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良辰美景,莫竹青一边在房里等那于床上的勾当永远不会累的家伙,一边往他们将要喝的酒中放了些东西。按他的推算,之前的努力,今日就可成熟了。
那东西不是毒药,也不是迷药,而是很多青楼惯常用在恩客身上的,每每服下后便意乱情迷心智大乱,你问他什么他便答什么,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姑娘们喜欢用这方法多赚些银子,更好的能让恩客答应赎身迎娶之类,而莫竹青不求这个,只求从他口中套出真话。
于是这一夜,丁雁翎动作之间挥汗如雨心内大悦,莫竹青笑得勾魂摄魄,并且适时地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两个问题――
“告诉我,你手中凌中南的把柄就是是什么?”
“再告诉我,真的神兵,你究竟放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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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谈情夺宝
丁雁翎享了一夜的福,美美地睡去,第二天直到日头火红才醒来。醒来后便觉身体轻飘飘,唯独脑袋发沉,口干舌燥,人也没精神。他还奇怪,以往事后只会通体舒爽,怎么今日如此难受,难道是纵欲过度?然而莫竹青难得不打不闹,他年富力强,只怕不尽兴,又怎会嫌多?
刚巧莫竹青推门进来,往床上瞥了眼,“巳时都过了,你还不起?”
丁雁翎坐起来,两指缓缓地按压额角,“像是睡久了头痛。你用过饭了吧?方才干什么去了?帮我倒杯水来,口渴得厉害。”他自顾自说着,心道这便是普通夫妻生活,等了三年多,终于修成正果。
“用过了,早上怕吵醒你,就去外面转了转,”莫竹青将温水递来,“你喝水,我帮你按。”
丁雁翎点点头,悠哉地闭上眼,一脸餍足的笑容。莫竹青的手法当真比他好多了,只是简单按按,就能立刻解乏,从头顶舒服到脚趾头尖。
而莫竹青却根本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手上机械地按摩,脑中却是方才探路的经过。昨夜丁雁翎供出神兵所在,他黎明时趁着戒备松弛去看了看,发觉里面机关密布,只他一人恐怕很难成事。
对机关消息最有研究的是袁玖,或者该通知他来?另一方面,即使他侥幸成功,孤身一人运送神兵,路上变数太多,还是让袁玖来里应外合、伺机而动胜算更大。
有了计划,他心中暗暗得意,无意间看到丁雁翎那一脸幸福的浅笑,便突然生出些莫名的愧疚。这三年多,除了在房事上有些霸道外,他对自己也算千依百顺,自己稍微温和点儿他便喜不自胜,而今却算计他,会不会太……
正想着,丁雁翎拉住他的手,扭头道:“够了,舒服多了。”
莫竹青要走,却又被扯住,“你知道吗,我昨夜做了个梦。”
“什么梦?”
“若我说了,你可不许打我。”
莫竹青不耐,“你究竟说是不说?”
丁雁翎仍是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掌中细细抚摩,“我梦见你是小倌,我是恩客,你在床上用迷药将我迷倒,想从我口中探出我家财宝的所在。”
莫竹青顿时脸色煞白,猛地甩开他站起来,“也就你这不要脸的人才会做这不要脸的梦!”
丁雁翎以为他生气自己将他比做小倌,连忙赔笑着将人拉回来,圈在怀里不住地哄,“好好好,是我不要脸,我心思龌龊。可谁让咱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在青楼呢?别计较,都是假的,玩笑罢了。”
他看看莫竹青的脸色,像是好了些,便又生出开玩笑的心思,“要说起来,你究竟为何与我在一起?喜欢我这长相,喜欢我这人,还是喜欢我的家财权势?”
莫竹青也知道他是胡说,便笑了笑,“你以为呢,我当然是图你的双辉楼了,等你精尽人亡,这里的一切不就都是我的?”
