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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以前,何劲还没出狱时,A市对于赵又欢来说就是一个遥远的故乡,可望而不可及。在军队放假休息时期,她无处可去,都是随着程毅回燕城同程妈一起过节过年。
    那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欢聚一堂,程毅还真以为这辈子就永远这样下去。
    到现在何劲出狱,她有了亲友,于是理所当然的脱离了程毅,有了自己的生活圈。
    他不想告诉她的身世,是因为担心从此以后赵又欢就恨上了自己从而厌恶他躲着他。但如今看着她和何劲一起生活,却想要以亲情的方式希望她能从何劲身边回来。
    程毅想,自己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告知与否,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
    又是一年冬天,再次迎来了赵又欢即将在军队里度过的第二个年头。只不过今年的新年总算是这几年里最值得让她期待的一年了。
    过些日子上面就会批注休假回家过年,她又能同何劲好好呆上一些时日。她望着远处耀眼的绚丽晚霞,听到站岗值日士兵吹起的哨声,又环视了周围的高山密林。
    所有的一切都在蓬勃生长,正如她的未来。
    程毅站在她不远处的位置,看着她眺望远方,一时之间竟有些紧张。
    早就决定好要告诉她自己的身世,但一直难以启口,以至于从中秋拖到了晚冬,甚至都要开始放春假。
    在外人面前,他坚毅果敢,但在赵又欢面前,他懦弱胆怯。
    站在外面许久,她转过身想回宿舍休息,正好看到远处程毅的背影。
    “程队。”
    赵又欢有些惊喜,走过去同他打招呼。
    她这人越来越不爱与他人交往,相处下来的朋友也是屈指可数,但程毅绝对是份量十足的那一个。
    “嗯。”他低头看到身边比自己矮一个头的赵又欢,金黄色的晚霞洒在她明亮的眼睛里,让人有些着迷。
    身侧的大掌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放开,来来回回好几次,都释放不了心里的紧张。到了最后,程毅滚动喉结,压低了声音终于开口:“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妹妹的事情。”
    赵又欢一愣,随即才想起来程毅口中的那个妹妹。
    她从戒毒所里出来无处可去,是程毅收留了自己,让自己暂住他家时,刚好住了他妹妹的房间。
    再后来军队里服役,那一年也是跟着程毅一起回燕城,对他妹妹的事情能从他和程妈口中略知一二。
    只不过她不明白,怎么今天突然提及起来。
    “程队,你找到你妹妹了?”
    “不是。”
    他紧抿着唇,眉宇深深皱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些过往的回忆。
    “我和你说过我妹妹走失的事情。”程毅抬起大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有些不自然的避开她的目光:“其实是人为的。”
    “我父亲再婚的时候,我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对于自己的后母以及后母带过来的女儿都非常仇视。”
    “那个小女孩特别乖巧懂事,就连我父亲都时常夸赞她。”他的眼睑下垂,刚硬的面容也变得柔和起来,“才五岁大的小姑娘,整日跟在我身后哥哥,哥哥的叫。”
    “……可是我那时候太叛逆,非常讨厌她……于是带她去火车站,将她一个人丢在那里。”
    他的回忆似乎回到了十六,七岁时的自己,躲在火车站的角落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在哭泣的小女孩身上。因为身体不好,生过一场大病,所以程妈妈不得不给她剃了个光头,活脱脱的像个男孩。
    那些来来往往的路人们偶尔立足问话,然后离去。在忙碌的交通枢纽口,没有人有时间搭理哭泣的小孩。
    那时候他怎么想的,有爸爸不叫,叫自己的爸爸,最好哭哑算了。
    然后他没想到,有一对上了年纪夫妻凑了过来,在他眼皮子底下将她带走。
    那时候他有机会站出来制止,但他却退缩,甚至还渴望着她这辈子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直到现在,程毅都在想那时候的自己,心眼怎么能那么坏。
    再后来燕城发生了儿童被拐卖事件,他从被通缉人员名单上看见带走赵又欢那队老夫妻的长相,却不敢告诉程爸程妈赵又欢被拐走的事情。
    因为一旦说出来,就必然会知道是他故意丢下赵又欢。
    后来程爸在一次出警任务中受了重伤,临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赵又欢,这么多年,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他回过神来,目光炙热的盯着她看:“你就是她。”
    赵又欢瞬时滞住。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第一反应,竟然是问程毅,是不是找错人了。
    她对小时候的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还有点印象的就是从孤儿院开始跟着就到了赵家生活。突然告诉她,自己就是程毅一直在找的那个妹妹。
    她还真难以相信。
    “之前你献血的事情还记得吗?”他放缓了语气,极为耐心:“那时候验血,发现你的血型和程妈的一样……”
    她一愣,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吗?
