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冷哼一声，训斥了大管家两句。
    大管家一言不发的听着，看上去十分恭顺。
    初筝见老爷子训斥得起劲，和自己没啥关系，打算从旁边溜出去。
    结果老爷子目光一转，盯上了她：“站住！”
    初筝眨巴下眼，左右看看，确定老爷子是在叫自己。
    她微微一顿，也没出声，就平静的看着老爷子。
    “这就是莫向秋养女？”老爷子扭头问费幼萍。
    “是的外公。”回答的是费尽雪。
    费幼萍也跟着点下头。
    “呵，果然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一点规矩也不懂。”老爷子开始挑刺找茬：“费绛看上你什么了？”
    初筝琢磨下，还是回一句：“我看上他了。”
    啪——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椅子上。
    那气势，那声儿……初筝都提他手疼。
    “小丫头片子口气倒是不小，这种话也敢说！”老爷子沉着脸呵斥：“你爸是怎么教你的？”
    “他没教过。”
    养父养母发现原主不喜欢说话，性格不讨喜后，压根就没怎么照顾过。
    最多不过是给她一口饭吃。
    还不如原主在福利院，至少那里就算原主不喜欢说话，也还有人关心原主，开导她。
    老爷子：“……”
    这话老爷子就没法接了。
    “外公，您别生气，注意身体。”费尽雪扶着老爷子坐下。
    老爷子捂着胸口：“你们这一个个的是要气死我！”
    费尽雪赶紧安慰，俏皮话说得非常溜，很快就将老爷子哄好。
    老爷子稍微平复下，指了初筝一下，冷笑道：“你真以为费绛会娶你吗？你不过……”
    “我娶他也可以。”
    “……”是个玩物四个字憋在老爷子喉咙里，吐不出来。
    他就没见过胆子如此大的年轻人。
    这是费家！
    费绛是费家的掌权人。
    她竟然敢说娶费绛？
    “爷爷，你怎么来了？”
    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男人缓步而入，许是刚参加完一个正式场合的会议，身上穿的是西装。
    这还是初筝第一次见他穿得如此正式。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好人卡不穿的时候更好看……呸！
    初筝赶紧打住容易被404的大胆想法。
    老爷子注意力转开，扫了费绛一眼，冷哼一声：“我不来，这里是不是已经没有我这老头子的位置了？”
    费绛笑吟吟的道：“爷爷说笑，这里永远是您的家。”
    费绛虽然在笑，可是那话没半点客气和尊敬。
    老爷子哪里听不出来，脸色也跟着阴沉下来。
    他这个孙子……
    能力他不能否认，可是那性格，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
    就和他那个妈一眼，阴阳怪气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犯病了。
    “不知道爷爷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我不来都不知道你在这里干些什么。”
    “我干了什么？”费绛很无辜：“公司我不是好好打理着。”
    老爷子指着初筝：“她……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费绛走到初筝身边，伸手揽住她：“给爷爷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莫初筝。”
    老爷子怒不可歇：“她是莫向秋的养女，算起来是你的妹妹，你还有没有点廉耻心！”
    “爷爷，我家小朋友和费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和她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咱们费家，你不要脸我还要！”
    “哦……”费绛拖长音，深邃的瞳眸逐渐阴沉下来：“爷爷是想插手我的婚姻了？”
    老爷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历来的传统美德，你父母不在，我是你长辈，为你做主也是应该的。”
    费绛脸色阴沉，不过瞬间，又拨云见日：“爷爷是不是忘了，现在费家是谁做主？”
    老爷子松弛耷拉的脸皮扯动，眼珠子微颤抖。
    他在商界叱咤风云多少年。
    谁曾想到，最后老了，会被自己的孙子逼到如此境地。
    老爷子怒从心生：“当初就不应该让你那个疯子妈生下你！”
    费绛表情猛的一沉。
    初筝都感觉到费绛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森戾气。
    她按住费绛手腕，五指挤进他指缝中，十指相扣。
    “费绛，冷静点，我在这里。”别动不动就黑化！！
    费绛心底滋生的戾气，在初筝声音响起的时候，逐渐消散。
    “我没事。”费绛眼底的戾气被收敛下去。
    他抬眸看向那边的老人，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爷爷当初逼着我爸娶我的妈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她是个疯子呢？”
    “你们为了我外公家的产业，费尽心思让她怀孕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一个疯子呢？”
    “你以为你们做的那些龌蹉事，真的可以瞒一辈子？”
    费绛的语速并不快，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插声。
    费绛说到后面，笑容越发灿烂：“爷爷，听说地狱有十八层地狱，您说，您死了之后，会下第几层呢？”
    老爷子唇瓣哆嗦下：“你……你都知道了？”
    费绛捏着初筝手心，又恢复那散漫的状态：“爷爷倒是很疼爱您的女儿，别人家的女儿却是工具，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
    老爷子心底微微一凝。
    当初费家……也是逼不得已。
    那个时候费家在难关上，费绛的母亲家只有她一个女儿，可是……精神上稍微有些不对劲。
    不过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正常的。
    娶了她，费家就能渡过难关。
    这是个很划算的买卖。
    所以老爷子就让当时还没娶妻的三儿子，娶了费绛母亲。
    老爷子一直以为费绛只是遗传他母亲，并不知道以前那些事，毕竟……能死的都死得差不多了。
    费绛母亲家里的产业，也早就并入费家。
    没想到……
    他都知道。
    老爷子那瞬间觉得浑身冰凉。
    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表现出来自己知道那件事。
    他到底谋划了多久？
    费绛可不管老爷子在想什么：“爷爷今天来，是为了尽雪妹妹的婚事吧？”
    老爷子脸皮一抖，视线对上站着那边的人。
    后者缓缓一笑，声音都显得轻柔：“尽雪妹妹的婚事已经定下了，爷爷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我就不确定是否还让爷爷安度晚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