丁雁翎原本正懒懒地笑着,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突然咯噔一声。猛地将莫竹青转了个身,让他对着自己,脸上略有疑虑,神色却很严肃。
“你骗我的吧?难道你真是只为了双辉楼?只为了袁玖?”他明白这是最初莫竹青留下的目的,但他不能接受,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心里仍是只有这个。
房中情趣因一点疑心一句错话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几乎同时释放了压抑在内心的不满和疑虑,原来,无论表面上多么琴瑟和谐,他们始终还是猜忌着对方。
“你个神经病!”莫竹青不愿多言,甩开手走掉。他的确被猜中了,可那又怎么样?丁雁翎不也是半斤八两?自己方才竟还愧疚还心虚,去他的吧!
丁雁翎盯着那被摔得砰砰响的门,垂着头,又是不忿,又是叹息。他们俩的问题到底在哪?他已为当年的诬陷道过无数次歉,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弥补,他还想怎样?!
袁玖很快收到消息,便带着孟散立刻启程。
在城外接头时,莫竹青和孟散干巴巴地打过招呼,便不再多言。其实他并非真讨厌孟散,只是从自己联系到袁玖,觉得他和丁雁翎差不多是一类人,便恨屋及乌了。
拿出地图和守卫分布图,三人研究了几套路线方案,又在脑中演练了几遍,好弥补疏漏。
“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里面的机关,我没亲自去过,并不清楚详情。”莫竹青道。
袁玖道:“机关消息虽变化多端,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将基础样式融会贯通,解决起来也不算太麻烦。”他年少时酷爱这些玩意儿,又天资聪颖,研读了好些相关典籍,很快便通晓其中关键,也曾在亲自做过许多机关埋伏。
“那便有劳教主了。”
袁玖对莫竹青一笑,“怎么如此客气?说起来,此事是你付出最多。”
计划已定,莫竹青回转双辉楼。第二日孟散从城中买了些专用器具,跟袁玖一同前往双辉楼后院依山傍水的地方当日在这里九死一生的情景再次浮现,两人不由地心声感慨。然而当初是逃离,这次,便是要将失去的一切都讨回来了。
袁玖换了身暗色短打,拿上工具,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孟散在周围看守。这湖底紧挨存放神兵的密室,袁玖准备从这里打个通道进去,尽量少遇些机关,方便行事。
这活计并不轻松。游水的本领再好,也无法长时间呆在水下,虽有特制工具在手,想打通地道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又要谨防行迹泄露,更是难上艰难。
好在袁玖于各样中都是高手,忙碌了五天,总算大功告成。
然后他休息了两天。虽然腹中孩子安静乖巧,安胎药也有奇效,可一番折腾下来,还是有些吃不消。更何况大事当前,理应养足精神。孟散虽然一路跟从,但只听袁玖说他服的是郁景兮配的调理药物,关于他再次怀胎的事,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计划当日,三人一同从水道进入,袁玖在尽头处做个了小小的设置,不仅将石壁挖了个将近半人高的缺口,还可推可拉,如同一扇窗,能随意开启关闭,防止水流进入。
路上极其顺利,孟散和莫竹青也纷纷暗叹袁玖技艺高超。进入石室,三人脱下湿衣,换上莫竹青准备的夜行衣,将火折子打开,勉强看路。通道蜿蜒深入,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一道石门。
最前面的袁玖抬手示意二人停下,道:“你们站在三步之外,记住我的走法。”
他暗自琢磨,隔门的机关,又是放在第一位的,必定是天罗箭阵。见那两个站好了,便伸手转动门上的梅花形旋钮,石门缓缓开启。
袁玖腾身而起,几乎同时,门内射出一排弓箭,恰好擦着他脚底而过。他又一个前翻,人已至门内,又躲过了左右射来的箭。孟散和莫竹青看得提心吊胆,却见袁玖落下时并不踏地,而是双腿向两侧劈叉,横架在地上。他们正奇怪着,就见袁玖身下的地面陷落,形成洞穴,好在他双腿架在两侧,才不致跌进去,心惊胆战之时,又不由暗暗叫好。
在他们看不见的坑底,正倒竖数十把利剑,危险无比。
紧接着袁玖上身一矮,双腿一并,整个人贴在地板上,四肢齐发力,如划船般俯冲而过。此时只见室内万箭齐发,表面上毫无章法,却正好都避过了紧贴地面大概一尺的距离。
俯冲至石室尽头的楼梯处,袁玖站了起来,室内机关停止动作,石门缓缓合上。孟、莫二人明白,无论是有人通过机关还是死在里面,石门都会自动关闭。
按着袁玖的样子,他们也得以顺利通过。站在楼梯口,两人都看向袁玖。
袁玖问:“今日初几?”
