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他失望!”
他转过身来,已洗去一身疲惫失落,从容潇洒,让人不由地佩服信任。
“每个人的努力和付出我都不会忘记,你也是,这几年来,确实辛苦了。”
孟散身子一震,这是……夸他?赞美他?还是安慰他?
虽然一向对袁玖尊敬有加,相处时也小心翼翼不敢有多余的念想,可心中的弦却总是无意间被触碰,就如此刻,他笑得那样美好,仿佛曾经的伤痛都不存在,他们仍是最初。
这个时侯,想要拥抱他的念头便如遇了热油的火苗一般腾地窜起,未免被袁玖发现,只好暂时舍弃向往已久的美色,顾左右而言他了。
“对了,他还说从丁雁翎那儿打听到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是凌中南的秘密。”
“喔?”袁玖面露不解,随即轻笑起来,“是什么,说来听听。”这时候能知晓凌中南的秘密实在是好事,摆出一副饶有兴趣听故事的姿态,却没注意到孟散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他说凌中南……自从跟教主分开至今,在那方面一直……不怎么行。”
声音逐渐变小,袁玖对着孟散那张黑脸,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曾经凌中南在身体上对他的依赖他是知道的,可怎么几年过去了还是如此?这是痼疾啊!活了近三十年的他从不知道,敢情自己竟有这等高超的风月手段?!
“那水寒衣……是怎么个态度?”
孟散的思路突然断了,然后反应过来,“教主也知道他们的关系?水寒衣的反应倒不清楚。”
袁玖冷笑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一个正经的下属,会为了主子床上的那些事兴起轩然大波唯恐天下不乱么?至于态度,他就算再温柔再体贴,也一定会有正常男人应有的态度。
孟散偷看了看袁玖的表情,有些猜不懂。
一般人在提起自己的两位经历颇不寻常的“旧情人”时,又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最近传说当年在双辉楼被盗的神兵重出江湖,又有许多人断言,得神兵者必定称霸武林,号令天下,这都是古门故意放出来的吧?”袁玖一手托着下巴,淡淡地问。
“没错,水寒衣自以为神兵在手有恃无恐,放出风声,由八大门派牵头召开武林大会,再在会上光明正大地重夺神兵,让打过基础的门派支持,推举凌中南为武林盟主。”
“哼,白日做梦!神兵在我手上,他一个假货,也有脸面招摇过市!”袁玖站起来,浑身撒发着无人能敌的自信和豪气,“这武林大会开得好!我倒要看看,水寒衣如何哭着回去!”
这正是近日压在水寒衣心头的大事。当初计划得几乎完美,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凌中南的身体竟在这关键时刻出了岔子,马浅夕和秦虹瑶离奇失踪的事至今也未查出头绪。
他看得出凌中南如今身体累,心里也累,甚至有些不想再为江湖事忙碌的意思。他当然也不愿让他和腹中的孩子辛苦,可又不想浪费这大好的机会,实在左右为难。
聪明绝顶的他在感情的上似乎也不甚通达,并未想到凌中南心中的考虑其实同他一样,更不知道,最后凌中南拖着病体却毅然前往,不是因为真想要争霸武林,而是不想水寒衣的努力白费。
这次武林大会的由头很是冠冕堂皇:神兵再现,江湖人理应齐心协力将它找出来,再寻一个好归宿。会址选在一向处事公正的少林派,那一日少林寺人山人海豪杰林立,好一番盛会景象。
故事自然要追本溯源,说起神兵的身世,少不得又将常教提出来狠痛批评一番,又少不得几次三番地将为武林“除害”的古门歌颂一番。凌中南气色虽然不好,可听到这几乎众口一致的赞扬,即使知道大都是靠武力威逼赢回来的假意攀附逢迎,仍觉得很是受用。
紧接着武林人士便叹息连连地说起神兵失踪,为近日虽然很多人号称见过它重现江湖,但始终没确定踪影感到惋惜。这时,一直在凌中南身边垂手而立一派书生气的水寒衣走出来道:“各位,实不相瞒,传言神兵重现江湖,我家门主怕其遭歹人觊觎,便派人四处搜寻,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找到了它。”众人哗然,就见水寒衣叫人上来,打开一个长形木盒,里面躺着的,果然是那柄神兵!
