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灶里添了柴火,锦绣和面的当儿顺便扫视了一下葫芦洞天里那个跟眼前这间差不多大小的厨房,见自己前晚上做的几样点心全是罗真偏爱的咸品,数量不少,就拿了出来,他不喜吃零食,但锦绣姐妹吃的果脯他尝过之后也会惦记几样,比如桃干和凤梨干,说是有嚼劲、香,锦绣也给他包了些。
不一会田氏也走进厨房来,先瞪了锦绣一眼,然后帮着收拾厨房做事情。
一对未婚夫妻从半夜到天亮不睡觉,光顾着谈情说爱,以为别人不知晓,殊不知关杰和田氏全看在眼里,田氏很不放心,早就想出来挥散这两只,关杰不让,说罗真和锦绣都是稳重懂事的,不会出乱子,又费心哄了田氏去睡,他自己盯着,到底还是担心年轻人情不自禁逾了矩。
幸亏没出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田氏不是不能体谅,自家孩子怎么都好,终究顾忌些罗真的家世,他家舅父在这呢,万一以后长辈们拿这个说事,吃亏的可是自家姑娘。
所以她到灶前去添柴,还是用话敲打锦绣几句。
娘亲训教,锦绣自然只有好好听着。
母女俩做好早饭,锦绣把专为罗真做的点心拿给娘看,田氏吃了两个,说好吃,让锦绣再多做些留家里,然后她发现了锦绣切好吃不完收进橱柜的甜瓜,拿出来一尝,就捧着回屋去了!
厨房墙脚藤筐里还有三个,女儿们想吃另切就是了,这一碟子切得整整齐齐大小刚好合进嘴,用竹签插着吃真方便,这甜瓜又实在美味对胃口。田氏想着昨夜关杰说他在西北尝过这种甜瓜,许久没吃到了,拿回房和他一起吃!
锦绣找出干净的素布包袱将点心包好放在桌上,再拿碗碟盛起给贾舅父的早点,一一摆放在托盘上,就见罗真走了进来。
罗真笑看着锦绣道:“泡小半个时辰的热水澡,竟比睡了长长一觉起来还清爽!锦绣。你这招儿管用!”
锦绣道:“偶尔一两次或许管用。总是不睡觉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久而久之,只怕泡多久的热水澡都没用!”
“我明白!以后都听你的。非不得已不那样了,要按时歇息!”
锦绣指指桌上的包袱:“按时休息还要按时吃饭,学会善待自己!”
“好!”
罗真打开包袱一看全是爱吃的点心,还有锦绣常塞给自己吃的果脯
。眼中掩饰不住喜悦:“这么多?都是我的?”
“还有你愿意吃的我家的杂粮窝头在蒸锅里,油饼也烫热着。晾会才好装起来,你若是觉得多吃不完就少拿点。”
“不多不多!我吃得完!这次去登州没有半多月回不来,有多的我都要!”
“我可只是准备了你去州城路上吃的,上次在那些小饭馆里感觉吃食做得不干净。所以给你弄了点。你去登州办差,那得在大酒楼里吃香喝辣,用不着吃干粮!”
“我不挑食。可酒楼的饭食哪及得自家做?锦绣你以后多给我做干粮!”
“行啊,你愿意吃我就做!”
“求之不得!”
两人说着话。端了给舅父的早点,往后院去。
贾霆已经起床洗漱过了,此时正坐在小天井里一张垫了软垫的太师椅上,逗弄廊下三四个鸟笼里的,笼里几只小鸟儿活泼跳跃,鸣声清脆婉转,那是田姥爷特地进山捕得送给他的画眉。
罗真才出去七八天,回来就见自家舅父可以端端正正坐在椅上,还有神气撮口哨逗鸟,一时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贾霆看见外甥,也十分高兴,首先对着他大大地夸赞锦绣贤惠能干,弄得锦绣不好意思,把早点摆上,等贾霆吃完锦绣收拾出去,留舅甥俩正儿八经说了一会话,罗真便告辞,回到前院。
锦玉锦云下楼来,锦云已知道罗真昨天半夜回到家,又看见了罗真给她们带回来的稀罕甜瓜,欢喜得很,抱着个甜瓜当玩具爱不释手,直问罗真甜瓜吃完后还能不能再买回来?罗真点头保证可以有,这次运送四个甜瓜过来有些匆促,确实花费不少周折,不过这是头一批成熟的,比较难得,越往后成熟的越多,一直到大冬天都还有甜瓜,既然她们喜欢,就安排着,从现在开始持续不断从从容容运送来就是了。
锦绣在旁边不作声,甜瓜没种得出来之前说什么都不作数,等种出来了也就不必多说,自家有,哪还得着从外地调来!
那边关木余氏过来,和罗真又是一通寒喧,一家人高高兴兴吃过早饭,罗真倒不急着走了,说是有些话想和锦绣说,关杰便跟关木去巡田,一会就能回来,两个仆妇早早过来包圆了院子里的粗细活,田氏只能袖手在一旁看着,余氏回了自家院子,锦玉锦云带三个小丫头去菜园摘菜,将成熟的蔬菜摘好分装进几个箩筐,留等田小舅从田家庄赶着马车过来带走。
罗真和锦绣就坐在敞亮的饭厅里,隔着一张圆桌说话儿。
“这事我是不答应的,所以就觉得没必要告诉你,省得你多想。但方才舅父所言,确实也有那么点顾虑,我如今只先与你说一说,若你为难、不愿意,就当我没提过!”
锦绣垂眸,这件事还真是让人为难,恐怕放在前世也极少有的——没嫁去夫家呢,先收留照管丈夫的舅父,舅父很好相处倒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如今未来婆家的老太太也要来!那可是罗真的祖母,成国公府重量级人物,成国公夫人,一品老诰命,她老大人驾到当然不会只是一两部马车这么简单,怕身边服侍的奴仆、陪伴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不下几十,小小田宅哪里容得下!
“娘和二爹应该不会说什么的,只是,这宅院准备要往外扩建,到时工匠和帮忙的人很多,怕会混乱些,而且我们村子地处偏僻,田庄人家条件也不好,就担心怠慢了!”
锦绣说完,罗真点了点头:“怠慢倒未必,是她们强人所难。我也是想以你所说这些做为理由拒绝她们来,但舅父说我不能代表你和岳母。祖母辈份太大,该由你或岳母亲口答应一声,最好请她们来,至于她们来不来,来了能否住得下,那就是她们的事!但此后你在京城,在罗氏家族,轻易没人能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