孟散报了日期,袁玖道:“这个楼梯不能走,扶手也不能走,只能抓着扶手上的栏杆上去。但抓法有讲究,双日抓单数从左至右,单日抓双数从右至左,而且要全部抓一遍,不能遗漏,否则便会触动消息。今日初八,必须抓所有的单数。”
莫竹青道:“这名字叫什么,如此有意思?”
“这叫阴阳盘梯,你们若以脚支撑,也注意别踩错了。还是我先上去,你们看了再跟上来。”
袁玖提了口气,双脚向后一蹬,双手从第一个栏杆抓起,身形轻快而上。孟散和莫竹青依样画葫芦,先后来到二楼。
二楼也是空空如也,然而他们刚一站定,就从四周摇摇晃晃出来十个木人和十匹木马。
袁玖忙道:“这东西十分缠人,一定要前后兼顾,避免被围攻。木人须擒脑后脖间,木马要抓马尾,最后让他们内讧,扭打到一团。”
两人道声“知道了”,便摆开架势打起来。
这些东西虽没有头脑,动作也不灵便,但确实难缠,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全部制服。三人将所有木人和木马堆在一起,让它们自己人打自己人,与此同时,又一道石门打开。
这间石室很小,四周光秃秃的。袁玖低声说了句“似乎没有机关”,首先试探了下,发现确实安全,孟、莫二人也跟进来,身后的石门再次关上。
莫竹青四处看看,“奇怪了,他说过神兵就在这,怎么没有?难道又换了地方?不可能啊……”
石室一眼看穿,袁玖手摸着墙壁,想找找是否还有其他机关,却听孟散一声惊呼:“看上面!”
三人同时抬头,果然见通体碧绿的神兵被横挂在屋顶的一个格子中。
“原来在这儿!”莫竹青一脸兴奋,立刻就要腾身去取。
袁玖一把拦住他,“不要轻举妄动!神兵一旦被移动,就是机关启动之时。”
“那会是怎样的机关?怎样破解?”莫竹青急切地问。
袁玖摇摇头,“很难说。一套机关大多相同之处,却常常在最紧要的地方有突破……”他抬头看着神兵,皱着眉头思虑,半晌继续说道:“按理来说,盗宝的人拿到神兵后必定会落地或者向四周逃脱,设计的消息很可能就在这些地方。所以我想……不如我们靠外力震神兵下来,然后从下至上夺取,拿到之后,伏在顶上,应该能避免被擒。当然,这只是猜测。”
“属下甘愿一试。”孟散上前道。
袁玖看看他,心中一沉,“我再想想,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但始终无法猜得确切,”孟散的语气十分坚定,“与其这样,不如一一排除。”
“可是……”袁玖面露犹豫,要是有个万一,一定会死。
“我同意孟散的说法,属下也愿意一试。”莫竹青也打定了主意。
袁玖心内一滞,左右看看,有这样的属下,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
室内沉默了一阵,他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由我亲自来吧。”
“教主!”两人俱是一惊。
袁玖轻松一笑,“机关消息我最擅长,也能随机应变,更何况是为我夺兵,自然该我亲自出手。若天意让神兵归我,就一定不会有事。你们听着,我一拿到神兵,就立刻跳离地面,伏至房顶。”
言罢,袁玖发出暗器打中房顶钩子,神兵落了下来。他飞身上前,孟散和莫竹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做好了运气腾跃的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更新~
