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见平国公世子在家里的地位有多尴尬,要不是碍着公主,恐怕这世子的位置也到不了他头上。至于婚事,柳氏也不免要替平国公夫人叫曲,您宜阳长公主的儿子,您不发话谁敢替她张罗婚事?
见柳氏并不插话,宜阳公主也不介意,只点了点头继续说到:“那孩子的情况想来夫人也知道,算不得什么聪明人,不过胜在老实本分,我看贵府的三姑娘像是个温柔和顺的,因此便想着同夫人做个亲家,不知夫人一下如何?”说着便回身,微笑的看向柳氏。
柳氏听后心下暗自思付,以那平国公世子配三丫头倒也不算辱没了,而且以如今的情况看来,公主对这儿子倒不像传言那样完全不管不问呢,有公主这母亲在想来世子日后的前途也不会太差了。况且世子那孩子看着就是个老实的,配三丫头的脾气倒也合适。
这么想着柳氏便对长公主笑到:“公主垂爱,是三丫头那孩子的福气,只是三丫头毕竟是二房的姑娘,因此这事我还要回府问过父母和二弟夫妻的意思才好。”
长公主本也没想一次就将事情说成了,如今柳氏既然答应帮着传话想来心里也是愿意的,便点了点头说到:“世子夫人说的有理,那本公主就等着夫人的好消息了。”
明月郡主是个性子开朗体贴的小姑娘,见周宝珍不认识同行的各家小姐,便热心的替大家做了介绍。
周宝珍一一同对方见礼,其中有一位居然是江阴候家的二姑娘,也就是柳家表姐未来的小姑子。
如今江阴候既是小舅舅的外家,又是柳表姐的未来婆家,周宝珍自不会怠慢,因此笑着同程二姑娘说话。
另两位让周宝珍有印象的便是吏部尚书家的两位姑娘了。今天来的是谢大姑娘和谢三姑娘,虽然是姐妹可两人长得却并不相像,不过倒都是美人。只是大姑娘清丽三姑娘明艳,联想到表姐同自己说过的关于谢家的事,想来两位谢姑娘都像各自的母亲吧。
大家各自寒暄几句,谢大姑娘看着温柔知礼的,谢三姑娘一路拉着明月郡主说话,是个嘴甜的把明月郡主哄的合不拢嘴。
“周七姑娘。”
周宝珍纳闷,没想到谢大姑娘会私下找自己说话。
“谢家姐姐。”
“听说上次周四姑娘弹的焦尾是七姑娘的?”想来谢大姑娘真是个爱琴之人,一上来便说琴的事。
“正是。”
“妹妹可是善琴?”
这话问的周宝珍汗颜,她只勉强会弹两首曲子罢了,那琴不过是有一年表哥得了她听说是好东西,便要了来的。不过表哥琴倒是弹不错,可是只弹了那么一回,周宝珍待再要他弹时,他却又不肯了,只说不是时候。
周宝珍还记得当时表哥说这话时对着自己笑的颇有意味,只是周宝珍不明白,弹琴还分什么时候?
谢大姑娘一见周宝珍的表情便知道是自己唐突了,便微笑着转移了话题:“妹妹平日里在家都爱做什么?”
谢大姑娘一路拉着周宝珍絮絮的说话,到了周宝珍也不明白她要找自己做什么。只是这谢姑娘说话同她的心思一样九曲十八弯,不过周宝珍也没有费心思去猜罢了。
待到了园子里,大家便各自散了,这里魏绾走过来挽了周宝珍的手看着谢大姑娘离去的身影轻声问到:“珍姐儿,你同谢长盈很熟?”
