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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马周
    到底都是年轻学子,这个时代学习算学的方式也比较落后,再加上数字大,时间短,答对第一题者,不过八人。
    淘汰率超过一半以上,这是林尘没想到的,看来这个时代的算学方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落后。
    第二题是一元一次方程的应用题,题目是这样的:
    “现在让六十名木工做一种桌子,桌子是一个面四条腿的,桌面与桌面,桌腿与桌腿的尺寸要求一致,一个木工一天可以做三个桌面和六条桌腿,现在让一部分木工专门做桌面,另一部分专门做桌腿,要怎么分配,才能使每天的桌子正好配套?”
    很简单的题目,按照前世数学逻辑,只要设置一个未知数很容易就能解出,做桌面的人二十个。
    林尘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遇着这种题目,该以什么思路计算,总不可能一个个加着试错吧,那计算量也太大了。
    一刻钟后,八人中竟有两人答对,一个二十许的年轻人,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剩余人遗憾退场。
    等见着最后一题时,两人均是一惊,随即一句《孙子算经》差点脱口而出,题目是这样的:
    “李记商行进两种货物一共五十件,甲种货物成本三十五文,利润两成,乙种成本二十文,利润一成五,共获利二百七十八文,则甲乙两种货物各进了多少件?”
    这和孙子算经中的中的屈绳量木题「今有木,不知长短,引绳度之,余绳四尺五,屈绳量之,不足一尺,问木长几何?”」大同小异,难怪此二人有此想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神色各不相同,老者明显更显焦急,汗珠滚滚而落,却不自知,反观年轻人,则是神态肃穆,在一阵思考思索中,终于用算筹摆下了矩阵。
    接下来就是计算了,将矩阵的数字变换消元,使其最后变成零,最后终于得出甲种货物32件乙种自然就是18件了。
    虽然老者最终也是摆出了正确的矩阵,可惜的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行计算了,最终落寞收场。
    来者二十多人,三题全对者仅一人,这是林尘没想到的,连幂和开方都没涉及呢,更别说数列、导数什么的了。
    “在下马周宾王,拜见鄠县男!”
    初闻此名,林尘浑身一震,名人呐!
    布衣宰相之名,前世的林尘还是听过的,还知道他是死于糖尿病,死时貌似还不到四十,真正的英年早逝。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刚到长安不久,在常何府上做门客才是,怎的跑这里来了?
    “宾王快莫多礼,能解出某之三题,宾王算学一道造诣匪浅啊!”
    这话就有些托大了,可如今林尘的地位面对马周,这么说也不过分。
    “鄠县男过奖,还请鄠县男赐教!”
    二十来岁的马周,没有经过常何府上五六年的沉淀,还是锋芒毕露的,不然也不会辞去教习的职位来闯长安了。
    这回也是久闻林尘大名,才会来此凑个热闹,一路过关斩将,终于到了最后,他可不想放过胜林尘一次的机会。
    林尘见他如此急不可待,索性先成全了他,打服了才好说话嘛!
    随手写下一串数字,1、3、6、10、15、21,问第一百个数字是啥?
    这算是很简单的数列题型了,可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属于顶级算数题,一刻钟时间,就是推导通项公式,也要对此类题型熟悉才行。
    当然,笨办法直接数,心算快写的快的话,估计也行,可马周是多傲气的人,这明显取巧的蠢方法,哪屑于用!
    结果很明了,看着很简单,就是不知从何着手,时间过半,马周服了:
    “鄠县男渊学如海,是马周不自量力了!”
    “宾王可服气了?”
    听得林尘这样说,马周以为是要他履行诺言呢,当即长叹一声:
    “马周拜见先生!”
    林尘一愣,知他误会,急忙躲过这一礼,双手扶起马周:
    “嗨,宾王误会了,先生之言不过图一乐子,切莫当真,你可比我还年长呢,叫人听去,还不闹了笑话。”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周心服口服,该当如此!”
    这也是个倔牛,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主,史上他可给李世民找过不少麻烦。
    话说马周开始确实不情愿,可在林尘扶他起来那一瞬,他灵光一闪,悟了!
    他爱饮酒,身家又不厚实,来长安很快便花光了钱,不得已才去常何府上做了门客。
    为啥选常何呢?
    这也是没办法,像他这样的,要名没名,要家世没家世的,哪个勋贵能看得起呢,也只有常何了。
    常何为人颇有任侠之风,在老家时还被三百壮士奉为武林盟主,马周肯定也是研究过,所以方能安身立命。
    可现在他突然觉得,坐实了林尘先生的身份,貌似也是一件好事,林尘年不过弱冠,已经贵为男爵,诗才绝顶,现在算学也是当世顶尖。
    这样的人要出头,肯定比之常何要容易的多,更何况成为林尘弟子还有一桩好处,那就是立马就能成名,今日算学比试也当是一桩佳话。
    此等种种,归而为一,那便是只有好处,至于坏处,或许只是有负常何了,就是这估计也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常何估计毫不在意,甚至巴不得少一个人吃饭呢。
    他打的好算盘,林尘却麻了,鼎鼎大名的布衣宰相竟然要死皮赖脸的认我做先生,这该怎么解?
    “使不得,使不得,我观宾王举止有度,文气斐然将来必定大有成就,我也有心相交,不若就平辈相称就好,我唤你一声宾王兄,你称我表字初元就是。”
    林尘不说还好,这一说,马周却是有种良驹遇伯乐感觉,想他自幼孤苦,勤奋善学,精通《诗》《书》,可只能做一教习,是以终日不得志,饮酒自怜,终误了差事。
    来到长安,本以为是海阔凭鱼跃,谁知这个什么都看出身的时代,他纵有经世之才,却不得伸,只能委身于一个武夫门下,仓皇度日。
    现在终于有人肯定其才学,如何不使他惊喜莫名,被人肯定的感觉最是让人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