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啧,昔日天真无邪的妹子,终于还是被她逼不见了。奚玉棠抽了抽嘴角,“江宫主,有点立场好吗?别忘了我们可是敌我未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可是你已经说了。”江千彤叹息,“奚玉棠,我很担心你。”
“……”
大雨丝毫没有停歇之意,电闪雷鸣间,雨气伴随着泥土气顺着敞开的厅门吹进来,带出丝丝凉意,无端让近日心情都不太好的奚小教主感到了一丝轻松。
这其中或许还有江千彤的一份功劳。
“说说你的来意。”奚玉棠并未接她的话,而是选择了转移话题,“我知你不止是想找我闲聊。”
江千彤嗔怪地睨她一眼,沉吟半晌,“……的确是想问你一些问题,我问你答?”
“可。”奚玉棠点头。
“那场大火真是紫薇楼的手笔?”
“不止。”
“还事关夺嫡?”
“嗯。”
“幽焱剑你想要?”
“势在必得。”
“太子殿下那边……你要帮?”
“不可说。”
“那离雪宫呢?”
“看你。”
“我不同意你会放弃?”
“我以为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
沉默许久,江千彤再次开口,“最后一个问题,我师父如何了?”
“没死。”奚玉棠轻笑,“我会让你见她最后一面。”
怔愣地望着眼前人,江宫主再次沉默下来。
她将视线挪到门外的庭院里,望着密如珠帘的大雨,良久,忽然长舒了一口气,在对面人惊讶的注视下大大伸了个拦腰,而后整个人松弛下来,托着腮半趴在了矮桌上。
“端着架子累死了,让我歇歇。”
奚玉棠:“……”
喂,说好的稳重呢?
或许是她这幅率真的模样所致,前厅凝重的气氛在这一刻悄然缓了下来。忍不住好笑地笑出了声,奚玉棠同样懒洋洋地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比起对方乖乖跪坐着的模样,她那撑着一条腿的豪放看起来更不羁。
“我说啊,你这可不像是一派掌门。”
“你也从来不像好吗?”江千彤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哪有像你这样坐没坐相懒懒散散的掌门?上梁不正下梁歪,师父没正形,徒弟自然也只学会了表面功夫。”
“……我说你一句你就有一百句等着我是吗?”
“恭喜你猜对了。”
“……”
成功地堵了一回对面人,江千彤面色稍霁,顿了顿才道,“我告诉你一件事吧,如果你觉得听得值,便也回我等值的礼。”
奚玉棠挑眉,考虑了一下便抬了抬下颌,示意她说来听听。
“在今日谢安登门拜访越少主之前,他曾找过我。”
一句话,让奚小教主条件反射地直了直腰。
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她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眼睛,“……谢婉?”
江千彤不置可否。
“等会,我想一想。”奚玉棠头有点大,思索了好半天才将中间的道道捋清,“谢家要你倒向五皇子司煜?”
话音落,这回换成了对面人震惊,“你怎么想到的?”
奚玉棠脸色微变,“还是真的了?”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江千彤无力地重新趴回了桌面,喉咙里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
“原本我也很震惊。”她闷闷开口,“可是谢安说,谢婉会嫁五皇子……你知道的,谢婉是我师妹,所以我才问你太子殿下之事。”
奚玉棠几乎被她气笑,“你就这样把秘密告诉我?”
“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江千彤嗔她一眼,“东宫起火那日,你不是喊了景阁主哥哥么?有他在身边,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好吧,这下该知道她和奚玉岚身份的人都知道了。
奚玉棠忽然有些猜到了卫寒要找兄长说什么了。
沉默良久,她叹气,“千彤,别搀和进来。”
这话说得掏心掏肺,听进耳里,连江千彤都微微惊讶地望向她。
“你真不希望我参与?”她问。
“嗯。”
“……好吧。”
她答应得如此利落,奚玉棠不禁一怔。
没等她问,对方便给出了理由。
“虽说债多不愁……但我还是不希望离雪宫与玄天教之间再压上一笔。”江千彤望着门外的雨,“而且,我也不想被人当刀使,毕竟泥菩萨过河。你虽然不愿告诉我,但我又不傻,若是看不出你不会放弃太子殿下,又何称你的好友?”
“千彤……”奚玉棠感慨,“你简直是在用各种方式软化我。”
“嗯。”对方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一点,“既然你当我是朋友,有这等便利的条件不用我就是傻子。万一有朝一日,看在我的份上,你放弃对付离雪宫了呢?”
“……”
“我这几年,别的没学会,自我开导学了个十成十。”
“……”
心情复杂地望着眼前软趴趴歪在桌上的少女,奚玉棠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到底越清风说的没错,她的确太容易对自己人心软。
这样的自己,是否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