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想起我了?”楚离看胖团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与颜宁给了一个“你给本世子记着!”的冰凉的眼神,转身就往院子里走去。
如意趴在楚离的怀里扑腾,越过了这少年的肩膀,就见屋里宋云焱静静地走到了如玉的身边,他也不说话,只用护卫的模样立在她身侧,就跟看不够她一样儿默默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在如玉恼羞成怒,抬手抽了他一下之中,慢慢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他一指轻轻地点在了如玉的总是微微皱起,仿佛思虑许多不能开解的眉间,远远不知说了什么,可是如意却依旧看到自己的姐姐怔住了,抱着一只歪头懵懂的小狗仔儿,仿佛石像一样看着面前的童子。
“他是真心对八姐姐好么?”如意看着宋云焱对如玉微微一笑,笑得特别好看真挚,觉得姐姐要被抢走了,低声说道。
“至少比你对本世子的心真多了。”楚离走到一处无人的树下,小心地叫树荫挡在穿着小红衣裳十分可爱白嫩的如意的头上,伸出手想敲这个没良心的肥仔儿一记,到底舍不得,便冷冷地说道,“这小子……是个一门心思的人。虽有心机,难得对你那讨厌的姐姐赤诚。”
他不愿叫如意的心思都在别人的身上,摸索了怀里片刻,将一把小金锁儿系在了肥仔儿的腰间,一边觉得这肥仔儿还是金灿灿的好看,一边皱眉道,“你与你这四姐夫,真是亲近。”那叫一个自在。
“亲近?”
“亲近方才肆无忌惮欺负他,嗯?”看透了这肥仔儿凉薄谨慎的广平王世子冷笑道。
他本是最妖冶的美貌,眼下薄唇微微勾起,一双狭长的眼睛挑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一股冷艳扑面而来。
魏九姑娘抬头,一眼就呆住了。
“是亲近,不过他是别人家的才使劲儿欺负呀。”
“别人家的?”
“若是小九儿自己喜欢的人,谁舍得欺负呢?天天讨好,供起来呀。”魏九姑娘秉承着别人地里的庄稼随便祸祸,自家地里细心爱惜的原则,对美人儿说了发自肺腑的大实话。
左右不是魏九姑娘地里的庄稼,欺负起来才不心疼呢。
楚离眉间一挑,看着摊开手对自己唉声叹气的肥仔儿,心里却生出了不同的愉悦。
“说的好。”他赞赏地戳了戳抬头撅着小屁股往自己身上拱,一边小声儿说着“叫本姑娘闻闻有没有别的香味儿!”一边跟小狗儿一样抽鼻子的肥仔儿,心里柔软成了一片,摸着她的头轻轻地说道,“你在宫中露了脸,只怕陛下许会叫你入宫……”
他见肥仔儿猛地抬头惊恐地看着自己,想到文帝贼心不死总是要撮合七皇子与肥仔儿,便冷冷地说道,“过去了,不许与七皇子有半点瓜葛!”他见如意急忙点头,这才和声道,“那是个狡猾的人,会把你卖掉。”
“他给小九儿好些东西。”
“小恩小惠!”楚离漠然地说完,见如意到底纠结地应了,这才算完。
他来了这一回自然不只是为了解救一只肥仔儿,一路抱着如意就去了禹王府,与禹王妃楚白一同用了饭,这才送了如意赶在如月夫妻离开前回了魏国公府。
出人意料,如月留了下来,只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四姐夫抱着自家媳妇儿院子外头的柱子哭了一回,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宋家小子说了,咱们姐妹这几日都睡得不好,都是因想念四姐姐。四姐姐心软,说留一日,与咱们团聚。”如玉的小脸儿露出一个笑容,见嘴角抽搐的如意默默地看着自己,顿时翻着白眼儿说道,“又不是我做的这缺德事儿!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她脸上红了红,捏了捏自己的微微凸起的怀里,还是忍不住掏出来与如意献宝地说道,“你瞧瞧,是不是好看?”她手上是一个巴掌大的泥娃娃,胖嘟嘟十分喜庆,面容与如玉有些相似,却是笑着的。
“好看。”见那泥娃娃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黑狗儿,脚底下刻着“平安吉祥”,如意便忍不住笑了。
“我,我就是拿来玩玩儿,才不稀罕呢!”如玉见妹妹笑嘻嘻地捧着泥娃娃看着自己,耳根子顿时红了,劈手夺过了这个娃娃,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把它收在了床头匣子里。
虽然如月留在家中,却并不与姐妹们同睡,而是与老太太睡在了一处,第二日如意见老太太面容有些疲惫,如月眼眶有些红,就知道老太太只怕是与姐姐说些嫁人之后如何为人处世的贴己话,又与如月腻歪了半晌,直到西城侯府再三来催,恨不能抢了新媳妇儿就走方才罢了。
她本有些不适应,然而过了几日,西城侯府连着送了好几日的吃食点心,更有徐氏有孕辛苦,她便都慢慢地撇开了。
因慢慢临近盛夏,徐氏身子笨重就越发地辛苦,然而又不愿意做出娇柔的样子叫家里忙碌,只好忍着。
冰山都不能用,只好叫丫头远远地给扇扇子,如意也跟着给母亲打扇,见她不许自己给打扇辛苦,越发歪缠在母亲的身边。
徐氏也恐如意心中失落,哪怕精神不好,却日日与如意说笑,又有去信回自己的娘家,说了自己有孕之事。
徐氏的娘家远在江南,是个十分显赫的世族,不然不能有身份与魏三青梅竹马,还嫁入魏国公府。
如意从前还依稀记得一些,如今才知道,自己的母家,从高外祖父到眼下的亲舅舅,都任着江南织造兼两江盐科总督,有名儿的千金之家,据说有钱得没法儿形容,当年嫁女入魏国公府的时候,赫赫扬扬一百五十抬的嫁妆,都是沉甸甸的,红妆不绝,显赫非常。
徐氏从未缺过银钱与好东西,也是因这个,才看不上长嫂张氏的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