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想多看几眼多摸几下,却碍于面子不好上前。
“我家门主今日将神兵送出,准备像当年一样,为它找个主人,也是为我们武林找个领导者,因为能执此神兵者,必定有大才大胸襟大智慧!但凡有意者,都可前来比试。”
这么一来,夸赞凌中南的人就更多了,说他胸襟宽广,说他为武林贡献良多,更有甚者直接提议由凌中南接管神兵,担任武林盟主,说什么能找到神兵是缘分,是真的主人,况且凌门主何等优秀何等能干云云,不过是那些话颠来倒去地说。
水寒衣对这状况很是满意,也就不由地忽略了八大门派中有几个竟一直没表态。
凌中南不断地推脱,说自己何德何能,一定要比试过后能者居之。而这不过是给他担任武林盟主多加一个确定的筹码,水寒衣声称凌中南近日偶感风寒不便出战,由自己代劳,结果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力压群雄获得头名,至于这些“雄”中有多少是根本不敢得罪他的,也就没法说了。
如今凌中南软硬的实力都已具备,按照规则,他就是武林盟主无疑了。于是大伙又开始争相劝说,企图跟将来的盟主搞好关系。水寒衣见大事已成,却因为太过顺利,心中突然有了些摇摆。
正在此时,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句,“这是双辉楼的宝物,你们这么做有问过楼主丁雁翎么?”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水寒衣看向声源处,却已找不到说话的人。
他笑道:“方才那位兄台说得不错,其实,丁楼主当年也是此意,今日不过是完成三年前双辉楼未完之事罢了。当然,我们理应等丁楼主前来再行定夺,这是对主人家的尊重。”
水寒衣这话圆得十分好,说得自己不是越俎代庖,而是一腔热诚,又宽容大量。
他本以为事情到此无论如何也该结束了,却不想远处突然快步走来一队人,领头的那个高声道:“在下丁雁翎,神兵归宿兹事体大,还望众位切莫草率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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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知道了小凌的秘密后会肿么杨捏???两只蒸笼之间的恩恩怨怨~~~~~~~~~
47
47、反击
丁雁翎带着家将快步走到众人中间,毫不客气地将木盒内的神兵执起,前后翻转仔细查看。众人或是疑惑,或是期待,水寒衣双目紧紧盯着他的动作,不动声色。
“为绝世神兵寻找主人是在下最大的心愿,但是……”丁雁翎轻轻转动手腕,绿色的剑身迎着日光,很是刺眼。他双目一暗,露出几分轻蔑,“为一件赝品忙碌,就不值得了。”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顿时都觉头晕耳鸣,仿佛因为天气炎热,出现幻听了,紧接着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目光里尽是躲躲闪闪的怀疑。水寒衣心头一紧,与凌中南交换了眼神,对方倒还镇定。
他微微低下头,暗自琢磨,这丁雁翎突然唱得是哪一出?
本以为在丁雁翎这里最是万无一失,谁料如今……只是不知究竟是三年前就被他摆了一道,还是他如今非要多事跟古门过不去?大概有了打算,水寒衣走上前道:“丁楼主说……这是假的?”
说话间伸手去抓剑柄,丁雁翎却早已看穿,不着痕迹地转了个身避过,水寒衣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挑了挑眉,紧跟在他身边。
却见丁雁翎手法灵活地扣动剑上几处,似乎有机关在内,整个剑身很快就被分解为数个零件。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怎么好好的一件神兵,这就给拆得七零八落?
丁雁翎将手上的部件呈给大家,“当年在下说过,神兵乃天石浑然打制而成,通身一体,这个却是几环部件相扣,虽做工精妙,材料精良,然而比之神兵,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人群中一阵恍然大悟,水寒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来,我家门主辛苦多时,却是……”
丁雁翎知道他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以示自己也是无辜受害者,便抢先上前一步,“实不相瞒,这件兵器也是我双辉楼打造,并且是因为古门以剧毒控制父母性命强逼在下交出神兵,在下实在左右为难,不得已才赶制了件假的,以狸猫换太子之计避过此劫,幸保神兵不失!”
此话掷地有声,让偌大个武林大会上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偶有几只飞鸟经过,翅膀扑棱棱的,更显惊心动魄。
所有惊讶和质疑的目光都投向古门,凌中南面无丝毫异色,只是淡淡看着场中水寒衣周旋的身影,似乎只要有这个人在,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水寒衣也的的确确是波澜不惊,有恃无恐,轻咳了两声,道:“丁楼主,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语气并不强硬,可话里的威胁意思却很是明显。
丁雁翎却很不在意地将这话过滤掉,反而质问道:“这三年来,在下彻底明白了做人是万万不可乱讲话的。水公子,你古门胁迫双辉楼一同诬陷常教莫竹青盗取神兵,难道就没有半点儿悔意?”
