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哭诉的邢夫人闻言一颤,眼圈红肿的看向“贾赦”,万分不解。她不管如何都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先前贾赦混,无视于她,可是如今贾赦都扬眉吐气了,为何还如此作践于她?
她如今可知道每逢初一十五,都是必须到正院过夜的规矩,否则宠切灭妻,乃是家风不正,人品不恭,在仕途上可是一大污点。
越想邢夫人心里愈发的委屈,当年初嫁也是少女怀春,即使先前便知晓荣国府贾赦花名,但一被掀开红盖头的那一瞬,大红喜烛的映射下,贾赦也是仪表堂堂,端的风流倜傥之韵。而且,不管如何,顶着夫人之名望,再如何她也是堂堂的一品诰命,每逢娘家来人,虽厌恶他们让她在贾母王夫人处丢了脸面,可私下里对着他们也是可以趾高气昂。
心里愤愤的咬牙,但是邢夫人一垂头,哀声着,“老爷,妾身可是做错了什么,惹得老爷不喜了?可老爷不欢,妾身为主母,有些话若良药苦口还是不得不说,既然老爷如今奋发了,可后院里那莺莺燕燕留着也不太妥当,您若是喜欢,妾大可为你选一些家世清白的良家妾。”
她要获得管家权,拉拢老爷的心,首先要把那些狐媚子给收拾掉。至于王家儿媳妇……呵呵,等拉拢了老爷,有了自己的孩子,区区儿媳妇又算得了什么?
“你给我……”司徒锦话语一顿,经此一说,他倒是想到贾赦那一院子收集起来吹拉弹唱样样俱会又风韵犹存的头牌,心里忍不住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怒气。
“玳安,传我的命令,后院那些姨娘每人赠银五百自行婚嫁,若不肯离去,全部送到庄子上养老!”
在还没理清自己这突然而来的情绪,司徒锦行动已经略过思考的大脑,沉声的下着命令。
“老爷!”邢夫人瞬间大喜,瞟了一眼告欲告黑状的嬷嬷,忙上前几步,开心道:“妾身就知道老爷洁身自好,定然不愿意因此……”
“你觉得洁身自好这词跟贾赦扯得上关系?”司徒锦面色暗了一寸,若墨砚一般黑。他原先想着后院有个摆设,也能少些麻烦事。但这人似乎规矩有些学进去,但是用的地方却南辕北辙。
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邢夫人呆傻的站在原地,前进的双腿似乎被人牢牢的从背后抓住,动弹不得,嘴唇蠕动了许久,呐呐着,“老爷,你……你这话说的……”
“你们也请夫人回院子。”司徒锦抬起下巴示意着两老嬷嬷起身,冷冷说道:“夫人最近有些不舒服,邪风入体,伤了身子,有时候记不清事,你们务必好好照顾着她大安。”
在深宫早已混成人精的两嬷嬷早已深谙话语背后之意软禁,俯身称是,起身准备请邢夫人离开。
邢夫人闻言心惊,错愕不已,话语思忖一番,这直白的背后之意也瞬间了然,不禁上下气喘,怒气冲冲,“老爷,你这什么意思?!”
“好好当你的夫人,别给我乱作!”司徒锦冷哼一声,原本想着若是能调1教的好,贾赦两庶子庶女挂在其名下,行当家主母之权,管好后院,日后安安稳稳的当个老封君,但是岂料这性子拐不回来。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大堂。
不死也常伴青灯古佛得了。
司徒锦对邢夫人日后去处没一盏茶功夫就定了下来,但是不期然的想起自己貌似最近略微有些不对劲的缘由,心里就愈发的烦躁。
人都是有逃避倾向的,即使贵为皇帝也毫不例外,烦着烦着,就忍不住想“同甘共苦”。他不高兴了,让他不高兴的人也不能开心。
脑海里一浮现等会儿贾赦可伶兮兮的模样,那原本往下耷拉的嘴角就不受控制的向上弯了起来。
知道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知晓皇帝离京的消息,贾赦处于关门放鞭炮的兴奋状态,但是介于皇帝还没动身,对于一水青葱宫女他沾染不得,于是将目光投到粉嫩嫩的小正太身上。可小皇孙们个个不向他说有空闲就有时间,人日日上书房都是有规矩限定的,学完文武,还要涉猎礼仪文物等等,忙的不得了。
只好灰溜溜的一个人静静的呆在私库里,两眼唰唰放光。
想他赦大老爷三爱好,孙子,古玩,美人。
一朝穿成皇帝,全部实现了。
大胖孙子不要太多,而且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最要紧的是,皇帝的宝库绝对是集天下珍品所在,恨不得全都搬回家。真想跟王夫人他们求教一下如何不着痕迹的蚂蚁搬家掏空库房。
“皇上,贾将军来了。”看着呆着不肯走的贾赦,戴权收到小内监的汇报之后,上前几步,道。
“不见,就说朕没空!”贾赦捂胸按下砰砰直跳的心脏,他正为珍宝而心跳加速呢,这哪来不懂眼色的。
“皇上,是贾将军。”戴权重复一遍,沉声提醒道:“贾将军今日略不开心。”话一说完,余光瞥见进殿的声音,顿时声若寒蝉,敛声摒吸。
“我还不开心呢!”贾赦下意识的回句,但是刚一说完,旋即一愣,他手中的扇子被人趁他不备夺走了。
王羲之题词的扇子啊啊啊啊!