    “你很早就知道了?”
    “是的。”程毅有些紧张起来,担心对方埋怨自己:“对不起,直到今天才告诉你……我很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这么久遭受了这些苦难……”
    说起来,赵又欢在他的言语中,并没有什么惊喜或者难过的情绪。
    有一些震惊,但没有多余的东西。
    “没事。”她低下头,思索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朝着程毅笑了笑:“我不觉得我多苦。”
    至少在赵家那两年,她同赵妈,喜妹,何劲过的很快乐。日子虽然穷了一点,但普普通通没什么不好。
    “我把这事跟妈说了……她很激动,在电话里哭了好久,还想着冲到部队里来看你,给你寄了好多东西,还没送到基地。”
    多年的心绪一经脱口,便如释重负,心头上的担子略微减轻,他眉宇皱起也有些平缓,甚至还展了笑颜:“我很担心你会怨恨我……但没想到你没有这样。来找你之前我已经预想了千百种结局。”
    “今年和我一起回燕城吧,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个年。”
    “程……队。”
    哥字在她嘴里还是有些陌生,难以启齿。
    “你那时候也是年纪小,不懂事。”赵又欢说的真切,她却是没怎么怨恨,因为现在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极为满足,年少时谁没做过些错事,更何况程毅帮了她不少,几乎将她带出泥潭。
    她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感情真挚,身材高大的男人有些略微紧张。
    其实这么久以来,她早就把程毅当成了自己的哥哥看待,没想到在亲缘关系上还有一层。
    “我很高兴能有你这么个哥哥,也不会埋怨那些往事。”
    一点记忆也无,何来埋怨一说。
    “我会去燕城看看……妈,但不能回家和你过年。”
    程毅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淡了下来。
    她想到昨天晚上和她视频时,何劲傻乎乎的笑脸,心头有些甜蜜的滋味,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我还有两个亲人,我很高兴。”
    她抬头看着程毅,目光温柔:“但何劲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我得回去。”
    最后的谈话,程毅还是妥协了她的想法。
    她回A市,元宵再回燕城同他们相聚。实在不行,也可以带着程妈过去找她。
    就是他们住的地方太小,估计还得让程妈住酒店。
    休春假的前一天,唐和景书记亲自来到部队上作讲话,并且慰问这一年以来坚守岗位的军人们。
    这次讲话慰问后,就能收拾东西回家好好过春节。
    唐和景做完讲话后,派人找了赵又欢独自一人去办公室里和她谈了谈。
    距离上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谈话,已经快有两年。
    程毅对于这个女人,没什么好印象,即使她帮过自己,也觉得这背后总有些阴谋诡计在里面。
    这个女人整天摆着一张亲切和蔼的笑脸,手段却比谁得都狠。
    这两年,他来Y省也听了不少关于唐和景的风言风语。据说她为了升职出卖自己的恋人,又说她为了上位嫁给高官之子。
    总的来说,就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三个小时的谈话后,赵又欢从办公室里出来。
    程毅就在外面,看见她的身影猛然冲了上去:“没事吧?”
    她面色沉重,还有些苍白,强行想要笑出来,眉眼里却一丝笑意全无:“程队,这次我是真要跟你回燕城去了。”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有些惊喜她的转变:“你愿意跟我一起回程家了?!”
    “不是回程家。”嘴角的苦笑都渐渐消失,目光里再无一丝神采,她低着头,声音嘶哑:“是回祁严那儿。”
    政绩lt;囚饶(NPH)(金金有味)|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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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绩
    他脸上的欣喜瞬间消失,眉宇深深皱起沉声道:“怎么回事?”
    赵又欢低头垂眸看向自己的鞋尖,何劲才给她买的鞋子还没到一年就有些磨损。在军队里训练时间多,偶尔还得出任务,所以买的新鞋也时常不到半年就磨损严重。何劲还给她多买了几对,放在宿舍的鞋柜里没来得及用,想来以后也没机会用到了。
    她苦笑一声,有些难以开口:“唐书记……要我去祁严身边抓出他贩毒的证据。”
    “开什么玩笑。”他低声怒道:“队伍里这么多女兵怎么偏偏就找到你头上……”
    “她知道了。”
    程毅一愣:“什么?”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轻声道:“我跟祁严的事情。”
    办公室紧闭的大门被人猛烈的闯开,彼时唐和景以一种极为散漫不正经的姿态坐在办公桌上的一角,脚踩着冰冷的瓷砖面,正点燃了根香烟和身边的魏明低声聊天。
    魏明站着她身边探过头来静耳相听,她的嘴唇离他的耳廓极近似乎隐隐要亲上,两个人的姿态暧昧而又温情,却被猛然闯进办公室里的程毅吓了一跳。
    唐和景迅速回过神来,美眸里闪过一丝阴狠锋利的凶光,随手一弹将指尖的烟头弹在程毅的脸上怒斥道:“谁教你的规矩?随意闯进领导的办公室!”