人群里议论纷纷,声音渐噪。
“你们为一己私怨撺掇武林各大门派灭常教,造下无数杀孽;三年间以独门剧毒控制多个大小门派,使其成为你古门为所欲为的爪牙;又私藏神兵,如今故意放出假消息,趁势拿出,强装好人;做了这么多事,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丁雁翎嗓音朗朗,步步紧逼,好在对方是水寒衣,否则一定会头脑大乱,仓皇失措。
而丁雁翎仿佛还害怕大家不够清楚似的,转身看向凌中南,“凌门主,做了如此多不可见人的勾当后得到个武林盟主的头衔,您果真能心安理得,名副其实吗?”
说到此处,凌中南终于站了起来,只是动作略显缓慢,气势上也有不足。
“丁楼主,你妙语连珠,却毫无证据,难道这就不是恶意诬陷?”
“哼,”丁雁翎冷笑,“证据皆可作假,要它何用?所谓清者自清,在场有多少门派受过古门的威胁逼迫,尔等心中有数。有道是天道好轮回,凌门主,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手为妙。”
凌中南双手抱臂,并不言语。此等场面却不见任何压力不露丝毫慌乱,着实让人佩服。只是丁雁翎话已至此,古门虽不承认,否认却是软弱无力,似乎还有种“做便做了,能耐我何”的嚣张架势。场中一阵沉默,人人都等着下文,更等待着今日一闹后武林格局即将发生的新变化。
场中仍然静得要命,丁雁翎凌中南相对而立,沉默中已然交锋了多次。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他二人身上,想看其中谁先迫于对方的压力而落败,却都忽视了水寒衣,正在丁雁翎身后五步的地方。
犹如黑夜里的一只猫头鹰,轻灵,诡异,杀人于无形。
他慢慢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不那么刻意,因此更不能引起旁人的注意。
丁雁翎一直跟对面的凌中南对峙,一时间无暇顾及身后。
手掌藏在袖中轻轻动作,无人能看见这细微的变化,只有衣袖如被风拂过般晃了晃,更无人能想到,这不起眼儿的手法,足矣在瞬间无声无息地将人置于死地。
水寒衣不知不觉已走到丁雁翎身后不到一步的地方,慢慢地将胳膊抬了起来。
大家都以为,他只是想跟他理论,或者即使动手,也是大大方方地过几个招式。
如果这轻描淡写的一掌没有被挡在半路,丁雁翎不知会以怎样的方式倒地,然后命丧于此。
然而它终究被挡了下来。
在场大多数人都自诩高手,也确确实是有一些人称得上好手,可却没有一个能看清这光天化日之下水寒衣身边怎么就从天而降了另一个人,还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一身浅色长衫,黑发飞扬,面貌普通端正,神情平和淡然。
丁雁翎似乎早有预料,在水寒衣被抓住的同时,抽出佩剑抵住他颈下。
凌中南眼见水寒衣瞬间被两人制住,不由地攥紧拳头,以手势示意身后的侍卫们准备。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论是那些被古门控制的,还是那些意欲对抗古门的。
水寒衣斜眼瞟了下右侧的人,“你是谁?”
那人似笑非笑,低声道:“三年不见便忘得一干二净,看来你对我的恨,也不是太深。”
水寒衣恍然,“噢……原来是你。”
掌中淬毒一招毙命的绝技竟两次夭折于同一人手中,是可忍,孰不可忍!
即使面对两人也丝毫不露弱势,水寒衣趁人不备身子一矮,夺过丁雁翎的剑,反去抓袁玖的手。袁玖手掌松开,向前一推,近身一堵,让水寒衣那双毒掌无用武之地。凌中南眼见阵势已经拉开,心知今日大战不可避免,即使身体不适也必须强做支撑。毕竟,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早已没有退路,况且从一开始同意水寒衣的计划时,他俩就已决定,无论多么艰难,都要力拼而上。
抬手一挥,随行的古门弟子及之前收归帐下的众多门派将袁玖和丁雁翎包围在战圈之中,完完全全的优势。可让人料想不到的是,战圈之外,又有另一圈人迅速围了上来。
水寒衣四处一看,露出不屑而了然的笑容。
外围那一圈,正是以武当、华山、峨眉、青城为首的几大门派和双辉楼的家将们。不久前水寒衣知晓了马浅夕便是孟散,但看他在古门尚算有用,即使培植了些自己的势力,也暂时没有出格的举动,便一直留着他。等到凌中南让他出使华山四派,他觉得此事不能再拖,便派几个手下人前去暗杀。无奈事败,自己又诸事缠身,时间紧迫,没法一件件解决了。
因此如今的情况也在他意料之中,但单以这种架势就想唬住他,恐怕太难。
“我当是什么,袁玖,你自诩高傲,不也是求助于他人么?”