密室机关的部分参考了白玉堂闯冲霄楼,呜呜呜,想起来就伤心……俺们可爱的小白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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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自残
袁玖长臂一伸将宝剑捞起,三人同时跃至屋顶,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石室猛然一晃,大有地动之势。袁玖高声喝道“小心”,三人屏气凝神,横剑在身前,随时准备抵御将来的袭击。
而出人意料的是,室内毫无异动,三人面面相觑,不料又是一阵晃动,几乎要把人从顶上甩下来。紧接着,整间石室快速下坠,火折子熄灭,好在神兵泛着光,不致室内漆黑一片。
坠落之势甚强,三人沉气紧紧伏在屋顶,袁玖寻思着破解之法,莫竹青心中大骂丁雁翎鬼花样太多,孟散倒觉得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与同袁玖一起坠崖时仿佛。
落至底部时声音巨大,震得人耳痛,更有大量灰尘从顶上落下,十分呛人。接着就是一片沉寂,只闻得三人浅浅的呼吸。袁玖道:“这机关只是为了困住我们,现在下去应该没事。”
他首先跳下去,走了一圈,确实是脚踏实地之感,绝不可能有暗格。那两人也跟下来,莫竹青心中不平,向墙上狠狠砸了一拳,“哼,他是想活活闷死我们吧!”
袁玖倒有些既来之则安之的意思,就地盘腿一坐,笑着打量起到手不久的神兵,“可不是么,花了这么大功夫弄到它,却被困于此,你说究竟值也不值?”
莫竹青不言语,只是生气。
孟散又围着屋子走了几圈,似乎在思虑大事,“教主,方才我们从湖中进入,上了两层楼,但那两层很高,大概平时三层的样子,而落下的距离约莫也是三四层,也就是说,我们再次到了湖中,只要破开这面墙壁就是湖,我们便能逃走了?”
他拍了拍墙面,向袁玖询问,莫竹青眼睛一亮,“不错!教主带工具了么?我们破墙出去!”
袁玖摇摇头,一脸不可能的神色泼了两人满头的冷水,“照距离来算,我们如今确实在湖中,可这最后一道机关为的就是逮住我们,又怎可能留下逃生的机会?若我料得不错,这外面与之前的石室是相通的,周围全是圆形通道,方便埋伏。”
“也就是说,这里是我们进入石室的下面一层?”
“没错。一旦触动机关,主人家立刻就会知晓,”他看向莫竹青,笑得意味不明,“我猜你那位丁楼主,现正在外面带着人围剿咱们呢。而且这类机关里有种机高明的,在墙面上做了文章,外面能听见里面,里面却听不见外面。”
莫竹青神色一暗,如果丁雁翎就在外面,还能听到他们说话,那还真是……他疑神疑鬼地盯着墙壁看了又看,拍了又拍,像是想说服自己,便气哼哼地自言自语道:“我看这四面光溜溜什么都没有,哪儿来的高明机关?教主莫要唬人,就算是我也不怕,反正他迟早要知道!”
袁玖笑笑,看着莫竹青口是心非的模样,愈觉得有意思。
过了半晌,他手往地下一指,“竹青,你看,他要对付咱们了。”
两人同时看去,果然见一股股烟从极细小的缝中渗了进来。莫竹青大怒,猛地一拍墙壁,“太可恶了!居然来这种阴损的招数!”
