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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6 突破底线之人再难约束
    此战接触得快,战时也不算长,可最后收拾残局的时间却拖了好久,毕尔顿当时将队伍分成了三队去收拢俘虏,直到了四天之后才算回到了原地,也不知道这些士兵明明跑不动了,到了生死关头从哪又迸发出来的力气。
    此战杀得人数并不少,可相对于四十万大军来说并不多,共计六千余人,伤三千多人,其实就是当时冲在最前面的万余人收到了冲击,后面的都是被自己人吓得四散逃窜,共俘虏二十万出头,也就是说大概有近半人跑得不知所踪,不过就算二十万人放在毕尔顿面前也够他头疼的。
    他现在在敌后,根本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可放掉又害怕,杀也不能杀,想了半天还是参考北路军老爷子的办法,将武器护具全部收缴,并给了三天口粮,大部分都遣散掉了。
    只是没学老爷子将他们裤子脱了,从这一点来说,毕尔顿比老爷子要仁厚多了,另外告知这些降兵,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去西南方不管,但凡再到创世城附近,必杀之。
    如果是真要侵略西方大陆,毕尔顿此时会给这些降兵发上少量简陋的器械,让他们去攻打城市,说不定就能占领几座城下来,从而有城有人,这就算有根据地了,这些降兵只要手中沾染了同胞的鲜血,会比大汉的人更加嗜血,可毕尔顿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占领这片大陆就算完,因此只能将这些人放了了事。
    毕尔顿将人遣散是因为二十万人实在不好带,而且实力低微带着除了拖后腿没有半点作用,但他并没有将所有人都遣散,而是留了一部分,凡是四级骑士以上者都留了下来,约两千人左右,他们的兵器都被拿走,盔甲保留了下来,毕尔顿跟他们说,既然投降就要有投降的样子,从今日起,再有战争,这些人就要打头阵。
    为了防止他们逃走,将他们的名字一个个记录下来,并在二十万俘虏营中宣读数遍,随着二十万人被放走,他们投降的消息很快将被传得天下皆知。
    如此一来,这些人已经被教廷所记恨,想要自己活得光明正大,或者解救有可能招到迫害的亲人,就要快速推翻教廷的统治,并且这些人十余个为一组,不仅有人监管,还采用连坐的方式,凡走脱一人,全组斩。在相互监督之下,至少短时间内,尚未有逃兵的现象。
    毕尔顿整顿了一天时间,5月6日,再度踏上了征程。
    而从5月1日到6日这一段时间中,整个创世城的上空犹如笼罩了一层阴霾,特别是波尔津和几位高层脸上更是没有一点笑容,原因无他,从他们每天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西南军于5月1日被摧毁,5日被收拢后又赶回原地。
    波尔津并不会因为对方放跑了近二十万人而高兴半分,因为这二十万人不仅丢失了武器、盔甲,还丢失了勇气,这些都是投降过一遍的人,如果再次面对对方,他们可有勇气能拿起手中的武器?
    并且这整整二十万人,加上四散逃逸的,估计有三十多万人,他们缺衣少粮,原本有军队供应着不会出问题,现在没有人制约,这么多青壮年,而且是投降过一次已经失去过底线的青壮年,当他们饿到一定程度,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波尔津几乎预见到了未来,哪怕只有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人铤而走险,对他的国家来说,也是一场灾难。
    当侍者将最新情报颤抖着读完,会议桌上的众人都沉默不语,不过大家都有意无意看向一人,库克。
    就是他在前几天,分析得头头是道,要固守创世城,结果明知道对方奔着西南军去了,仍旧拒绝伸出援手,导致西南军统领战死,西南军被打爆后四下流窜。
    库克深埋着头,哪里说得出话来,其实他很想说,战场上局势瞬息变化,很难说他当时将守护创世城的兵力派出去就能是个好的结果,有可能比这个更不如,可事到如今,他又怎么能说出来?
    会议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听得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半晌之后,波尔津轻咳两声,开口道:“库克将军,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我记得当初你是说让西南军即刻固守,谁能想到他们会去争抢一座山隘,结果落入了敌人的算计。”
    库克站起身,闷闷道:“陛下,此战我难辞其咎,当初西南军要赶往魔狼口也是征询过我们意见的,当时我也是赞成了的。”
    会议又陷入了沉默,西南军的统领做出决定后可是上报了教廷的,在座的每个人当时都觉得是条妙计,现在看来简直臭不可闻,还被库克当众点了出来。
    诸位主教脸上都不太好看,不少人都在腹诽,老子是主教,又不是天天打打杀杀的,这小子这时候说这些,是不是想逃避责任!