“呵,我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我劝你睁大眼睛看看,单靠这么点儿人就想跟我斗,看来这几年,你是越过越傻了。”
武当、华山虽是武林正道上数一数二的门派,但毕竟人在少数,水寒衣丝毫没放在眼里。之前也曾有过打算,如若通过正常办法无法实现,他不介意以武力抢夺。
成王败寇,只要凌中南当上盟主,古门独霸武林,还需在乎什么徒有虚名的八大门派?
是以他并不忌惮此刻袁玖带人出现,甚至觉得这是比那些温和的手段更好更直接更迅速的路径。
袁玖从身后腰带里将剑抽出,缓缓地拔剑出鞘,引来人群中不少惊呼。方才两人对话声音不大,因此水寒衣叫他的名字时旁人并未听见,可他的兵器却是在江湖上响当当的。这些惊呼,一是惊讶这人竟是失踪三年传闻已死的风云人物袁玖,二是惊讶常教的易容术果真如此高明。
剑尖一指,炎热的天气立刻添了几分寒意,袁玖嘴角弯了弯,那若有还无的嘲笑似乎能从人皮面具后传来,“你说的不错,三年来,人确实越活越笨了。”
叙旧完毕,战斗开始,混乱的场面早已无法控制,在少林的地盘上,即使主人家是得道高僧们也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只好任他们尽情闹去。
而水寒衣直到后来才明白袁玖那句话的意思。
原来,袁玖今天的目的不是古门,也不是他,而是凌中南,唯独为了凌中南一人。
和丁雁翎的围攻是幌子,目的只是为了拖住他。被双方利用的大小门派斗得酣然,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水寒衣周旋在袁玖和丁雁翎之间难以脱身,及至他左右都看不到凌中南的身影了才恍然大悟,紧接着便从心底惊慌恐惧起来。
以凌中南如今的身体,一旦与人交手,是很危险的事。
无心恋战,他左手往怀里一摸,向外一撒。袁玖连忙嘱咐丁雁翎闭气,紧接着一阵浓烟,袁玖挥袖一挡,余光看到水寒衣的动作,快步追了上去。
水寒衣从方才坐的位置找起,一路寻至下榻处,凌中南早已失踪不见,却有十人横尸地上,正是负责门主近身护卫的那二十人当中的。
他大致检查了下尸体,心中已然明白。这些人恐怕早在武林大会前就已惨遭毒手,而会上跟在凌中南身边有着同样面孔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也就不消说了。
愤怒地攥紧拳头,对袁玖的恨意也已攀升至极点。他不敢想凌中南如今是何样情况,只希望自己能尽快将人找到,可不想连一步都尚未迈出,大仇人紧追不舍,又至眼前。
袁玖挡住他的去路,撕下人皮面具,露出那张几乎完美的脸,笑意盈盈,一如当年。
水寒衣不知自己怎么了,像是被那笑容震住,竟不由得退了半步。他微微皱眉,几个月前明明换了他的药,按理来说,他如今也是身怀有孕的,怎么身手还是如此敏捷,看不出半点儿不适?
