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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阿丑的身影,林霜霜心里叹气。
但她把手里的搪瓷缸子和筷子,还是赶紧递了过去:“快吃,热的。”
阿丑顿了顿,慢慢的接了搪瓷缸子,快快的吃饭。
浓雾细雨把两人笼着,两人就这么站着,一个吃,一个等着。
等到阿丑吃完了,林霜霜接了搪瓷缸子,温和,但坚决的说:
“这么重的雾,你快回去歇着吧。现在没事了,我也要稍微睡一会,才能骑得动到镇上。还有,阿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这儿,也只有……一声,谢谢你。”
她说的,够清楚了吧?
阿丑并不傻,应该知道她的意思吧?
林霜霜不安的看着阿丑。
满以为阿丑会很伤心,从此不再理林霜霜也说不定的,但是,奇怪的是,阿丑肩膀动了动,似乎是个笑。
他还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林霜霜的发,爱惜一如往昔。
没有不高兴。
丝毫没有。
然后他就拿出了纸笔,嘴里咬上手电筒,一会儿把纸拿给林霜霜看。
“知道了。不用一直说。不过,等会儿我骑车送你,你今天够累的了,还有浓雾,我送你到镇上,我就回。快回去歇着吧,等会儿我在你家屋角等你。”
林霜霜歪着头看了一下,堪堪看完,阿丑已经收了纸笔,转身往后山方向走了。
干脆的很。
林霜霜站着,挠头。
这……
谁说的他很在意?
他……不过就是热心吧?
看看,人家还嫌她啰嗦呢!
哎呀这事闹的,不过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啊!
林霜霜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烧,转身也回去了。
等到在床上躺下,林霜霜满以为自己今天累坏了,肯定马上就睡着的,结果却很奇怪的睡不着。
一会儿,眼前是叶铭阳在阳光下背着锅碗瓢盆、举着一块麦芽糖,对着她金灿灿的笑;
一会儿,脑子里是阿丑弓着他宽厚结实的背、无声的、努力的挡在她前面,仿佛万事无惧。
林霜霜在枕头上翻来滚去,数了三千只羊,才算是有了朦胧睡意。
但也不敢睡沉,总担心没把孩子带回来,会出什么差错,得赶紧的去。
所以也不过合了合眼,林霜霜就起来了。
随意的洗漱了,换了干净衣服,就出了房门。
郑金娥竟然在她房门外徘徊。
看见林霜霜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凑过来:“霜霜啊,我,我烙了几张葱油饼,你吃点才出门吧。”
林霜霜疑惑:“你没睡?”
“嗯。睡不着。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也就我这个没用的人,连孩子丢了都不知道,家里头辛亏有了你,才算没出大错。我这不是怕睡过了头,万一你要出门了,不吃一点热东西哪里抵得住,我就干脆没睡。那我去给你装着碗里晾晾,还是你要包了带着?”
郑金娥眼睛红红的,期待的看着林霜霜。
林霜霜点点头,说:“包着吧,我带在路上吃。”
郑金娥就非常高兴的应了:“哎哎。”
林霜霜搬了自行车出门,郑金娥把一个小包袱绑在林霜霜自行车把上,殷殷的看着她走。
林霜霜想了想,掏了几块钱给她,说:
“昨天还是豆腐婆家的大黄狗,陪着一起找的静贞姐,你把这个给豆腐婆,跟她说,以后她家狗狗的肉,我包了。”
郑金娥刚接了,还没应声,林霜霜想想,又加一句:
“有的人,还不如狗!家里有事一点指望不上,随便你说什么,也别指望我会待见他!所以,别在我面前提前他。”
这才走了。
郑金娥拿了钱,握在手里半天,重重叹气:“唉!铭阳啊,可怎么好,我怎么也觉得,儿媳妇说的对呢?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屋外,阿丑已经出了屋角,戴着林霜霜送他的帽子,静静的看着林霜霜走来。
天,是带着一种蓝边的黛青色。
雾没有半夜那么浓,零星的雨也停了,但湿气非常重。
林霜霜把带着的围巾给自己的头也包上。
阿丑走过来,默契又自然的推了自行车。
想着昨天的事,林霜霜垂着眼,都有点不好意思看他。
反倒是阿丑,大方的拍拍后座,示意林霜霜坐。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缓缓的,骑在乡村朦胧的凌晨。
一路只闻自行车转动的“沙沙”声。
太过无声,不免无聊。
林霜霜盯着阿丑宽阔的背,直盯了半天,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为什么她会觉得,阿丑的背,和叶铭阳的背,是一样的呢?
她记得,叶铭阳第一次在她眼前蹲下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她斗了黄金蟒,总觉得想睡觉,然后叶铭阳就蹲在医院的台阶旁,说要背她。
那一刻,她第一次觉得叶铭阳有那么一点丈夫的意思。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阿丑除了头部比叶铭阳大一点,她还真觉得,阿丑的背影,和叶铭阳很像呢。
啧!
她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
林霜霜甩甩头,把目光从阿丑的背上移开。
差不多快到镇上的时候,阿丑停下了,手扶住车把让了让。
林霜霜便默契的上前,自己推住了自行车。
阿丑便转身要走,林霜霜开了口:“等一下。这个饼,我婆婆烙的,你拿去吃吧,我不饿,而且坐车也不敢吃东西,怕吐,我到了魔都才吃。”
阿丑没客气,接了,细缝眼看着林霜霜,似乎在说,还有什么事吗?
林霜霜也看看他,他的脸依然是第一次看见的那样,伤痕累累,似乎随时要恶化发炎,然而一直都没有。
真的很特别,也很奇怪啊。
林霜霜咬了咬唇,说:“阿丑,一直想问你来着,上回我在魔都医院的时候,你让送钱给我的那个女人,是你的什么人?”
阿丑的细缝眼微微动了动,似乎很迷茫的样子。
林霜霜马上又说:“我不是要打听你的私事,你不用非要告诉我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当时,她非要我拿下口罩,还问我会不会离婚。我有点担心,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唔……我的意思是,希望不会给你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