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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妞很小的时候爹就没了,那会娘刚生完弟弟,爹的尸体放在大厅,都已经放到发臭了。
弟弟哭着要喝奶,娘悲伤过度,一点奶水都没有。
当时仅仅五岁的虎妞,挨家挨户地去敲门,要了一点米糊糊回来,可是弟弟太小,米糊糊也消化不了。
虎妞心疼弟弟,也心疼娘。
她听说有人从小喝兽奶长大,长大以后力大无穷。
虎妞不知道力大无穷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听到了喝兽奶长大四个字。
虎妞人小啊,虎头虎脑的,虽然是个姑娘,可是爹在的时候,最宠的就是她了,就算后来有了弟弟,爹也说过虎妞才是家里最重要的宝贝的话。
虎妞是被她爹当男孩子养大的。
被当男孩子养大的虎妞初生牛犊不怕虎地一早就扎进了临安县的后山。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劲,小小的一个人,愣是自己钻到了山林里,抱着个她爹给她做的小木桶,到处找兽奶。
兽奶没有找到,倒是看到了一只大老虎,那只大老虎一个脑袋就有她整个人那么大了,她这样的小不点,连给大老虎塞牙缝怕是都不够的。
虎妞害怕,害怕得走不动道了,大老虎没有吃了她,反而吓跑了几头靠近过来的狼。
大老虎帮了她,所以虎妞也不怕大老虎了,她甚至朝大老虎求助,完全没有想过,一个畜生,就算听得懂人话,可是又怎么会帮人呢的问题。
大老虎不止能听懂人话,还帮了虎妞,虎妞带了满满的一桶兽奶回去。
回去就被她娘脱了裤子按着一顿抽,抽得虎妞哭声震天,又委屈又心酸地嚎,她还不是心疼弟弟心疼娘,才会跑山上去。
虎妞嚎着嚎着,她娘忽然就不打她了,抱着她和她一起哭,说是自己没本事,没给她过上好日子什么的。
哭得虎妞反而不好意思哭了,抱着娘哄娘,说自己不疼,一点都不疼。
后来虎妞娘振作起来,拖着刚出月子的身子,又是安葬虎爹,又是找活赚钱,虎妞娘忙着的时候,弟弟就交给虎妞照看了。
虽然过得艰辛了些,可是虎妞和弟弟都在长大,一天比一天长得快,时间一晃,虎妞变成一个大姑娘了,虎妞弟弟也已经开始抽芽。
虎妞弟弟很聪明,非常的聪明。
虎妞和娘一商量,觉得弟弟这么聪明应该让他去上学,于是虎妞娘加倍地努力,终于让虎妞弟弟上了私塾,去识了字。
虎妞弟弟从私塾回来或者休沐的时候都会帮着家里干活,还会用树枝交虎妞认字。
只是虎妞静不下心来。
时间越走越快,虎妞碰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好看的仙子姐姐,仙子姐姐身边的哥哥也很好看,虎妞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就觉得仙子姐姐和哥哥都非常非常的好看,他们两站在一起的时候,虎妞觉得,两人就应该是一对的,就像,就像爹和娘那样的一对儿。
仙子姐姐住在临安县的时间不长,好看的哥哥先走了以后,姐姐就很少出门,后来没过多久,姐姐也走了。
很多时候虎妞都会在经过那栋原来据说闹鬼,现在依然有着闹鬼的传闻的临安小居时带着期盼地看向临安小居的门,只是每次都是失望的结果,姐姐一直没有回来,哥哥也是。
倒是院子里的桃树,长势越发的喜人。
那枝丫都穿过院墙伸到墙外来了。
虎妞和弟弟说起的时候,弟弟还摇头晃脑地说什么只听过一枝红杏出墙来,还头一次见一枝桃树出墙来的情景之类的。
听得虎妞头都大了。
虎妞在家里留成了老姑娘,其实虎妞自己觉得自己也不老,她也才十七八的年岁嘛。
“旁边的二丫,孩子都三岁了,她才大你一岁,你今年十七,马上就要十八了,你看看周遭,哪家的姑娘像你这么大的年岁还留在家里的?是娘不好,娘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没能好好教导你……”
虎妞这么一说,好吧,虎妞也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个老姑娘的。
老姑娘虎妞家的傻弟弟救了一个年轻公子回家来,这年轻公子长得是真的好看啊,虎妞觉得,像年轻公子这么好看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的,虽然年轻公子人非常的冷淡,也非常的不好说话。
年轻公子不告而别,虎妞娘还遗憾了好久,虎妞娘觉得,这公子生得好,穿着打扮也像是个富家公子,要是能看上她家虎妞啊,她就不操心了。
再后来啊,虎妞娘越来越着急,到处给虎妞说亲,愿意娶虎妞的人家倒是很多,人家也不嫌弃虎妞没爹,不嫌弃虎妞是个老姑娘,都说愿意娶虎妞。
可虎妞娘和弟弟反而又不乐意了,他们开始挑了起来,这个长得不好,配不上我家姑娘/姐姐,这个人品不行,这个狐朋狗友太多,这个太听家里的话,这个红颜知己又太多,反正怎么挑都不满意。
挑着挑着的,虎妞二十多了,这下真成一个老姑娘了。
虎妞娘担心得不行,虎妞弟弟一拍胸脯,“娘别担心,我养着姐,一辈子养着姐。”
虎妞也有点儿担心,她开始相看县里的适龄青年。
可是天下乱了。
老皇帝死了,死在求仙路上,几个皇子为了那个位子打得狗脑子都快出来了,临安县的县老爷这么大点的官都被牵连到,全家都被关在了牢里。
县老爷都遭殃了,这下也没谁会别后议论虎妞是个老姑娘,大家都活得战战兢兢的。
虎妞家本来就挺困难的,天下大乱之前,虎妞弟弟入京赶考去了,大乱之后,弟弟没有回来,只捎了书信回来报了平安。
弟弟没事,虎妞和娘却有事了,流民一窝蜂了涌入了临安县,连临安小居那样闹鬼的地方都挡不住疯了一样的流民,何况其它人家。
有权有势的倒是不担心,因为家里养了护卫,谁来捣乱就把谁给打出去就是了。
虎妞这样的人家就惨了,家里没个男人,娘儿两孤儿寡母的,也不敢争,也不敢抢,只能乖乖地把自己家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