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从猫眼里看到孙子楚就站在门外。这个男人算得上是好看的,成功之后总是穿的西装革履的。男人啊,有了成就周身上下会不自主的生出一种气质来。自从孙子楚多了这种气质,白草就格外小心的应付不断扑上来的那些少女。
她也曾玩笑过,对他和闺蜜宋可心撒娇抱怨。提防来提防去的,没想到最后是兔子吃了窝边草。
不过此刻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刚刚被打败了似的。满脸胡茬,头发干涩,满眼血丝,面目无光,是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玩儿颓废么。门铃心有不甘似的一直在响个不停。躲在门口的白草屏住呼吸,心里不断地打着注意,她还没有确定自己想不想见他。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个烧烤摊上摊牌,她抡足了一个啤酒瓶将混蛋男人的脑袋开了瓢。鲜血,啤酒,碎玻璃,稀里哗啦的那叫一个壮观。那时候她是很生气的,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不公和羞辱,完全就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刘好事带着小虫子跑去公园的广场上放风筝去了,只留下自己独自应付这种场面。她实在不愿意再见这个男人。也许并不是怯懦,只是觉得自己现在一切都好。心里的伤口也已经慢慢结疤,害怕又被他撕开。她总觉得他会再次伤害自己。他又能再夺走自己什么,又实在说不清楚。
我们从此就当是一对陌路人不好么。
我不会和昔日的情人把酒言欢的。我恨你,就会一辈子恨你。一笑泯恩仇这种戏码永远都不适合我白草。
男人做了相当程度的努力,但是最终都没有让白草下定决心开门。他最后好像要放弃了,叹口气转过身背对着白草。
“我知道你一直就在门后。白草。拜托你开开门好么,我找你真有要紧的事。”
于是白草打开了门。
女子抵住门口,冷冷的面对着对方。她在揉捏自己的手指,发出咔咔的声响。就算只是摆出驾驶来,也吓得对方要命。什么要紧的事情,是找抽呢吧。孙子楚不由自主的和白草保持了相当一段距离。
“我来是想问你,知道不知道可心在哪里。”孙子楚抿抿嘴鼓起勇气说道。
“真是笑话,我怎么知道宋可心在哪里。”白草不屑的说道,“我现在和宋可心不熟,你不知道啊。”
孙子楚的脸上立刻红一阵白一阵的,这种话真是让他尴尬又觉得气愤。
“宋可心失踪了。”他说,“最后和她见面的人就是你。”
“说的好像是我绑架了她似的。你可以去报警啊。人口失踪了找警察,不要来问我。我和你们有半毛钱关系么。”
白草说着便想要关门,但是男人抢先一步阻止了她。他用手撑住,可是面对白草那双凶狠质问的眼神,又有些恐惧和拿不定主意。
“白草,拜托你。我只求你回忆下当日见面的内容。”孙子楚口气急迫的说道,“难道你真的要见死不救么白草。你们曾经那么要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一定还会那么要好。”
如果不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她们确实会一直那么好下去。一生一世。白草的内心莫名的被击中了。她感到浑身虚脱无力,放开了压迫门的右手。
宋可心不会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吧,看对方的神态,不像是再耍弄什么阴谋。但她们见面,好像是已经挺久远的事情了。只有那次见面,另外就是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可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就在和宋可心见面之后,她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就像她当日在咖啡馆里诅咒她下地狱那样,她仿佛真的正在地狱里受苦。
好像不仅如此。半夜时分,房间里一直使用的那台电脑莫名其妙的自己打开,像是获取了鲜活生命,所显示的影像正是宋可心。
女生如同枯败的花朵,鲜活的样貌遭受过莫大的摧残。她整个人的精神都不是很好,身体衰老到就像个老太婆。一边的脸完全干枯了,皱巴巴的,仿佛稍有触碰便要哗啦啦的块块掉落。另一边的脸上鼓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脓包,能够看出是些恶心的白色粘稠液体。
看起来电脑就像一个微波炉,不断的烘烤着女生,使得她不断的脱水,干枯。她的血肉不知为何,发生了如此邪恶的变异。
但她仍旧在竭尽全力的呼喊,不断的,希望有人能够救赎自己。
她在呼喊救命,白草能够解读出她的唇语。
这种画面竟然重复了那么好几次。她只是有点儿搞不清楚,这一切是不是也只发生在自己的梦里。
每一次宋可心的面貌就变得更加恐怖,像是遭受了更大的折磨。虽然心里也很奇怪,但她最终并没有认为那是真的。要么就是刘好事在恶作剧,或者小虫子在跟她捣蛋。
并且她实在不想再理会他们的事情,躲得远远的,直接无视。
白草把孙子楚让进屋里,她在内心里打着心思,考虑自己该不该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说起来,最近确实发生了一连串奇奇怪怪的事情,好像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的样子。可如果不是那两个家伙跟自己捣蛋,为什么早上醒来,会发现电脑桌上摆着喝咖啡的杯子。杯子里面还残留着喝剩下的咖啡。
我应该没有梦游的习惯才对。
白草习惯于晚上写作,喝咖啡是习惯。她另外还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次喝掉咖啡,总要将残留在咖啡杯里的咖啡洗干净摆回原处。说不上是洁癖,因为只对自己的咖啡杯有这样的一个习惯。
也许宋可心真的被关在地狱里受苦也说不定。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被召唤了一样,是被宋可心召唤了她么,她难道已经是鬼魂,竟然拥有那种法力。可所谓的鬼怪,还有地狱,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不是理智的成年人该相信的东西。怎么说都是更离谱的事情。怪事已经发生的够多了,但还不至于连地狱这种玩意儿也一股脑都冒出来了吧。总之事情很是蹊跷。
孙子楚已经坐在沙发之上,打量着客厅的房间,颇有感慨。
“这种事情你还是应该去找警察。”
“不能找警察。”孙子楚立刻果断的拒绝,好像还很害怕似的。
是得罪了黑社会,或者被抓住了什么把柄,正在受到威胁。白草想到当日宋可心也是一副神经兮兮的相同模样,而且看他们的面色也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们好像都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打击。
白草将当日和宋可心见面的情形原封不动的说给孙子楚听,包括那些羞辱对方的情形都一一道来。
既然你想自取其辱,也怪不得我了。
说的时候再次感到了快意,是复仇的那种爽利感觉。孙子楚则全程不发一言,沉着脸静静的听完了。
也真难得他有如此好的涵养。
白草颇为惊叹,觉得对方好像长了能耐。自从分手之后,他的性格似乎有所改变,不再是以前那样沉不住气了。男人是会随着年龄不断成长的,毛毛躁躁的小男生会慢慢蜕变成大男人。他们遭遇和经历了越多的事情,就会成长的越加迅速。
更加成熟稳重,遇事处乱不惊,这是成熟的表现,也是更能吸引女性的气质。然而就是在他们说话的整个过程里,小虫子回来了。白草特地去注意了一下,没有刘好事的影子。小姑娘一言不发的直接跑去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