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姑娘自认自己狡猾极了,其实是一个什么都在脸上的人,心里骂晋王的样子,那人精儿都看得出来。
“谁叫她好欺负呢?”晋王见禹王妃安静,只觉得这一辈子都满足了,叫身后跟着的内监去叫了车来抱了禹王妃上车,也不松开她,叫人端了热水,亲手拿帕子给禹王妃覆在膝盖上,一边抬头挑眉问道,“要不解开些衣裳?”叫禹王妃当场抽了一耳光,这才笑嘻嘻地继续隔着宫装给她热敷,顺便叫车赶紧回禹王府去看太医。
他心神都在禹王妃的身上,哪里还记得别人呢?
后头各自背着自家媳妇儿的禹王世子与静安郡王,呆呆地看着宫车转眼就消失了。
“咱们怎么办?”楚白嘴角抽搐了一下问道。
“求大人再唤一辆车来。”王鸾伏在楚白宽阔的背上,望向禹王妃的方向若有所思,却什么都没有问,只转头问同样被留下来的那个内监。
那内监哪里敢怠慢呢?叫人去叫车,自己陪着,待听见楚白小心翼翼地问文帝对禹王府的处置,便将话都说了。
待听说禹王连爵位都丢了,楚白顿时在心里骂了一声败家老子。
禹王都没有了,禹王世子的爵位更是不要再提!
“世子别担心,奴婢冷眼瞧着陛下的意思,禹王府大概不会收回。”见楚白气急败坏恨自家老子恨得牙根儿痒痒,这内监眼珠子转一转就挑拨离间地说道,“大皇子是大皇子,禹王府是禹王府。就算大皇子爵位抹了,王爵陛下却并没有收回,只怕日后世子,还有天大的好处。”见楚白微微一怔思忖起来,这内监越发卖力地说道,“还有王爷在,您担心什么?”
若大皇子知道连儿子都不跟他玩儿去投靠了晋王,那得多生气?
早前大皇子的几鞭子能叫这内监记一辈子的,顿时就痛快了起来。
“你说的对。”这个意思,只怕是文帝或许日后会将禹王的爵位直接封给自己,不必等他爹死了,楚白顿时眯了眯眼睛。
“只是如今世子一家依旧是有罪过的,若是想要翻身,还得有大大的功劳。”这内监提点了一下卖了个人情与楚白,见他感激地对自己道谢,又塞了自己一个大大荷包,就觉得这位世子比他爹确实上道儿的多,又拉拢了两句,便急忙告辞往文帝处奔。
不跑不行,虽然关外辛苦,如今兵祸起又危险了几分,不过不仅文帝对韦妃是真爱,内监大人对大皇子也是真爱呢。
哪怕风吹雨打千山万水,只要有旨意往关外的,内监大人都不让给别人。
为了不叫别的猴儿崽子挡了自己与大皇子相聚的欢喜,这内监一边想念每每大皇子看见自己愤怒却不得不忍耐,听见文帝旨意呵斥后扭曲的脸,他觉得太幸福了。
他快步回了大殿,悄无声息地进来与文帝说了晋王送禹王妃母子回去王府后,便笑嘻嘻地说道,“晋王殿下实在是友爱手足的典范,因禹王妃娘娘腿上不好,世子与郡王也束手无策,已经抱她回去,叫了太医。这等情真意切,实在叫奴婢感慨。”他装模作样挤了两滴鳄鱼的眼泪,将晋王与禹王妃这不大合适的做法给抹平了,这才殷殷地说道,“如今边关战乱,别人去奴婢不放心,这旨意,就叫奴婢去罢?”
“你?”
“千山万水,只要是为了陛下,奴婢命算什么?”这内监见文帝迟疑,急忙忠肝义胆地说道。
这马屁实在不错,魏九姑娘见文帝十分受用微笑点头,顿时觉得自己还需要学习。
魏燕青已经在一旁拟好了旨意,待文帝颤巍巍地盖了大印,便交给了这内监。
“大皇子,只抹了王爵么?”这内监觉得太便宜大皇子了,怎么也得抽他两百三百军棍的不是?急忙问道。
“留着,不然他仗着身上有伤,竟不往军前去了!”文帝冷笑一声,本还在呵呵地笑,听见大皇子,顿时脸就沉了,一双老眼里都是愤怒的光。
这得多想儿子去死在大战里呀,如意抹了一把汗,觉得过后再打,该应该加点儿利息。
“陛下息怒,待战事稍平,您再处置,还是陛下的龙体要紧。”魏燕青见外头有宫人进来给文帝进了滋补的汤药,这老头儿本一脸凶残,可是不知想到什么却又有些伤感,他眯了眯眼,知道文帝是想到先皇后了。
魏燕青知道文帝再不喜欢大皇子,可是冲着先皇后也不可能因这一件事就宰了大皇子,只挑了挑眉,在文帝一脸感动的目光里柔声劝道,“龙体安康,才是天下之福。魑魅魍魉,在陛下的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
“还是阿青心里有朕呐!”文帝干涸的心被美人一笑滋润得不行,感动地说道。
如意垂头,默默拿小脚儿碾地上的灰尘。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大皇子殿下有这么多仇人在御前见天儿轮番上阵地说坏话儿,也真是够倒霉的。
不过今日禹王妃不会被株连,如意已心满意足,此时也觉出自己的不妥,怯生生地看了看头上的文帝,她转了转自己的小脑袋,看了看自己很不严肃的衣裳,正要告退出宫去看望一下禹王妃,却见外头又有通传,竟是张皇后求见。
她见文帝召见了张皇后,不得不缩在楚离的身后,就见张皇后一身儿金碧辉煌摇摇摆摆地进来,一手扶着身边的宫人,手上的护甲刺眼的犀利。
又不是练九阴白骨爪,为什么要戴这样的护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