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薇想,她有必要再去见一见穆祈,对于她的曾经,穆祈一定知道点什么。
当去到他所住的地方,宫人说,曦晗郡主请他去作画。
云瞳要让穆祈画什么?还是她喜欢上画画了,让穆祈去给她当老师?怀着疑问,步薇往庆云殿走去。
才进门,里面便传来了云瞳的声音。
“高一点,左边,歪了,右边,正了,再高点,行!”
走进庆云殿,大殿里围满了宫人,但最显眼的莫过于一身红衣的云瞳。此刻,她正对着她的前方指手画脚,边说边指挥,活像音乐会上不懂音乐的指挥官。如果南宫曜此刻在,定然会笑得倒地不起。
步薇走了过去,看到画的刹那,愣了愣,画中之人,竟然是自己。
步薇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问云瞳:“瞳瞳?你让穆画师来就是画我的画像,可是,挂这里做什么呢?”
云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拍拍灰,宫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云瞳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在步薇面前停了下来,冷冷地甩出两个字:“辟邪!”
然后转身对穆祈说:“穆画师,多谢你今日的画作,这里没事了,画师辛苦了,早点回去歇着吧,奖赏稍后送到。”
“臣告退。”穆祈冷冰冰地看了步薇一眼,对着云瞳行礼退下。
云瞳进了大厅,坐到了主位上,随便指了指大厅里的宾客位置,皮笑肉不笑:“步姑娘请随意。”
听了这一声“步姑娘”,步薇的身体完全僵硬,她愣愣地看着前方,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后云瞳又说道:“步姑娘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本郡主招待不周?”
步薇直直地看着云瞳,云瞳看了她一眼,笑着喝下一口茶。
从姐姐变成了步姑娘,步薇的心里一点都不好受,可以说十分难受,如同一个大锤锤到心里,她完全不明白眼前的情况,问道:“瞳瞳……你怎么了?”
云瞳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虽然步姑娘是景王殿下的人,但是,如今在宫里,本郡主希望步姑娘能像其他人一样,称呼我郡主,或者曦晗郡主!”
云瞳狠狠咬着“郡主”两个字,那双眼睛里充满恨意,还有丝丝哀怨与悲伤。
爱情里没有对错,云瞳没有不好,但是,有些爱情,已经是注定的了。
那个女子比云瞳早出现一步,就注定南宫曜不会爱上云瞳,哪怕他们相处的时候很快乐,哪怕南宫曜可以给云瞳郡主的身份,执掌凤印的荣耀。
步薇走上前两步:“我理解你,瞳瞳,可是,皇上他,他是有苦衷的。”
云瞳笑了起来,眉眼妩媚,端起身边的茶杯:“我当然知道皇上是有苦衷的,倾葵宫空置了三年,不就是等一个叫倾葵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皇上爱那个女人爱得疯掉,我怎么不知道,皇上根本就不会爱我。我什么都知道,我还像个傻子一样装作不知道,以为就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步薇说:“你现在是郡主,你也可以天天看见他。”
云瞳忽然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目光凌厉,大吼:“郡主,好一个郡主,他现在真的把我当成郡主了,见面都要通报,他再也不会教我骑马射箭打猎,再也不会让我陪他研磨读书到深夜,再也不会喊我瞳瞳了,所有的一切都被郡主两个字隔在了千里之外!”
步薇被她吼得后退了几步,云瞳还觉得不够,走了过来用目光紧紧逼着步薇继续说:“我最开始喜欢的是景王,这个你早就知道,后来我知道景王喜欢你,你也喜欢景王,我当你是姐妹,我不和你争,我放弃。然后我喜欢上了皇上,我感觉得出来,皇上和我在一起很开心,那段时间我也很开心。后来知道他有喜欢的人,我难受了一段时间,但是我想,都已经过去三年了,或许皇上有一天会被我感动。”
步薇腿有些发软,她说:“瞳瞳,爱情,真的不可能勉强的。”她上去尝试握住云瞳的手,却被云瞳狠狠甩开:“对,你现在有了景王殿下,你还缺什么?你幸福得要死,你什么都不缺。我当你是姐妹,可是你呢,你帮的人是倾葵,是那个画上的女子,你根本就不顾我的感受。”
步薇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一刻不把你当成姐妹。”
“哈哈哈哈!”云瞳笑了起来,随后嘲讽地说:“呵呵,说得这么好听。”然后转身,拿起了茶杯:“步薇,从今日起,你我姐妹,恩断义绝!”
“哐嘡!”杯子在地上碎成无数片,茶水溅到了她红色的裙子上,她决然地转过身。
步薇低着头看着地上破碎的茶杯,她和云瞳之间的友谊便如同这破碎的茶杯,哪怕曾经共患难过,哪怕分享过彼此的秘密,哪怕有一段那么快乐的时光,但是,破碎了就是破碎了。
步薇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说道:“瞳瞳,我相信皇上一定会帮你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到那一天你就会明白,皇上的决定是正确的。”
说完步薇便径直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云瞳坚定而冷漠的声音:“步薇,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能和沉琰在一起!”
随后是物品砸到墙上的声音,兴许是砸到那张穆祈刚画好的画像上。
出了庆云殿,步薇看到了一个宫人走了过来:“步姑娘,我家画师请您去梨荷轩一叙。”
“转告你家画师,改天吧,我今天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府休息了。”
宫人离开,庆云殿金碧辉煌的宫殿一片死寂,如同一个美丽而繁华却没有灵魂的躯壳。
“步薇,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能和沉琰在一起!”
坐在轿子里,步薇头一阵阵的疼痛,云瞳的声音在脑子里一阵阵回响。
轿子忽然猛地停了下来。
一个声音传来:“步姑娘,穆画师有要事与姑娘相商,还请姑娘移驾。”
步薇掀开帘子,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今日不舒服……”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晕了过去。唯一的记忆,便是萦绕在鼻尖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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