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缩着头默默躲在角落里听了,望着角落的黑暗,不由苦笑了一声。
原来,她嘴里口口声声对如画并无芥蒂,竟并不是这样。
她已经分了里外,如月是亲近的姐姐,如画……是不知好歹,不必再理会的姐姐。
她不后悔如此,因为……
“东西是妹妹们的,她怎么还巴巴儿地要!?她的脸呢?!”如月听如画竟然还在央磨妹妹们的东西,顿时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可见,她是给惯坏了!去!”她高声道,“你只去问问她,这些年给妹妹们什么了?!有没有宫造的首饰,有没有云霞锦?!若她没有给过妹妹,就不要巴望妹妹手头儿的东西!”
“可是……”
“既然如此,四姐姐就给五姐姐求求情儿,叫五姐姐快些嫁了罢。”如意见如月好脾气都恼了,嘴角一抽,探头扶着墙说道。
赶紧送了恨嫁的出门,姐妹们也就清净了。
如月一怔,一转头,就见一只肥仔儿对自己咧嘴一笑,目光狡黠。
“知道了。”如月心里一叹,知道如画这是铁了心一条路走到黑,劝她的那都是仇人,一时也心灰意懒,无力地应了。
她口中应了,又央求了老太太,果然正觉得暗无天日的如画,不过数日就被放了出来,见了对自己依旧温和的老太太,告知可以嫁人了。
只是时间匆忙,赶不及预备全嫁妆,因此减了一半儿的嫁妆,也没法儿大操大办……这个……真情无价么,想必五姑娘与尚书府,都能体谅一二,是不是?
第37章
嫁妆是一个女子在婆家立足的根本,少了一半儿,如画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愿意。
然而她说了不算,哪怕是哭倒在老太太的面前苦苦央求,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本不过是个庶女,嫁妆简单是本分,多给的,才是老太太的宠爱。
如意冷眼瞧着老太太是真烦了如画了。
尚书府本就是想赶紧娶亲的,陈夫人知道老太太点了头就很欢喜,亲自上门来送了嫁妆,又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对如画也十分爱惜的模样。
老太太对陈夫人没有什么恶感,又见她殷切,不管是因为什么,还是好言好语地交谈,并将陈夫人送来的聘礼都归在了如画的嫁妆里一并带走,然而话中颇有些试探。
她见陈夫人对自家儿子苏怀中意如月茫然不觉,心里就暗叹了一声苏怀懦弱只怕不是良配,然而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与陈夫人择定了婚期,就在半月之后,又叫了一脸守的云开的如画到了面前,说了一些女子嫁人之后,为妻之道。
如画惦记生母,还想求老太太接了五姨娘回来。
虽然在府里五姨娘年老色衰,魏国公面前早没她什么事儿,只剩给张氏打帘子这么一项业务了,却也比在庄子上喝西北风儿好得多呀。
只是如画的哭求老太太并未应,只叫人拖了如画下去,就叫人唤魏国公过来谈他庶女的婚事。
如意抱着自家亲爹从晋王府上骗来的大八哥儿正摸羽毛开心地坐在老太太身边呢,看见进来的魏国公顿时就唬了一跳。
本极英俊的中年男子,气势浑厚,然而此时一条鲜红的伤疤从耳后而下过脸而来,触目惊心。
“父亲这是……”如月正陪妹妹玩儿那只张着翅膀叫救命,被肥仔儿□□得奄奄一息的八哥儿呢,见魏国公头上伤成这样儿,一惊就起身战战兢兢地问道,“父亲这是在哪儿伤的?我瞧着吓人,咱们寻太医来瞧瞧?”
她微微一顿,脸色忧虑地抿嘴儿说道,“是何人竟胆大包天,伤了父亲若斯?如此凶横,实在太过,您,您可是勋贵呀!”她一叠声叫人进来魏国公上茶等等,然而如意却隐蔽地察觉到她目中仿佛闪过一丝笑意。
“不碍事,碰了墙罢了。”魏国公见老太太担忧地看过来,便沉着脸说道,“不要小题大做,叫老太太也担心。”
“知道了。”如月叫魏国公呵斥了,垂头应了,坐在如意的身边目光潋滟。
“你自己心里有数儿就好。”这不是寻常能碰出来的伤口,倒仿佛是寻仇。老太太还不瞎呢,只是见魏国公不愿深谈,便放过这个话题,只温声道,“五丫头的亲事预备得差不多了,我想着到底是人家的人,早早晚晚,不如叫她早些嫁过去。”
见魏国公无所谓地点头,老太太顿了顿便和声道,“她的嫁妆,我原想丰厚些,只是我前头打听苏家前头那几个进门奶奶的嫁妆,实在不多。”
苏家虽然往来都是官宦,只是嫁妆却都不如勋贵之女的女孩儿。
“母亲的意思儿子明白。”如画的嫁妆若压过妯娌,只怕有人心里要不自在,毕竟苏怀不是长子,怎好在这样的地方显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