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帝晨儿迷迷糊糊醒来,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枕边人,只是他却什么都没看到,诺大的房间里,以前的温馨不再,更多的还是一种清冷。
他叹了口气,将枕头倒竖,依靠在那上面,在昏暗的环境下去静静的思考着事情。
有关白洛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去做,才能不让旁人寒了白强夫妇的心?
官宣吗?
可是这样做的话会不会让匀儿和青青对自己又多有看法?
会不会让她们觉得帝晨儿可以隐瞒什么……
这几日不曾有政事缠身,本以为可以落的一个清闲,只是没想到愈发的心累。
他又叹了口气,苦思冥想也想不同白洛的事情。
“可能真的需要一些时间吧……”
自说自话的安慰自己一句,继而唤出了玄天怒的孤本。
一件事想不通的时候,就换着去想另外一件事,这样才能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毕竟舅舅的仇,奇无单似的越快越好!
变强,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他抬指一点,烛台上燃起了火焰,借着这忽明忽暗摇曳不定的烛光,他一看就是看了一整个晚上。
可是对于玄天怒的理解,还是停留在原地。
这一夜似乎是浪费了……
洗漱罢,帝晨儿正吃早餐的时候,红老和墨天恒两人匆匆请见。
是帝晨儿传唤他们来的,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想去一趟青丘,最好是将青丘狐族的封印给打开。
三人商量了许久,在吃过午饭后,帝晨儿在墨天恒,黄子源的陪同下前往了青丘狐族。
——
青丘已是枯草一片,压盖着几层薄雪未曾消融。
以前都不曾有官道修葺在青丘狐族的附近,可此时早已是商户络绎不绝,竟还有一处歇脚落座的茶馆。
今日这茶馆的生意相当不错,又迎来了三位客官。
帝晨儿远远看着那道硕大的结界,坐下来点了一壶热茶。
观察了许久的结界后,他发现有着好几拨人都扛着铁锹锄头镐头,背着箩筐成群结队的朝着青丘附近的那座涂山而去,大冬天的,他们干劲十足,竟还挽着袖子,看样子是去做什么苦力活儿。
“三位客官,您的茶。”
就在观察那一拨往山里赶去的人的时候,小二乐呵呵的将一壶茶放在了桌子上。
“欸,小二,那些人是要去做什么?”帝晨儿喊住小二,手指那个方向,有些好奇道:“他们是要去山里挖什么吗?”
小二顺着他的手看去,笑问道:“客官,您不是咱本地人吧?”
“胡说!”墨天恒竖起眉头,“我们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小二笑着赔了不是,“咱青丘多美玉,他们那些人啊被称作赶山掏玉人,是去涂山上掏玉去呢,嘿,听说一天可不少挣呢,若是运气好,掏到尚好美玉被大官或是财主高价购下,那可是能在冀州城买座不错的小宅子呢。” 青丘多美玉,这是帝晨儿都知道的事情,狐族子民身上的玉器首饰更是多的泛滥,且天穹狐宫就是最有力的一个证明。
只是对于玉石的开采,以前可没有人类会来这里。
黄子源想要发火般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帝晨儿给按住了,后者问道:“现在玉很值钱吗?”
“客官,你可真会说笑。”小二甩了甩肩头的抹布,“这玉石何时不值钱了?金子银子谁不爱?只是这玉倒是和它们又不相同,美玉养人呐,平民百姓可带不起玉,带个品质差些的那要么就是有那命,要么就是遇到了有钱的公子。”
帝晨儿笑问道:“这青丘涂山一带的玉看来是养活了不少人吧?自打我坐下来才不过半刻钟,就已经看到十多披的三五成群了,那他们进山,也不怕些什么豺狼虎豹,或是妖精之类的?”
小二嘿嘿笑道:“富贵险中求嘛,再者说了,在这一带盘踞的青丘狐族不是被姜太公给灭了门嘛,连带着这一片的妖精都不敢靠近呢,只是需要担心一些豺狼虎豹,蛇虫鼠蚁的就是了。”
帝晨儿沉吟片刻,问道:“若是那结界被打破了,青丘狐族的妖又回来,那是不是……”
“客官,你可别再说了。”小二有些不敢想象的后撤一步,“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可不敢说这种不着边的话。”
“这怎么就不能过安生日子了?青丘狐族有伤害过人吗?”