    库克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句揽责的话已经被多人记恨上了,不过这些家伙老奸巨猾,没一人会现场指出他的不是。
    波尔津沉默了一会,对于争权夺利,他颇有心得,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就不是他的强项了,战场之上形势错综复杂,下达的每一个命令甚至要考虑三四个变化之后的事情,哪有直接把人搞死来得方便?无奈之下,他虽然对库克也有所怨言,此刻却不能表现出来,这家伙的军事技能在在场诸位当中就算是最高的了。
    沉吟片刻后,波尔津开口道:“库克将军,过去的事要说你有责任,其实在座诸位都有责任,特别是我,身为教皇责任更大,但今天并不是来讨论追究谁的责任,而是如今事态严峻,还请将军务必畅所欲言。”
    周围几个老家伙突然反应过来,库克这家伙看上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想到居然还会玩一出以退为进,这哪是在承认错误,分明是危难之时自抬身价!很可能当时不救西南军,也是为了保存手中的二十万骑士团!
    老头们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可如今已经到了非仰仗别人不可的地步,只能一个个站起身,和颜悦色地宽慰两句,将到目前为止一仗未打的库克说成国之栋梁,别看现在大汉几支军队跳得凶,只要他愿意出手,敌军势必灰飞烟灭。
    库克苦笑连连,他也不是傻子,大概能看出来这些老头为什么态度转变,可他真没有那些心思,之前说那些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库克暗自警告自己,此处不比自己军中,说些什么无关紧要,在这里随便说点什么,都会被读解得深刻三分,指不定说错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在众多老头催促之下,库克最终还是开口:“陛下和诸位主教大人,我先分析下目前的形势。”
    整个国内的形势都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微微吸一口气,说道:“最南方,大汉的南路军已经登陆有一段时间,虽然总体是往创世城前进,但沿途行踪颇为飘忽,并不是以最短距离、最快速度前进,目前来看距离创世城还有挺长一段日子,即使沿途造成了不少的破坏,但对于整体战局,影响不大。”
    “我猜测它的出现,以及如此行军是为了迷惑咱们的视线,造成紧张局势,好使我们判断失误,从这一点上来说,它成功了。纷乱的局势之下,我们错误判断了中路军的意图,导致西南军大败。不过目前西南军已败,我想大汉的南路军过不了多久就会改变以往的作风,改为向创世城突进,只是他距离远,咱们可以暂时不予考虑。”
    “而被打败的西南军现在的确是个麻烦,他们被收缴了兵器防具,短时间就算我们能将他们聚拢起来,也很难很快恢复战斗力,但如果听之任之,会对整个西南方造成极大的冲击,三十多万人要吃饭,势必造成哄抢,而一旦开了个头,人的野心欲望会迅速膨胀,我估计,以往的道德感就压不住了。”
    说到此处,他停住了话头,他可以分析可能出现的局势,但不能做主下命令,最好连提议都不要提。
    几位老头面面相觑,不是西南方的不好插嘴,是西南方的,那里这个大个乱子,完全不想接手。
    波尔津沉声道:“令当地即刻起收拢残兵,武器护具可以暂不配备,但人一定要聚起来,粮食供给确保最低保障,我知道很难,但必须做到,附近区域要给与一定支持,当地教堂必要时可向民间适当征粮。”
    此令一出,地方必然大乱,但是利还是弊,现在还不能评判。有时候决策着始终就在做利弊的权衡,可结果如何,恐怕要等后人去看。
    波尔津示意库克继续,库克点点头,说道:“另有大汉北路军大概还有三日时间即将到达圣保罗城,此军人数众多,在四十五万人左右,但依我看,虽然这支军队人数众多,但依然是个幌子!”
    众老头早就知道北路军有四十五万之多,但听他再提一遍还是心里惴惴,而听到是个幌子时不由一愣,四十五万大军是个幌子?
    见众人不解,库克解释道:“也不能完全说是幌子,如果咱们不对圣保罗城做好防御,这四十五万人可以轻轻松松拿下,然后直抵创世城,不过按照他们一路过来,我们收集的情报来看,这支军队比起中路军要差了不少,我估计对方是想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它身上,从而忽略刚刚结束战斗的中路军。”
    “对方中路军的力量我们已经见识过了,据说咱们西南军连一个照面都没能坚持住,双方接触就开始溃败,现在西北军还在日夜兼程往创世城赶来,情形是不是和当初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