袁玖手提长剑,一派轻松,踱着略显悠闲的步子缓缓上前,眼中带着些摸不清的意味,弄得人心虚,更如一张大网笼罩下来,黑灰朦胧,全是压力。
“寒衣,我们交手几次,却从未正正经经地打过一场,这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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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小九弄到了小凌后会干些神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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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虏获蒸笼
却说武林大会前夕,莫竹青尚不能下床就连忙给袁玖发信,将自己的计划大致说了,正巧与袁玖所想的不谋而合。袁玖和孟散返回双辉楼,向丁雁翎说明盗取神兵只是借剑一用,事成后必定奉还。丁雁翎因为莫竹青以死相逼苦苦哀求,便暂时将神兵的事放在一边,愿意全力相助常教。
在江湖上双辉楼实力可观,作用关键,因此时常会处境尴尬,所以保持中立独善其身是最好的办法,这也是丁雁翎一贯的坚持。然而一生之中第一次有拼命留住一个人的念头,却因为几次逼于无奈,让家业和感情都无法安宁。于是这次他打定了主意,既然要做,就一定要有结果,双辉楼要在他的手中继续发扬光大,莫竹青也不能仅仅因为承诺的束缚留守在他身边。
他要让他对自己改观,对自己信服,那么为他做些他心中牵挂的事,就是最好的途径。
计划已定,孟散联络了十个亲信,在武林大会前夜秘密干掉凌中南的护卫十名,并以易容术混在其中,方便在事发后擒住凌中南。此事需将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太晚了做不成,太早了又恐行迹败露。行动时袁玖带着孟散亲自在外监督,好在事情尚算顺利。
当时袁玖心中便隐隐有预感,三年前他诸事不顺,如今似乎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他不愿常教仅存的部下和双辉楼的家将们有所伤亡,便提前知会他们,只要拖住敌人即可,要打要斗,就让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去自相残杀。和丁雁翎同战水寒衣时,孟散正带着人与潜伏的亲信们里应外合,与凌中南及其侍卫和其他古门党羽斗得火热。
这个过程比孟散想象得轻松多了,他原本料想必定是一场恶战,毕竟凌中南的功力可与袁玖匹敌,身为古门门主,必定也是用毒的好手,却不想他似乎是身体不适,竟招招受阻,连三成的功力都未发挥出来就明显力有不逮,很快束手就擒。
当时丁雁翎正好带人过来,又帮着除了不少敌人。
孟散谨记袁玖速战速决的叮嘱,再不管其他,一掌劈晕凌中南,绑人上马。丁雁翎分出两拨人,开路的开路,殿后的殿后,孟散领人一路奔回密所,绝尘而去好不潇洒。
为了分散目标,他们一行人分了几队分别前往行进。
出少林寺时孟散身后就没有多少追兵,如今跑了将近一个时辰,更是平安无事。身后马背上正驮着昏睡的凌中南,孟散的心跟狂奔的马儿一同起伏,兴奋不已。三年多了,常教终于即将大仇得报,他和袁玖终于有机会解开从前的隔膜,他也终于敢稍稍地渴望一下未来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行至一个岔路口,远远看见小路上一匹深棕色的骏马载着个浅色的人影飘逸而来,孟散心下一喜,放慢了速度。来人正是袁玖,拍马赶到时,看了看凌中南的状况,道:“干得好。”
二人一同上路,孟散问起水寒衣的情况,袁玖嘴角微微翘起,道:“你猜?”
孟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一怔,扭头看他的模样,似乎心情很好。他谦恭道:“属下猜不着。”
袁玖道:“你很想知道么?”
孟散哑然,脑中打了个转才道:“教主请说吧,属下很想知道。”
方才那一刻,他有些恍惚,他和袁玖之间很久都不曾有过类似这样的相处情景和说法方式了。相互打趣调笑,说些没大没小的话,就是揶揄两句也都无所谓,那样的日子对现在的他来说简直恍如隔世。而如今这昙花一现是不是说明袁玖已经逐渐打开心结,想要再次接受他了?
“水寒衣那家伙被我封了周身大穴,扔在少林寺最大的菜园子拐角处。我走之前,有几个小和尚提着粪桶正要去施肥。那里蔬菜茂密枝叶繁多,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有人发现他。”
孟散注意着袁玖的表情,说这些的时候,他笑得开心惬意,就像个孩子。
袁玖的武功绝对高出水寒衣,论单打独斗,水寒衣不是对手,更何况当时水寒衣一心惦念凌中南,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更容易落败。
“教主近日太辛苦了,今日事成,回去该好好休息几日。”最近以来,几乎所有的事袁玖都亲力亲为,孟散看在眼里,想要帮他,却发现自己能帮的着实不多。
听到此话,袁玖的笑容收住,眼中落下几分黯然,“今日虽然事成,可后面等着我们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一天不能为光复我教,我便寝食难安,怎能放心休息?更何况如今形势大好,理应趁胜追击。快些走吧。”一扬马鞭,袁玖的马加速飞奔出去,孟散连忙跟上,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始终牵挂着袁玖体内的毒,算算日子,也该进入第四个年头了。如今看来想从水寒衣手中得到解药已是不可能,他必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即使先不告诉袁玖,也该跟莫竹青他们商量商量。莫竹青、郁景兮、如若能再加上秦虹瑶,或许有得一搏。
然而他不曾知道,在袁玖身上,这并不是唯一的隐患。
甚至在他们的感情路上,也并不就如今日所预见的那样顺利美好……
正走着,袁玖突然又放慢速度,勒令马儿退了几步,盯着凌中南的裤腿和垂下的衣角看个不停。孟散不由地也慢下来,回头看看,却不知袁玖什么意思。
“你们方才……打伤他了?”
