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怎么啦？”王树茂急忙到符林身边，见符林正揉搓着右手手掌。

    “不小心被海蜇给蜇了。”符林龇牙咧嘴地说。

    “用沙子擦擦，然后海水冲一冲。很快就会没事的。”王树茂边说边抓起一把细沙给符林揉搓起来，搓了一会儿后，又拉他到浅海边把手伸进海水里泡了一会儿，符林这才感觉好点。

    这时，黄书保走了过来，手里递过来一双手套，说“拿去，戴上手套去抓就不会受伤了。”

    王树茂和符林看了一下黄书保手上的手套，原来是一双椰子衣做的，虽然粗糙，但确实如黄书保所说，可以防止被夹或被咬。

    “那你呢？”符林没有立马接过收到，而是问了一句。

    “我不用啊，以我的身手用不着这东西，就算要用了，再跟你拿一下不就行了。”黄书保回到。

    符林听了这才接过手套。

    三人继续在海岸上忙碌着，却不知疲倦，常常遇见稀奇的海货让几人都欢呼几下。

    已经过了最高温度的时候，太阳也慢慢西沉，赶海的人们都没有回去的意思，即便有往回走的人，也多半是因为所带的鱼篓网兜装满了，回去换一个。

    夏天的潭门，退潮从下午一两点开始，一直会持续到晚上八点左右。虽然每月的初一十五这几天里都会有退潮，但不是每个月的退潮都能去抓鱼拾贝，有些月份退潮时间短且不完全退潮，海水过一会就涨潮了。因此，夏天这几个月赶海的日子，潭门人都会全体出动，一直忙碌到退潮结束才罢手。

    王树茂忙活了一下午，鱼篓里都快装满了。他直起身子，伸了伸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向四周望了望。书保和符林都还在全神贯注地抓鱼拾贝。这片沙滩的人似乎少了很多，瞧了瞧，应该是他们几个跑得有点远了。

    夕阳拉长了身影，王树茂走到浅海中，脚浸泡在温和的海水里，远眺海面。晚霞鲜红，海面粼粼波光，偶尔几个人影在浅海中一会儿站立，一会儿蹲下，咸咸的海风吹拂着，没有太多的喧闹声，海水也只是悄悄往低处退去。王树茂觉着大海是个乐善好施的富翁，他把自己家的宝贝慷慨的分给渔家们。只要渔家们勤劳，吃饱肚子一定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王树茂感觉有些饿了，从别在身上的包裹好的袋子里取出一根番薯，啃了起来。他想着待会儿继续捡一些海货，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去后，就回家去。

    “哎，书保，过来帮我一下！”符林朝着黄书保大声喊到。

    “干嘛呢？又被咬啦？”黄书保没立马走过去，仍然忙碌着手头上活。

    “不是，有只大螃蟹，在石缝里，夹不出来。过来帮忙把石头抬一下。”

    “你不会硬夹嘛！”

    “硬夹就把它钳子给夹断了，不好卖啊！”

    “好吧，等一下下，我这捡几个螺就过来。”

    王树茂远远看着两人凑在一起，黄书保喝了一声，双手抬起石块，符林眼疾手快立马夹住了大螃蟹，之后高兴地用手抓住螃蟹背部，朝王树茂挥了挥。王树茂见了，竖起大拇指朝他比划了下。

    过了会儿，王树茂在一个石头缝里发现了一只红绿相间的鱼，还挺漂亮的。石缝狭窄，只有一点点水，这只鱼被海浪拍在石缝里，似乎已经有点蔫了。王树茂直接用手把鱼抓了出来，鱼也没怎么扑腾。

    借着余晖，王树茂仔细观察起这只鱼来。只见鱼头部背面轮廓圆突，身体延长而呈长卵圆形，脑袋颇大。身上有许多不规则青蓝纹和红色条纹，体侧每一鳞片上皆有蓝点。王树茂回想起阿爸以前有提起过这种鱼，应该叫做“青衣鱼”。据说味道不错，适合红烧。想到这，王书茂不免吞了下口水。

    夜幕降临，王树茂等人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结束今天的赶海。三人能装的地方都已经是满满当当了，鱼篓自然是不用说，还用网兜捆了点大海螺。符林还跑到岸边树林里找来了椰子叶，用长长的叶片编制成细绳，绑着几只大螃蟹，挂在鱼刺上。

    月光明亮，三人沿着海岸小路往潭门走去，一路上不知疲倦地讨论着今天的收获，虽然身上的海产品重量可不轻，但都感觉浑身是劲。

    回到村中时，路上遇到的人们也都是在互相说着自己的赶海收获。家家户户都冒出海鲜独有的鲜美香气。三人闻着不由得加快脚步各自朝家里走去。

    王树茂见自己家屋里亮着灯，猜是阿爸他们已经回来了。进了门，却没发现阿爸，喊了一声也没答应，只听见厨房有炒菜的声音。王树茂放下鱼获和工具，进厨房才看见阿妈。

    “阿妈，我回来溜。”

    “噢噢，好，你先清洗一下，把碗筷也准备下，你阿爸和兆林也很快就回来了。”树茂阿妈边忙着做菜边说到。王书茂听了赶忙照办。

    没过多久，树茂阿爸和王兆林也回来了，收拾妥当后，一家人聚在了饭桌前。

    饭桌中间是一个大盆，里面有螃蟹、虾、鱼、贝壳以及墨鱼之类的；还有一盘海螺肉，是爆炒的，光泽油亮，看着就很美味；其余就只有几小碟蘸酱了。虽然看着简单，但是这是潭门人非常喜爱吃的方式。

    赶海忙碌了大半天，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了。这时候，把刚收获的海鲜倒进锅里一起用清水煮，那煮出来的味道是最新鲜最美味的。

    树茂阿妈是提前回到家里为大家准备饭食，自然，这传统的“海鲜套餐”是必不可少的。她见还有时间，就多炒了盘螺肉。

    大家都早已饥肠辘辘，顾不得那么多，风风火火吃了起来。王树茂感觉这海鲜实在是太美味了，鲜得差点把舌头也吞下去。

    “人肥汤，鸡肥糠。”树茂阿妈说了句。

    树茂阿妈让树茂多喝点海鲜汤，营养又消暑。王树茂喝了几口，觉得太鲜了，有点腻。于是，他开始夹着虾肉蘸酱吃。这个酱是潭门特有的，用橘子汁、蒜末、小辣椒和酱油等搅和在一起，出来的味道与海鲜是绝配，还非常开胃。

    一家人把海鲜套餐吃了个底朝天，这才心满意足地结束晚饭。由于适合赶海的时间就只有这两三天，一家人商量明天还得去赶海，趁此多攒些海货，贴补家用。于是，吃完饭后早早洗漱休息去了。

    这天晚上，王树茂梦见自己站在沙滩上，一挥手，螃蟹啊、鱼啊、虾啊，统统争先恐后钻进自己鱼篓里。王树茂甚至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