“只是烟,并没有毒,已算是好的了。又好在石室严密,勉强能抵挡一时半刻。”袁玖半是开玩笑地劝着他,站起身来,已被逼至此地,再不做些什么,就真要交待了。
他轻轻敲打着四周的墙壁,想要找出最薄弱的部分,“倒是可以强攻一下试试,但外面是怎样的情况我们心里也没底,还须好好计划。”
“就由我打头出去!”莫竹青上前一步,指了指石门,“丁雁翎一定守在门口,我头一个冲出去,他见了必有疑迟,教主和孟散就趁空逃走,我来断后!他不敢伤我,我绝不会有事。”
袁玖仍有疑迟,莫竹青却已坚定不移,“教主,别再犹豫了!再不决定,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神兵已经到手,你只管走,我留在这里,随时给你消息!教主你要知道……”他欲言又止,突然抓住袁玖的手臂,声音也低了些,“你身上担子很多,不能只图自己意气,不论是为我教复仇,还是……”低下头,有意无意地瞟了眼袁玖的肚子,“总之事不宜迟!”
袁玖并非不明道理,即使莫竹青不说,他也清明得很。反手握住莫竹青的手掌,眼中满是情义,“竹青,一切就交给你了。”
“教主放心,”莫竹青微笑,转而看向孟散,“你要照顾好教主。”
“这个自然。”孟散当仁不让,站在袁玖身边,一派保护的架势。
袁玖很是受不了这两人将自己当做什么似的托付,皱了皱眉,“行了,别说没用的。”扭身走到门口,“石室混成一体,只怕以我们三人的掌力也无法冲破,如今看来,”将手中的神兵提起,这东西让自己拿了许久,也算是服服帖帖,“就只有试试它的力量了。”
向后退了两步,将剑尖抵住石门,袁玖回头道:“竹青你看准时机,从中间冲出,小心埋伏。我在城外老地方等你三天,一定要及时报信。孟散你从左,我从右,只管跟着我跑,明白吗?”
二人道声“明白”,袁玖说好,便将精力放在剑上。神兵自从出世至今未曾用过,剑气浑然,须助它一臂之力,方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袁玖灌了八九分功力上去,大喝一声,身形跳起,手臂一扬,神兵从石门顶端大力划下,发出诡异刺耳的巨响,更有电光石火随剑锋闪耀,威力无比。
石门轰然向外倒去,莫竹青飞身上前一脚踏开,门口守着的人纷纷后退,后排侍卫同时放箭。莫竹青横剑左右相挡,伴着石门倒下震出的无数灰尘,袁玖和孟散一左一右冲了出去。
坐镇的丁雁翎眼见神兵光辉,欲带人去追,却不防身后腾空而出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一身黑衣,手提长剑,面有怒容的,正是莫竹青。
实话说,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气什么。是他用药迷了丁雁翎,套他的话,偷他的宝贝,他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自己这气生得实在是贼喊捉贼好没缘故,但却偏偏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丁雁翎也有些傻眼,愣了半晌,突然发笑,
“哈,哈哈,你还说我那梦做的不对?你倒是不打自招!”
“你既诬我是盗宝的贼,我便盗一个给你看看!”莫竹青丝毫不示弱。
丁雁翎失笑,“多久的事了,你还放在心上?你的心,就比那针尖还细么?!”心中痛得无以复加,却也真真切切地明白了莫竹青当年的感受。可他为何偏要用那一件事折磨自己一辈子!
“我不像你,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当放屁!”
丁雁翎无言以对,又担心家将敌不过手持神兵的袁玖,更不想跟莫竹青纠缠,便对身后手下道:“愣着作甚?跟我追神兵回来!”
“你们敢!”莫竹青上前一步,长剑一横,一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家将们停下脚步,面面相觑。他们都认得莫竹青,虽然眼下他跟丁雁翎看似不合,但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又好在一起,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实在左右为难。
但见莫竹青一句话就能喝令他的家将,又想起那日早晨的谈话,丁雁翎更是气愤,瞪着眼道:“你们是聋了是瞎了?认不得哪个才是楼主吗?!”