    那枚烟头狠狠的砸在他右边脸上,滚烫的烟灰落在他脸部的肌肤上,他略微低下头,不敢看办公桌前的两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不起,唐书记……我有事找您。”
    唐和景的脸色稍作平缓,冰冷的眸子里藏住自己的怒意,紧抿着唇,没了以往的好笑脸。
    她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朝着魏明挥手道:“魏明,你先出去。”
    平日里程毅见到这个女人,她一定带着无懈可击的笑脸,和蔼可亲四个字就是她的标杆。这位在电视上走访慰问老人的唐书记,生平第一次被不相识的人看到自己抽烟阴狠的模样。
    “你有什么事?”
    他滚动喉结,直直的看向这个女人:“听说您想把赵又欢安排送到祁严身边去……”
    “是。”她面色平静地与他对视:“有什么问题吗?”
    程毅压住心头的怒意,沉声道:“队伍里多得是比她优秀的女兵……她来部队不过两年,受到的训练和出过的任务都比其他人要少很多。她没有经验,这种重任恐怕难以承受……如果要安排人送到祁严身边当卧底……”
    “程毅。”她嗤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以作战经验丰富来选人的吧?”
    她这样直白,程毅对这个顶头上司也没了好脸色:“你既然知道赵又欢跟祁严的过往,你就应该知道……”
    “知道什么?”她嘴角挂着讥讽的微笑,连带着眼眸里都是嘲讽的朝他看过来:“知道送过去一定会让她陷入危境,甚至还有可能死在那里吗?”
    “你以为你安排的滴水不漏,能够将她在祁严身边的过往藏得严严实实不让人发现吗?”唐和景笑起来:“你以为人人都是傻子?”
    “祁严多疑深沉的性子,你以为有谁能比她更合适?”
    “队伍里的那些女兵送过去都只能变成了炮灰。”
    他放在身侧的大手紧握成拳,咬着牙根一字一顿道:“那就能送她去送死了吗?”
    这几年来,他一直陪在赵又欢的身边,几乎是见证着她从堕落到如今的生机盎然。那两年痛苦而又绝望的戒毒所时光不是假,刻苦艰难的兵役期间也不是假。
    从头到尾,她就没有好好的过上一些好日子。
    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却又得回到那地狱一般的世界里去。
    他抬头,冷笑着看向唐和景:“我不会让她去燕城,您大可以将我和赵又欢以不服从组织安排为由将我们踢出队伍里去,只要她不想去,谁都逼不了。”
    “她会去的。”
    程毅身形一僵。
    唐和景扬起嘴角:“当初是她求着我,让我将她安排进队伍里。我给了她两年充足而又平静的时光,到现在,也该是她付出的时候。想必你比谁都清楚,赵又欢的性格。”
    “她会去的,而且我不用逼她。”
    “一直以来,你从来不过问祁严的事,只是守着Y省这块地做好你的份内工作,为什么现在你突然向在祁严身上动手。”
    她的眉形是无须描绘最自然而成的小挑眉,眉尾尖细的就如同一根针一样往他人的最痛处扎去,她淡然的笑着,随意回答,却令人惊恐:“因为我需要一份政绩。”
    而他们,都不过是她往上爬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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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盼头
    赵又欢是个容易被满足的人,所以她对这两年的平静生活十分感激。何劲已经从监狱里出来,自己也找到了以前的家人,所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去,如果让她现在死去,她也会觉得很开心。
    只不过平静生活之下,深埋着一颗不定时炸弹,你永远不知道它何时爆炸吞没现有的一切,所以你只能珍惜每个得之不易的日子。
    那颗炸弹,就是祁严。
    她迟早要面对,也要解决。
    在唐和景告诉她要将她安排到祁严身边做卧底时,她竟然有一种总算来了的解放感。
    只不过她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是否有这么大,能让一个男人惦记好几年。而且据她所知,祁严已经结了婚,还和他夫人极为恩爱,甚至还一同出席过燕城的扶贫基金仪式现场。
    而唐和景给她的回答是,她去了就知道。
    至于她要怎么去燕城,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什么样的手段拿到他犯罪证据,都由她自己决定。
    她接到的任务太轻松,轻松得不像一个卧底。
    在去往燕城之前,唐和景还给她提前批假让她好好休息准备一下。她跟程毅商量过后,自己一个人去往A市去见何劲。
    “欢哥,你怎么回来了?”何劲募地睁大了眼睛:“你吃饭了没有啊?”