“没有吧。当时他无心应战,我们捉得实在顺利,说实话,我至今还有些奇怪。”
“没有伤他,那他身上怎么会有血迹?”袁玖叫孟散再慢些,带着马继续走近凌中南,仔细查看,“而且这血迹所在的地方也怪怪的……”他自言自语,沿着血迹往上一摸,顿时明白了。
“教主,怎么回事?”孟散回头问。
“没什么,赶紧回去,让竹青给他看看。”
说是这么说,袁玖心中却暗自琢磨起来,难道是水寒衣气不过凌中南不行,就在床事上虐待折磨他?单看这流血的架势,也太狠了吧。看着那人苍白的脸,他陡升几分恻隐之心,毕竟他们也是相好过的,如今看他因自己变成这样,多少有些不忍。
可早就言明了床上来往,他不会不清楚只是玩玩,怎么就如此认了真呢?
袁玖甩甩头,当年的纠葛酿成今日不可挽回的后果,如今再去分析对错,又有何用?总之凌中南必定不会再陷入那样毫不值得的情惑,他也必定不会再过那种纵情声色的日子。
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或者正是因为对方的催化,改变了许多。
密所由尚未完全康复的莫竹青镇守,袁玖和孟散到达的时候,丁雁翎领着家将和其他常教部下已经到了,只有数人轻伤,这个结果让袁玖很欣慰。
第一件事就是将□出血的凌中南扔给莫竹青,可诊治的结果却让袁玖大惊失色。当时莫竹青只说了九个字,他却足足反应了几乎一盏茶的时间仍不能适应。
莫竹青说:“他,怀上了,差点儿流掉。”
当然,所有人都是震惊的,只是袁玖在震惊之余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虽然凌中南与自己相好时也是处于下方,也时不时会有些矫揉情态,可如今他竟然给水寒衣怀了孩子……总觉得实在是古怪非常非常古怪,他简直无法想象凌中南大着肚子或者分开双腿生产的模样,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如此么?他们之间有差别么?
突然之间,他又犹疑起来,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了。
事情怎能如此可笑,凌中南好对付的原因与他当年失败的原因竟是相同的。换言之,如若今次不是腹中的胎儿配合,恐怕他也无法一招制胜,这是何等讽刺……
等到他们多少适应了能认真听他讲话的时候,莫竹青才细说了整个经过。
原来凌中南是惯性滑胎,之前几次用猛药强行保住胎儿,使得母体和胎儿都很虚弱,而这次也是老天帮他,虽然失血多,但他身上自带的药和莫竹青配的药一起效用奇佳,胎儿再次保住了。莫竹青又说,人经不住这种折腾,他和胎儿靠药物苦苦支撑,继续怀下去必定异常辛苦,可一旦滑胎就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总之……莫竹青总之了半天,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连连叹气。
不知是不是因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袁玖十分不快。沉默半晌,说进去看看,便扔下一众人走了。于是凌中南醒后,便在床边见到了那个曾让他欲罢不能的人,和那张曾让他心动不已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稍稍剖析了下小散和小九的内心,可惜小散在想小九,小九在想小凌~
小凌好可怜,呜呜呜……
49
49、两样情
凌中南起初一脸呆滞,像是因为神智尚未清明。等他辨认清楚后,便索性将双眼一闭,一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袁玖方才想了很多,却越想越乱,眼见凌中南醒来,一时还不知该说什么,却首先让人摔了个冷脸,心中更是不痛快。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停了一会儿,袁玖见凌中南仍是装聋作哑,又问:“比方腹中的胎儿如何,你就不想知道?”
此话一出,凌中南果然有了反应,然而只是眉头微皱,手微移了移,没甚大动作。可这细微的表现已让袁玖明白,他是很关心这孩子的。
袁玖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竟也走到这一步。你对水寒衣,还真是情深意重。”
凌中南终于不耐地睁开了眼睛,哑着嗓子道:“废话少讲,要动手就快些。”
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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