众人无奈,只得作势再上。莫竹青抬脚勾起地上一支弓箭,众人都以为他要用做武器,却不料他突然将箭尖对着自己,猛然刺入右肋下,几乎连箭羽都没了进去。
兵器刺入血肉的干涩破裂声格外挠心刺耳,莫竹青跪倒在地,捂着伤口,掌上暗暗用力,似乎还有推箭进入之势。被浸湿的黑衣看不出血色,但明显有一大块更深于周围。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脸色愈发苍白,昭示着体内的鲜血是怎样快而大量的流着。
丁雁翎大惊失色。
他万万想不到莫竹青竟会出此下策,手脚麻了好一阵才晃过神来跑去将人抱起。
“你疯了!这是要做什么!”
莫竹青呆呆望着那担忧而诧异的目光,“我偷了你的宝贝,你生气吧?这是应该的……”
丁雁翎不答,抱着人狂奔而出。莫竹青下了狠手,如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危。丁雁翎这么一想,头上直冒冷汗。说来他不是气神兵被盗,而是气莫竹青的态度和做法。
那家伙始终不明白,神兵并不是他的宝贝,他只有一个宝贝,就是那人自己……
着人去叫楼中所有大夫,丁雁翎将莫竹青抱回屋,点穴止血,又喂了些参丸。但效果似乎不佳,莫竹青脸色愈差,气息也不稳,弄得丁雁翎心惊连连。
莫竹青却顾不上这些,拉住丁雁翎的袖子,断断续续说道:“你答应帮我一件事,反正我快死了,你就当可怜我;如若我侥幸不死,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就什么都听你的。”
丁雁翎捂住他的嘴,“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大夫就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莫竹青神情期期艾艾,眼中满带着祈求,似乎还有泪光,不住地摇头。
丁雁翎心中疼了又疼,只得将手放下,叹了口气,“好,你要我应你什么?”
莫竹青总算松了口气,无比感激地看着他,神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真诚。
却说水寒衣最近也是坏事不断,第一件就出在凌中南身上。
不知怎的,凌中南竟连续两次险些滑胎,情况十分危急,也查不出来由,水寒衣使了好些手段才勉强保住胎儿。如今他身体很虚,身边离不了人,每日也必须卧床,以保证孱弱的胎儿稳定成长。
水寒衣又担心又生气,想了无数办法也不济事,整日为凌中南提心吊胆的。前些日子派去刺杀马浅夕的人至今一个未归,秦虹瑶又突然失踪,他知道这事一定小不了,可自己要一门心思照料病人,只能派些信得过的人去查,但能力与手段都与他相距甚远,不由得就耽误了。
如今多事之秋,祸不单行,手头上两件大事尚未解决,就又有另一件极重要的事迫在眉睫。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明天要研究生入学报到,各种手续乱系八糟收拾之类的,就更新不了了~
又由于最近几天办理校园网开通需要一段时间,不一定几天呢,所以俺会抓紧时间码字,尽量找机会找办法更新,有可能出现更新不稳定地情况,希望大家谅解~【不过一旦不稳定了,稳定之后俺会把之前缺的都补上来多更一些嘿嘿~】
不许抛弃俺哦~抱个~大家开学不快乐也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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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再起风云
袁玖与孟散自出双辉楼就不见追兵,脚下更是生风,一路奔回城外的宿处。
两人相对而处,半晌无话,气氛竟尴尬起来。屋里没点灯,神兵的幽幽绿光映在中间,正好能够看到对方的脸,又因为坐得近,连眉毛的根数都数得清楚。
数眉毛的是孟散,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大人们总吓唬孩子的说法,说猫头鹰最会数人眉毛,一次次数,数清了,人也就死了。曾经对这说法很是忌惮,如今却一笑了之,果然是人长大了,就连一点点纯洁天真的心念也消失了么?