    他知道她们部队放假的日子,只不过离那时候还有一个多星期,却没想到赵又欢会提前回来。
    她手里就行李箱都没提,走进家里来随手找了根小板凳坐下,看着他忙里忙外。
    以前她回来,何劲一定弄最好的给她,鸡鸭鱼肉每餐换着弄。只不过她一走,他的日子就过的清贫,随意买些白菜煮汤下饭,所以冰箱里压根就没放什么菜。
    “完了,家里没菜了。”他抓了抓头发,有些内疚起来:“要不然咱们两下馆子去吧?现在做饭也来不及了……”
    “没事。”她坐在板凳上,歪着脑袋朝着他过去。
    明亮的白炽灯下,少年高大的身影盖住了她整个人,她抬头往上看,能够看到少年轮廓分明的下鄂角。
    赵又欢笑了笑,朝着他招手:“过来坐。”
    他乖乖走过来,坐到她身边。
    “这次我回来,是因为接到了任务,所以领导让我提前回来探亲。过段时间我就得去出任务了。”
    她在部队里当值,何劲知道。
    偶尔也会出任务,也是时常有的事情。
    何劲有些担心,以前也出任务,怎么就这次任务让她回来探亲,他放低了声音:“不会很危险吧?”
    她眯着眼细细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危不危险。”
    他愕然:“什么意思?”
    “……这次的任务是,回到那个人身边去当卧底。”
    她和何劲从来不在对方面前提及祁严祁律的名字,只用“那个人”代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何劲瞪大了眼睛,从愕然的神情转变为如雷轰顶般的表情,他猛然抓住赵又欢的手,拔高了声音:“那怎么能行?!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我知道。”她摸着他的手,以示安抚。其实两个人的手都很是粗糙,她在部队里训练刻苦,他在外面干着辛苦的体力活,都不是柔软细腻的质地,“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还得去冒险……但我们迟早要面对。”
    她声音很温柔,耐心的告诉他这其中的道理:“你放心,你能想到的,领导肯定也想得到,不会很危险的。”
    “本来想去外面下馆子,但我们说好要一起存钱。”她笑着站起来:“我们去煮面条吃吧。”
    那天晚上的夜空很美,月亮高挂树梢,星星点缀。连带着平时打呼惹人美梦的邻居都有所安静,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星空,身旁躺着熟睡的何劲。
    时间慢慢流逝,所有的一切都沉静了下来。
    她却越来越睡不着,盯着窗外的星空看出神。
    身旁略微有些动静,她能感觉何劲翻身的动静,很小很小,似乎怕吵到她。
    她没敢出声,生怕吵到对方。
    直到何劲来回翻了两次后,她才轻声说话:“你怎么还不睡啊?”
    何劲没回她,她躺在枕头上看向少年宽阔的肩膀,背着她,没让她看见。
    明明肩膀有轻微的动作,却没回她的话,也不让她看到自己。
    赵又欢坐起来,在黑暗中凑过脸去看他,月光从窗外泄进小床上,她在月光中看见少年的脸,很是倔强的深埋在自己胸膛里,眼角有些亮晶晶的水液存在。
    她一惊,有些慌张失措起来:“你怎么哭了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没敢对上她的眼睛,却偷偷的抓住了她的手:“欢哥……”
    “我坐了五年牢,才等到你。”
    “这次你又走,我得坐多少年才能再等到你。”
    赵又欢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我不会再让你去牢里待了,真的。”
    “其实我不怕坐牢……”
    “我就是。”他停了一会儿,又说了出来:“怕等不到你。”
    人这辈子不出意外能活很久,要一个人走过漫长而又辛苦的日子,其实说起来挺可怕。但只要有了希望和盼头,总会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但他的希望和盼头在哪儿呢?
    全在赵又欢身上。
    她做了一个很大胆的举动,低下头去轻轻的亲了亲他的眼角:“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们是生活在底层,别人践踏的蝼蚁,却对世界和未来充满了信心。
    “欢哥……”
    她的动作有些额外的出格,吓得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她亲吻着他的嘴唇,喉结,直至胸膛,虔诚而又温柔。
    她以为自己会恶心,但并没有。
    这些祁严和祁律当年教给她的床上技术,一度是让她最厌恶的存在。
    但是当她亲吻何劲赤裸的胸膛,舌尖舔舐过他敏感的红果时,并没有那种恶心感冒上来。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些男女情事并不会让人恶心。
    让人恶心的,是情事对象。
    嘴唇下的胸膛是炙热的,还带着轻微颤抖,他僵着身子不敢轻易动弹,就连泪水都停了下来:“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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