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双肩之前，用雪花搓搓手将泥土脏污搓干净。她身上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清亮的眼睛，朝下望去，树枝光秃秃的，嘴里呼出的白气升腾在睫毛上结成霜，像是白鸟的羽毛，也像风吹过的梨花，于枝头摇曳。
    天实在太冷了。
    回到山洞取个石锅放水放在火上烧，花给她带来了几个柿饼。柿饼已经变成橘黄色的圆饼，凉凉甜甜的，像裹了一兜蜜。表面有一层糖霜，刮下来煮汤的时候放到里面有可以让肉熟的更快。
    对着火堆吃柿饼实在是一大享受。
    等雪化成水后加到泥里，把泥捏成简单的大肚子窄口的罐子，这种腹部突出的容易裂，她做了三个放在火里，又添了一把柴火，火苗窜了很高轻易把三个罐子吞没。
    冬天天黑的早，黑夜的森林不安全，路也不好走。狩猎队回来的很早，带着几十条长蛇，蛇皮可以做成袋子，需要有经验的猎人把皮剥下来。
    蛇肉切成三厘米长的肉段，加入花椒，撒上盐，加入土豆，野菜，热热闹闹的炖了一大锅，不久后香气升腾，大家围着火堆坐，各自做各自的事，互不干扰，火光照在每个人脸上，气氛温暖又安逸。
    猪是杂食动物，野猪更喜欢吃肉。为了养这十几头猪，她每天都去采摘猪爱吃的草，吃不完的晒干，冬天拌上骨头汤再添点骨头，猪闻到味道就撒着欢跑过来，摇头晃脑的撒娇。有时候还会对着她笑，小猪真是又可爱又聪明。
    等到适应猪圈的环境，苏瑾歌打开猪圈的门让它们自己去找食物。它们都知道远处有危险，每天自觉的在天黑之前回到猪圈。
    她有许多竹筒，装着腌制的各种小菜。因为哥哥们喜欢吃肉，一点菜都不想吃。她用仅有的材料做出了咸酸可口的腌菜，他们总算能吃一点。
    中午在外的时候会就地生火吃饭，野物上撒上一点盐，再添上腌菜，就是简陋但美味的一顿饭。听说他们带的腌菜经常被大家争抢。
    迄今为止，她找到了花椒，茱萸，盐，梅子，凑齐了麻，辣，咸，酸几种味道。女人们心灵手巧，做菜很有创意，被列入固定菜单的也有几个。
    日子过得和缓又平常，族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她总有种感觉，自己快要离开了。距离二十四岁还有十年，快离开是不是说明歌要回到她的身体了。前一个世界她能活到一百岁，是因为科学家苏瑾歌说发现了物质之外的世界，她要去那里研究，就让苏瑾歌代她活。
    实际上她对活多长时间并没有执念，只是想着她梦想中的房子，陶器，小麦，青铜器都没着落，觉得自己做的还太少。
    看着妹妹坐着坐着又陷入恍惚，勇很担心的摇摇她的胳膊“歌，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觉得很无聊。”
    “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就不会无聊了。”勇很神秘的说。
    苏瑾歌来了一点兴趣，问“什么事。”语气淡淡的。
    “阿爸说来年夏天带我们去部落集会呢！”勇显得兴高采烈，在老人的话语中部落集会是特别繁荣的地方。那里有你能想到想不到的一切东西。他听说那里卖东海部落采集的贝壳，是一种五颜六色的装饰品，女生特别喜欢。他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更努力的打猎给妹妹换贝壳项链。
    部落集会啊，苏瑾得很期待。她立刻就板着脸，不苟言笑的说“作为巫医，我是有资格去的吧。”
    她还有婴儿肥的小脸板着，自以为一本正经，却让人觉得好可爱啊好想捏捏。她示意自己是以巫医的身份问的，而不是他妹妹的身份问的，怕不让她去眼睛时不时的瞥一眼瞧他的神色，被人一眼看透还以为自己现在的态度特别的公事公办。
    勇手痒了，想捏捏妹妹的小脸颊。
    心动不如行动，他伸手快速的捏了一下，然后再心里回味触感。苏瑾歌刚想发怒，勇就回答“你是巫医，当然可以去。我和大哥二哥阿爸都会去。”
    一句话轻而易举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并让她欣喜若狂。
    三天过去，苏瑾歌从火里扒拉出三个罐子，很可惜，三个都有裂纹，只有一个能用，不过已经很好了。
    她把陶罐拿给族长看，在族人敬畏的目光中宣布第一个是陶罐成为祭祀的圣物。这是个具有纪念意义的陶罐，她用中文在陶罐底写上“中国人”三个字。
    如果这只陶罐留存下去，在某一天某个部落的灾难中连同整个部落的文明深埋地下，万年后被人挖出来，就会成为中国人悠久历史的铁证。
    和族长商量之后，决定将盐和陶罐作为特产参加下一年的部落集会。
    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她只是说了自己记忆中陶窑的样子，他们就试验出了像模像样的窑。植物染料和矿物染料的运用使陶罐的质量提升了一个等级。现在的燃料和技术达不到烧制瓷器的条件，尽管她非常想亲手烧制传说中明如镜声如罄的瓷器，然而有心无力。
    冬天飘雪的时候没事干，遇见猎物的难度是深渊级别。在山洞下面的广场撒上几块肉，在旁边树上背篓，小孩子们总会捉到几只贪吃的小动物，处理之后在火上烤，算是难得的加餐。
    她是北方人，这么长时间了，一直在吃肉，控制不住想吃面的念头。
    看着地窖里的红薯，她眼睛一亮有了好主意。
    红薯粉条是个不错的主意。
    制作过程很复杂，她幼时看过家里做红薯粉条，不知道记的步骤对不对，先拿来二十多个红薯试验一下。如果步骤正确就可以在部落里推广了。去部落集会的时候可以带着当干粮，带着石锅，烧水，加肉加调料加野菜加粉条，随便煮煮就是很美味的粉条汤了。
    如果多加茱萸，加梅子，就是简易般的酸辣粉，不过梅子的甜味要用什么中和呢，不知道盐行不行。
    还可以先做成红薯淀粉，去集会的时候带在身上，大夏天吃一碗红薯凉粉是多么惬意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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