贾赦目露凶光,伸手想抢回扇子,但一看人,瞬间耷拉下脑袋,“皇上,您……您怎么来了?”
就在贾赦垂头的瞬间,司徒锦忙缩回了手,先前两人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一起,让他忽地激起一股电流,随后有一股恶寒席卷心头。
他若是对“贾赦”有兴趣,不该啊?这种让人槽心的废物点心一般的玩意,他从前肯定连多看也不会看一眼。
可若不是,那他对“自己”有兴趣。
对自己……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司徒锦脸色寒霜一片。
是不是有些传说中的自恋了?
☆、 第49章 探花林出场
被自己推断出的结论活生生的吓到,司徒锦雷厉风行的准备行囊,火速下金陵。
他要一个人好好的,静静的,不受任何干扰的,想想。
三月初的江南,处处风光无限好,一路顺水而下,览旖1旎之景,司徒锦命人暂停扬州,把林黛玉送回家。
“父亲,原是老太太极力相邀,如今不过半年,就送林家表妹回府,这般林姑父会不会私下……”贾琏踌躇了一路,到码头,终是拖延不得,面上露难色,犹豫了半天纠结的道:“姑父可是探花郎,又是巡盐御史,二品大员,简在帝心,您这样是不是有些……”支吾了许久,贾琏懊恼的垂头,他找不出词来形容此举。虽然他对姑姑印象为无,父亲似乎与姑姑姑父相处也不过点头之交,但是当初毕竟是以贾家的名义来接人的。
“三年三年又三年,翰林院有多少状元探花郎,你知道吗?”司徒锦看贾琏忧愁“忌惮”林家,不由悠悠的叹口气,“不可否认你姑父有才干,可是一个人才干之外,活在世间,人脉一词逃不了。”
“嗯!”听着“贾赦”的训诫,贾琏郑重的点点头,面露一丝向往,“据说林家祖籍姑苏,世代列侯,乃是书香世家!”他现在可知读书人有多好了。
“世间有一个词叫人走茶凉!”司徒锦眼眸斜睨了一眼贾琏,淡淡道:“婚,两性之好。当年国公……咳咳,父亲替敏儿选婿,一来其父母双亡,四妹一过去便是当家主母;二来贾家武转文之需,贾……”舌尖一转,司徒锦咬牙,“你爹我于四概无兴趣,不爱读书却钟爱金石古玩,而贾政科考多次,连区区秀才都中不上,我们两与仕途上无望,故此少年举子,家世简单却殷实且清贵的林如海入了他的眼。”缓缓道来缘由,司徒锦耐心着教导贾琏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缘由。
“昔年父亲还在,虽为武官,无法插入文官集团,可毕竟还是重臣使得上力,呵呵,还有你外祖父,”司徒锦眼眸一闪,露出一丝的哀叹,道:“你外祖当年乃是帝师,原本与张氏一族联姻,张家本就看在老太太苦苦哀求,几乎“挟恩求报”的份上,我算的上高攀,但毕竟你娘成了贾家妇。亲家亲自上门求人情,在加上林如海自己本事不错,其在皇帝面前自然露了眼,自后不去提。但这便是官场,懂吗,一个林探花郎的诞生,家族的先前的培养,自身的才干,还有一个“引路人”,种种因素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