周宝珍纳闷,谁是谢长盈听都没听过,待见魏绾朝谢大姑娘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周宝珍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问谢大姑娘。
“今日也算是头回见,我也不知道她好好的怎么会来同我说话。”周宝珍摇了摇头,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呢。
魏绾听后倒也没多说什么,只笑了笑便对着周宝珍说起别的来。
“伯母最近怎么样,吐的厉害吗,我母亲最近总是吐。。。。。。”
“我母亲那里倒是还好,魏伯母吐的厉害吗,我母亲每次吐的时候都吃一种酸果子,要不也给魏伯母送些去。。。。。。”
“对了延青哥哥的伤势怎么样了,最近因为母亲有孕我要帮我料理家事,也没顾得上去看他。”魏绾看向周宝珍,有些歉意的说到。
“哥哥最近好多了,大概再过些日子就能出门了,倒是母亲最近一直张罗着大哥的婚事呢,也不知道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大嫂。”
周宝珍说者无心,却没想到魏绾听了这话却有片刻失神。正好这时候李宝珠寻了过来,魏绾便借口说要去看母亲先离开了。
李宝珠神神秘秘的将周宝珍拉到僻静处,这才对了她有些兴奋的说到:“听说了吗,三公主因为惹的陛下发火,被淑妃娘娘禁足了。”
周宝珍一惊,心想不会是跟表哥有关吧:“为了什么事,陛下不是一向宠爱三公主吗?”
果然就见李宝珠接着说到:“听说是三公主找到陛下说是要嫁给定南王世子,否则她就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还有这事?”周宝珍咂舌,这三公主到底是有多喜爱表哥啊,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难怪陛下生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外头都没听说?”
“这样的事,宫里哪能让传出来。”李宝珠一副你真傻的表情看着周宝珍。
周宝珍想想倒也是,这种事说出来有碍闺誉,皇帝和淑妃不管怎么生气还是要把事情压下来的。
“不过听说陛下这回连定南王世子也一起怪上了,说要不是他实在生得太好也惹不出这么些事来,说是要给定南王世子赐婚呢。。。。。。”
周宝珍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事啊——
☆、第42章 婆媳
众人都以为乾宁帝说要给定南王世子赐婚不过是句气话,只是乾宁帝自己心里倒真开始琢磨起定南王世子的婚事来了。
定南王府在大魏朝的地位特殊,虽说是异姓王可也不是皇帝说什么便是什么的,尤其是作为未来王府继承人世子的婚事,很大程度上还要看定南王和世子本人的意思。
自从皇后有孕后,皇帝每日下朝之后都习惯性要到皇后宫里坐一坐再去处理政事,这又是其她有孕嫔妃没有的待遇了。
这天皇帝来时,皇后正在窗下看几个大宫女拿松江棉布准备替肚子里的孩子裁小衣裳。
皇帝进来时,就见几个宫女正在一寸寸反复揉搓那棉布,心下有些不解便向皇后问到:“好好的布揉它做什么?”
皇后见皇帝进来,便要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倒是皇帝一把按住了她嘴里说道:“咱们夫妻之间,何苦还讲究那些虚礼,你只管坐着便是了。”说着便在皇后身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皇后笑了笑,倒也不再坚持,只让人给皇帝上茶,又让将那上贡的蜜瓜切了给皇帝送上来。
屋角的碧波莲叶紫檀木十二幅纱屏后摆了座巨大的冰山,有小宫女跪在一旁打扇,徐徐凉风便自那纱屏后扩散至室内,自从皇后有孕后,这栖凤宫里边就不再熏香了,每日里拿新鲜瓜果摆了,取它们自身的果香。
乾宁帝端起那茶喝了一口,发现是温的不由皱了皱眉头,皇后同他几十年的夫妻,哪能注意不到皇帝的不喜,只见皇后叉起一块蜜瓜送到皇帝手里,这才温言到:“如今虽说天热了,可这会子到底还不是最热的时候,陛下也是有年纪的人了,切不可还如年轻时一般贪图一时痛快,合该保养些才是,那冰镇之物,还是等每日最热之时略尝上一点吧。”
