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清醒,先是丝丝痛意自整个脑袋传来,步非烟皱紧清秀的眉头,扬手下意识朝后脑最痛的那一处摸去,又是一阵尖锐的痛楚,她收了手,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想到方才手指碰触到的除却头发之外的东西,她又抬手摸了上去,这才发现脑袋被缠了一圈,难怪刚才会觉得像灌了铅似的,重的她几乎抬不起头来。
门外突然响起了叩门声,紧接着就传来李嫂的声音,问她醒了没有,饿不饿
步非烟挣扎着起身,却没去开门,而是径直朝洗手间走去,直到在那面雕花的欧式复古壁挂镜前站定,她看到脑袋上那一圈厚厚的白色,配上她依旧苍白的面色,无意间传达出几分凄惶……
不知不觉想起步擎苍在车里对她做的种种,难免有些悲从中来,她斜着身子终于看到了后脑勺的景象,虽然被纱布缠着,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那里的头发被剪去了好大一块,她下意识摸向尚未遮全的那秃秃的一片,泪水已经无声息的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一滴滴打在梳妆台的台子上。
她挤了牙膏打算洗漱,还没将牙刷放进嘴里肚子先不争气的咕嘟一声,门外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边刷着牙这才想起今天到现在为止都还滴水未进,终于将自己草草收拾了一番,她强撑着换了身衣服,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刚从厨房出来的李嫂,原来是以为她还没醒,就将煮好的粥温着了。
“小姐,你先坐着,我马上给你端出来!”
步非烟扯唇笑了笑,走到饭厅的椅子上坐下,不一会儿她就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碗出来了,东西规规矩矩放到了她的身前,鼻息间已经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红豆香味儿,自她手中取了勺子,步非烟舀了一勺忘了吹就放进了嘴里,热滚滚的粥将她的舌头烫的像着了火似的,她慌乱之中呕了出来,接过李嫂端过来的水喝下了大半,这一番折腾,又扯痛了她的头,害得她差点没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哎哟,这是饿成什么样儿了,咋不小心些呢?”
老人说着,边在身后轻轻抚了她的背。
皱眉捱过了那阵痛楚,她忙说了句没事,就又低下头去吃自己的粥。
老人却是瞬间惊呼起来:“呀,你头受了伤,可不敢穿的这么单薄,我去给你取一条毯子。”
她说着,返身已经出了饭厅,步非烟来不及叫她,没多大会儿果然见她捧着一条毯子进了来,八月初的时节,明明还是中夏,就算是傍晚也根本都不冷,宅子里时不时开的都还是冷气,步非烟实在不想披,只能再三与她保证自己真的不冷。
老人终于作罢,回头放回了毯子就又回到她身边,规规矩矩的立在她身后。
步非烟于心不忍,开口让她也坐下,她却不肯。
“我老太婆身体底子好,没事。”
“你坐下嘛,陪我聊聊天。”
老人也不善什么推辞,她这么一说,她也就顺势坐在了她的身侧。
步非烟喝了大半的粥,将肚子浅浅填了个饱,精神也好了些,就想找人说说话,待到老人坐下了,她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有什么可说的,索性埋头又时不时喝点碗里的粥。
时间静静过去了不少,偌大的饭厅只听得见她轻轻地咀嚼声,直到一碗粥也见了底,步非烟捧着尚还热乎乎的瓷碗,终于发声问道:“李嫂,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些年,家里人都还好吗?”
老人听她开口问得就是这个,虽然当即有些惊讶,却也没打算瞒着她,便也开口一一道来。
原来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后来儿子儿媳妇出车祸死了,就剩下一个可怜的孙儿。
步非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时间有些后悔,便索性也不再开口了。
老人却似乎被打开了话匣子:“那孩子可皮着呢,打小玩着泥巴长大的,耍起横来一点都不手软,我这个老太婆常常被她耍的团团转!”
“男孩还是女孩啊?”
“女孩,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不不,大你几岁,她读不进去书,早早的就辍学了,自己在市里的理发店跟人学了手艺,现在自己开了家理发店,前些日子见着我了还说要帮我染发了,若不是我坚持差点真让她按着染了,你说这孩子,皮不!”
步非烟听到这里,似乎被她的话也感染了一般,不知不觉也笑了,随后又问道:“您肯定特疼她吧。”
老人闻言便笑开了,那隐在皱纹后面的面容便愈发的慈祥起来,“瞧你说的,自己的亲孙女,又是我老张家唯一一根独苗苗,我不疼她谁疼她?”
步非烟听了她的话,想起一些事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垂眸看了桌上的碗一眼,她倏然想起来詹雨昕的事,旋即出了饭厅,跑到客厅的沙发前拿起小桌上的电话就打了出去,还是詹雨昕的号码,这次却是无人接听。她又拨了一遍,还是如此,这才想起苏逸风早先摔手机的事,匆匆放了电话,她坐在沙发上,刚才李嫂说步擎苍急匆匆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公司还是为了这事,他这个人,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跟詹雨昕认真吧。
不知道詹雨昕到底找着了没有,想起今天一大早苏逸风给她打的那个电话,那他们大清早的就吵了架,或者更早一些?到底为了什么,詹雨昕会跑的那么急匆匆,竟然连手机都没带在身上!如果在外面遇到危险了她该怎么办?他们争吵,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
步非烟越想越不对劲,就想打电话再问问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拿起电话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苏逸风的电话,他们这群人,她就只记得詹雨昕和苏海若的电话,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就要按下苏海若的号码,门外恰在此时响起了车子进门的声音,没多大会儿步擎苍就推门进来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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