“那他也是妖呀。行了客官,我还有活儿忙呢,您轻便,我就不和您们唠了。”
说着,不等帝晨儿在问些问题,那小二就匆匆跑走了,给别的桌客人添茶去了。
是妖就不会让人类过上安生日子吗?
若是人类想要挣钱进山陶玉,同青丘狐族做一场交易,保他们进出这涂山平安,只收些保护费用,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不是更划算吗?
只是这偏见……未免太过根深蒂固了些。
就在帝晨儿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另一桌的客人所讨论的话题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天剑仙要下山了,去问剑南宫将军,看来这次啊,是非争一个天下第一不可了呀。”
“嘿,现在可不能再称呼他南宫将军了,能让他或者离开镐京就已经算是天子仁慈了。”
“这种事儿谁说了都不算,庙堂的事儿那多是尔虞我诈,咱还是论论这江湖上的事儿吧。你们说,南宫适会出手吗?”
“出不出手咱不知道,但那天剑仙可不是好惹的,既然他都亲自下山赶西岐去了,这事儿啊,南宫将军躲也躲不掉。这天下第一究竟花落谁家,嘿,各大赌盘可都已经开始押注了呢。”
“你没押两手?”
“我当然押了,押的还是南宫将军!稳赢!”
“我看那可未必,我可是押了天剑仙叶无锋,他闭关多年,这次又来势汹汹,那天下第一看起来就势在必得。”
“……”
听到他们在谈论这些,帝晨儿不禁皱起眉头,缓缓走上前去,笑问道:“几位兄台,敢问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几人看了他这偏偏公子哥一眼,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江湖上可都传遍了风声,你这身打扮怎么看都是一大户人家子弟,这种事儿,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帝晨儿笑了笑,“出门在外,一时没有留心这些,若是几位兄台不嫌弃,在下可否叨扰,问上几个比较感兴趣的话题?”
“这个嘛……”
“绝不亏待几位兄台。”
说着,帝晨儿袖袍内的手中已经捏住了六枚金石,他们一行一人可枚,不争不抢正正好。
一人收了金石,咬了一个,看到牙印后,一边往腰包里赚钱,一边笑呵呵道:“小兄弟有什么就直接问,哥几个也不怎么赶时间,都是江湖中人,何必如此破费客气。”
那你倒是还回来呀?
见到一人给自己让座,帝晨儿就不客气的坐上上去,他问道:“南宫将军为何就不再是南宫将军了?”
一人摆手道:“嗐,一朝天子一朝臣,武王死后,南宫家就跟着没落了,这也没什么好稀罕的,毕竟南宫老将军对武王太中心了。”
帝晨儿嗤笑一声,“忠心也有错?”
“忠心是没错,只是那忠心的对象走了,功劳又大,且年龄又打了,也是该回家了。”
帝晨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只是因为这些吗?毕竟方才听这位兄台说过让他离开镐京就是周天子的仁慈的话,这话又是从何讲起呀?”
“嗐,树大招风,都说南宫家的独子其实未死,是跟着妖族混去了,这不无稽之谈吗?但也是因为这事儿,南宫将军就被打压了呗,不过也好。戎马一生换的晚年清静,也挺不错的结局。”
帝晨儿也跟着表示了惊讶,随后又问道:“那天剑仙要问剑南宫老将军,这事儿只是为了争一个天下第一?”
“自然是为了争那天下第一,不过呀,不是南宫老将军要争,而是天剑仙叶无锋坐不住了。”
“那问剑的地点,和时间,不知几位兄台可否告知在下?”
“南宫老将军回西岐清闲去了,说是在那安家落了脚,嘿,真羡慕那冷面寒枪,人都死了还能给家里捞着这么一个富贵人家的掌上千金,这若是我呀……”
“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话题扯远了啊,扯远了。”
“咳咳,地点自是在那西岐逼老将军答应,但不过听说他们的约战地点却是在那泰山之巅,日子么……这个还没定下,毕竟老将军出不出手,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闻言,帝晨儿连连点头,若有所思。
南宫家的诅咒却是是解了,但是他也亲眼见到过南宫老将军的那副身子骨,确实被诅咒缠绕折磨的不轻。
这一次争个什么天下第一,若是不比还好,可一旦真要比了……就老将军那副身躯,能撑的了一天一夜不合眼吗?
帝晨儿深吸口气,问道:“那天剑仙可有几分把握?”
一桌子的人,各有个人的见解,一时也没有办法给帝晨儿一个合理的说法。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蓬头垢面的邋遢叫花缓缓走来,他大笑道:
“这一挣啊,南宫适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