这样想的时他的候,目光一直未离开袁玖,更因为心有所想,也不觉得尴尬难堪了。而这种目不转睛毫无掩饰的注视却让袁玖不自在,很奇怪,孟散这小子何时变得大胆了?
他站起来,半是逃避地走到窗边,轻声叹气,“也不知竹青怎么样了。”
今次的事断然不轻松,可看至今这平静的样子……总觉得很蹊跷。莫竹青宁折不弯,与丁雁翎的状态可好可坏,比之他和孟散甚至更差,之前一是仓促促听了他的,如今一想,却越来越担心。
“孟散,不如你稍晚的时候回去看看?”袁玖深吸口气,“我很难等到明天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等着莫竹青自己送信,几乎是不可能。
“属下现在就去,教主先休息吧,可以的话,我带他一起回来。”
“让他自己做主,他要不提,你也就别提了。”袁玖知道他那口硬心软的个性,一旦孟散说了,即使他不想来也一定会跟着来。
“属下明白。”孟散闪出屋,没走几步脚下一顿,他突然意识到了,三年后的重逢,袁玖对他的称呼已改成了冷冰冰的“孟散”,曾经他还为名字的事不满许久,现在想来,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袁玖一人对着狭小空当的房间愣了一阵,找了些布料将神兵裹起来,掩其锋芒。心中些许孤寂寥落,身体的疲乏也泛了上来。歪倒身子躺下,腹中酸痛有愈烈之势,而此时他不是紧张,反而有些欣慰:这小家伙再不有点儿反应,他都要将它忘了。
服了丸安胎药后调整内息,腹中的躁动还未正式展开就又平缓下来。他心中默默盘算,也是时候弄点儿好吃好喝的犒劳一下这个又小又懂事的宝宝了。嘴角微微扬起,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得晚,孟散没有回来,看样子那两人中必定是有一个出事了。
袁玖担心起来,不由地在屋里踱步,踱了一阵突然意识到自己竟这样心浮气躁,不好不好,便回到床边坐下,静静地等,可心情却又压抑,连时间都仿佛凝滞住了。
孟散夜探双辉楼,那里并不像平常井然有序守卫森严,来到楼主卧房,才发现丁雁翎也乱作了一团,原因就是自残受伤的莫竹青。
那时莫竹青拔箭处理了伤口,正在昏睡,丁雁翎守在旁边寸步不离。孟散知道袁玖必然不会满足于这种答复,便隐在窗外等待时机。
期间丁雁翎一次次被父母传唤,直到第二日午后实在没办法了才不依不舍地离开。正好此时莫竹青醒了,孟散心中大喊天助我也,连忙跳窗子进去。
因此,袁玖煎熬地看着日头走过了大半个圆才等到孟散回来。见人完好无损,他松了口气,见他表情也并非沉痛,他又松了口气。
孟散讲了莫竹青受伤的经过,袁玖听后,只是一声叹息。
孟散顿了顿,又道:“他说已经跟丁雁翎达成了协议,丁雁翎会帮我们。”
“他有说是拿什么条件换的么?”
孟散一愣,摇了摇头。
袁玖又是叹气,“那家伙看着聪明,实际上,是真傻。”傻到将自己仅有的幸福任意挥霍,从来不考虑,如若一不小心挥霍完了,那他今后将以何为生?他指了指床里侧放的神兵,“为了这玩意儿付出这么多,值得吗?得到它有什么用?……”声音沉了沉,略有丧气,“就算我们有朝一日斗拜了古门,甚至称霸武林,又有什么用?”
孟散大惊,袁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不可思议,“教主,你……”
袁玖惨笑道:“想不到我会这么说?试问这世上哪个人没有失落,不会颓唐?偶尔说一说,也算是排解。”站起来走到窗前,火红的夕阳映在他背影上,那样遥远,却那样温暖,那样美,“但你放心,竹青为我拼命至此,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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