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那么多大臣,谁都清楚,这不是嘉明帝情绪化的宣泄。
一国之君,玩弄权术的高手,岂会如此流露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这是一种不显山露水的警告,尤其是给那些“有心人”,这是明确的告诉他们,此时此刻,宁兰君是君王眼前的大红人。
那么多大臣,一个个噤若寒蝉。
当大局已定的时候,连挣扎都没有必要。
一件案子,两大功劳,有谁能敌?
还是吏部尚书许晋澜会做事,做人,他站出来顺着嘉明帝道:“恭喜陛下,大夏得此良才,万世可兴。”
之后首辅和次辅,同样站出来,吹捧一下嘉明帝,恭喜宁兰君。
顺水人情,剩下的那些人硬着头皮也会做。
纷纷站出来,恭维的话,不要钱似得往外冒。
心情不错的嘉明帝,做了最后的总结性发言:“宁堂主,你立功颇多,朕赐你伯爵之位,还望宁堂主继续为我大夏建功立业。”
宁兰君躬身行大礼:“卑职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
嘉明帝对旁边的太监悄声说了句什么,起身走了。
朝臣之中,吏部尚书立即过来感谢宁兰君。
首辅和次辅自然也过来说几句,为这位年纪轻轻的伯爵大人送上祝福。
不甘心的,心情不佳,挥着袖子离开了。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宁兰君是怎么在短时间之内破案的。
更不用说那匪夷所思的运气,以六品实力,施展了儒家的言出法随。
宁兰君礼貌的回应,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离开。
沈长青已经走了,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在宫门外看到了沈长卿的马车。
他还没回去吗?
应该被陛下留下了。
宁兰君大概能猜得到,当他说出古剑鸿三个字的时候,不管是朝臣还是嘉明帝本人,他们的反应一目了然。
古剑鸿的背后,还隐藏着多少事,恐怕这是嘉明帝留下沈长卿的原因。
这已经不是宁兰君所要去考虑的了。
封爵了,感觉有点不一样。
骑在马上,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的意气风发。
大夏的爵位分两种,一种是异姓和功臣,另一种是宗室。
异姓和功臣的爵位分三种,公、侯、伯。
伯爵虽然是最低一等,但所代表的地位,身份的转变,以及看得见的好处,那将是无法估量的。
伯爵岁禄五百石,白银两百两,这是最直观的利益。
有了伯爵的身份,就算犯了罪,也有从轻发落,甚至免于处罚的待遇。
当然,最低一等的伯爵,身死爵消,不可世袭罔替,也没有食邑和封地。
大夏的爵位在最开始,只有皇室宗亲,才有封爵的可能,并且世袭罔替。
弊端显而易见,随着皇室宗亲的不断壮大,每年支出也持续上升,国库充盈的时候还好说,要是国库也没钱,拿什么去养这么多的闲人。
除此之外,皇室宗亲有封地,实力较强的,也可能变成隐患,从而威胁中央集权。
于是,爵位制度也在不断改革,皇室宗亲的爵位大幅度消减,只有少部分才可以世袭罔替。
增加了异姓和功臣封爵的可能,但减少了封地和食邑。
用一句话来总结,宁兰君现在正式走进大夏的特权阶级。
宁兰君骑着马,哼着小曲儿,一路回到听雨楼。
到了门前,挺意外,竟然还有人等在那里。
数了数,几十个人,有男有女。
怎么回事?
难道还有头铁的不怕死。
宁兰君走过去,翻身下马,刚想教训几句,那些人全都跪下了。
“宁公子,宁神仙,我们给你跪下了。”
那些人跪在地上,虔诚的磕头。
看到那些人的表情,宁兰君大概明白了。
他施展的言出法随,当时就起了作用,他两个时辰的承诺有点多余了。
可父老乡亲们,别动不动就跪啊,折寿啊。
“有什么事起来说话。”站在那里的宁兰君看着那些人道。
最前边一个老汉声音颤抖的道:“宁仙人,孩子没事了,刚刚出生的几个孩子,全都好好的。”
“那就好,你老赶紧起来,回家好好过日子。”宁兰君扶着那老汉站起来。
那些人这才一个个站起来,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宁兰君频频点头。
好不容易打发走那些人,听雨楼大门打开,很多人冲了出来。
最前边的自然是李长庚:“宁堂主,欢迎你凯旋归来。”
宁兰君只是笑笑没说话,一行人欢呼着,簇拥着他走了进去。
一上午都神情紧绷的四大指挥使,也出现在在院子里。
他们都在等着宁兰君,等待着这个妖孽一般的天才。
以六品实力施展了儒家言出法随,那是何等的惊人。
案子解决了,婴儿安全了,陛下重重赏赐那是少不了的。
“宁堂主,宁堂主你快说说,陛下赏赐你什么了?”那些青衣使不淡定了,率先催促。
“没什么,一个爵位而已。”宁兰君满不在乎的道。
整个院子里沸腾了,爵位啊,就算是最低等的,那也足够荣耀。
要知道,听雨楼除了楼主之外,十二个指挥使这么多年,半点爵位都没混到。
宁兰君只是个堂主,爵位到手,从此鲤鱼跃龙门了。
整个院子里的青衣使瞬间欢呼,似乎今天成了听雨楼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欢呼的人群中,四大指挥使,脸上火辣辣的,心里酸酸的。
……
广德殿,嘉明帝换了身便服。
他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沈长卿按时走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沈长卿走过去行礼。
本就无心看奏折的嘉明帝,扔下刚翻开的奏折,目光落在沈长卿身上:“古剑鸿诅咒之事,你是如何得知?”
“启禀陛下,是古剑鸿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人,告诉微臣的。”
嘉明帝蓦然抬头,看向沈长卿的目光多了点复杂的东西:“他还好吗?”
“还好。”沈长卿轻声答道。
嘉明帝忽的抬头,叹了一声道:“好歹也是曾经的大夏双壁,哎……算了,朕又何必还要再提此事呢。”
站在那里的沈长卿没说话,一双眼睛中目光深沉,凝而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