一席话说的皇帝通体舒泰,就连一路行来的燥热仿佛也消去不少。只觉得清凉馨香满室,让人紧绷的神经也跟着为之一松。此刻皇后娇软轻柔的嗓音如流水般的从他耳边划过,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至于那布,小孩子肌肤最是娇嫩,如今拿那上好的松江三棱布让人细细揉了,再用滚水煮了晾干,如此反复几次揉出来的布给小孩子穿最好。这还是前几日嫂子进宫时教给我的法子呢。。。。。。”
不过是些日常生活的琐碎小事,由皇后说起来似乎也多了几份趣味。
乾宁帝见皇后提起孩子时表情不自觉的温柔和喜悦,这孩子还没出生呢,她就连这样的小事都已考虑到了,不像宫里的那些女人,怀了孩子还一味想着争宠,全然不管孩子如何,这么想着便觉得到底还是皇后对自己真心。
其实自从太子去后,乾宁帝也感觉皇后待他是大不如前了,他知道皇后是在怪他,怪他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只是那次的事真的是个意外,不或许也不能全算是意外,只是当时的情形不容他查下去,可是又有谁知道他的难处呢,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有他必须守护的责任。
这么想着,乾宁帝不由将目光投向了皇后尚且平坦的小腹,只盼着这孩子能平安诞生,不管是男是女,这一次他都会好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哦,对了前两天三丫头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说到这个乾宁帝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真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皇后倒不像皇帝那样烦恼,只听她一声轻笑,乾宁帝看时,就见皇后脸上尚带了两分俏皮:“其实说起来,三公主如今正当豆蔻之龄,情窦初开原也算不得什么大错,臣妾倒喜欢公主的这份率真,这才是咱们皇家金枝玉叶该有的做派,又何必学那小家子姑娘的扭捏?”说到这里,皇后注意着皇帝的神色心下微微一笑,接着话风一转:“只是我也不赞成公主嫁给绍儿,倒不是为了别的,只说两个孩子都是霸王性子,在一起互不相让又哪里是过日子的法子?再说公主如今也不过是一时情迷,等过些日子替她寻个称心如意的驸马也就是了。”
皇后这话说的中肯,其实乾宁帝那天也不过是被三公主的话架住了没法下台才发火的,说到底心里也并不觉得女儿有什么错,如今听了皇后这一番话,心里就更觉得皇后果然是皇后,又不是淑妃之流能比的了。
“不过说起来,定南王世子如今也该有十八了吧,也是到了成亲的时候了,就不知定南王那里可有合意的人选?”皇帝看了皇后,出言试探到。
“要说起来,绍儿那孩子也是陛下和我看着长大的,认真说起来这孩子在咱们跟前的日子倒比在兄长和嫂子身边还多呢,陛下难道还不知道他的性子?”皇后半真半假说了几句,将问题踢了回去。
乾宁帝听皇后这话微微一笑却并不说话,其实皇后这话倒也不算不对,说起来他也喜欢那孩子,真真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万中无一了,比宫里几位皇子都强些。
“听皇后的意思,这是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人选了?”乾宁帝有些好奇,虽然定南王世子平日里风流不羁传言颇多,可未为听说他倾心于那家闺秀啊。
皇后从碧玉盘里捡起一粒葡萄,那雪白纤细的手指与紫色的葡萄放在一起美的如同一幅画,只见她慢条斯理的剥了葡萄皮,捏着那晶莹的果肉递到皇帝嘴边,待他吃了才拿了帕子优雅的擦了擦手:“倒也算不得什么心上人,只是两家也算是定了娃娃亲,不过一直没往外说罢了。”
“哦?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朕怎么就没听说?”乾宁帝闻言来了兴致,挑眉看向皇后。
“陛下日理万机,谁又会把这样的小事拿来烦扰陛下。”皇后娇嗔的看了丈夫一眼,笑到:“其实除了那孩子年岁小些,两家倒也算门当户对。”
“如此看来,这一时半会是成不了亲了?”乾宁帝朝皇后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