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委屈道,“真没有,我平时出门都是不带钱的。真的,没有骗你们。你们还是跟我一起到别院取吧。我以我家族的名义起誓,到了别院就给你们钱,绝不会为难你们。”
文森特一脸不信,“还是不要了,到了那里周围都是你们的人,怎么说怎么是你有理。”
少女一时没了主意,想走文森特又拉着她不放,她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心中一委屈,眼泪流了出来,“那你说怎么办?”
文森特回头与慕安简短商量了几句,然后说,“要不这样,你留下个信物什么的,作抵押。我们定个时间约个地点,然后你再拿着钱来赎回去,怎么样?”
少女感觉自己要被眼前的土著,给气晕过去了。看着对方眼睛一直在自己身上溜来溜去,明白对方这是在自己身上找寻合适的抵押物品,当即心中明白,如果不照对方的话去做的话,恐怕对方不肯善了,无奈只得退下手中的戒指,道,“我身上没有什么能抵押的,只有这个……”
文森特看着少女手中刻着蔷薇图案的戒指,心知这可能是少女家族印信什么的,当即拒绝,“小姐,你可别把我们土著当傻子行吗?私藏或者私制贵族印信,可是死罪,你这是想弄死我们不成?”
少女一时心急倒是真忘记了这回事,连忙摇头解释:“不是,不是。我……我身上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抵押了……你看……”
文森特却手一指少女脖颈上佩戴的项链,道,“这不是有条项链的吗?看材质样式还不错,估计能值上五十金币了。用这个抵押不是刚刚好吗?”
少女惶恐道,“不行,不行,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不能给你……”
文森特嘿嘿一笑,心道只要是重要的东西就好,就怕你不认账呢。当下说,“又不是真要你的,只不过抵押,你把钱越快拿来,这项链我就越快还给你。”
少女哀求道,“这个真的不行,真的不行……”
文森特摆起无赖道,“不行?那好吧。反正现在要不你给我们项链抵押,要不我们给你打晕再送回山里。你自己选吧。”
少女哭着踌躇了好一阵子,又是哀求,又是利诱,但文森特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没有办法,只好气得双手颤抖地从纤细白皙的脖颈上,把项链取了下来,不舍地递给文森特。
文森特从少女手中拿走项链,谁知项链的另一头又被少女扯住,一愣,抬起头,对上少女那双已哭得如两枚红桃般的莹澈双眸,那眸中尽是气恼哀怨。
“放手啊。”
少女却攥得更紧,开口道,“我把项链给了你之后,又怎么相信你不会把它卖掉呢?”
文森特被少女问住,心想这贵族少女也不傻,当下想也不想就敷衍道,“要不我也放你那里一件抵押物品,怎么样?”
说着直接从挂在腰间的皮袋里,也抻出一条项链,交到少女手里。
这条项链是当年他的前身送给汉娜的,当时文森特穿越的第一天,还碰上汉娜要他亲自为自己带上。本来汉娜就对文森特没那个意思,当年也就是用这个来气小梅切斯的,后来更是看到文森特竟然“自甘堕落”到去做赫因土鳖,干脆直接把项链还给了他,和他划清界限。
如果文森特不换人的话,也许还会暗自神伤,可眼前这位只是灵魂穿越来的外人而已,再加上汉娜交换项链时,正是赶上他修炼弓术毫无寸进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情管这些闲事。本来当时想直接扔掉的,可一想自己怎么着也是占了人家前身的身体,如今前身留下的东西好似就只有这么一件亲手做得项链,能代表他自己了。所以就一直留在身边,算是为了感念而已。
“这是什么啊?非金非银的,怎么能跟我的项链相比?”
少女看着眼前的项链,一脸嫌弃。
“虽然材质不贵重,但对我来说却也是很重要的人留下的。跟你的项链比起来,我觉得它在我心里的分量更为贵重。”
文森特的前身对于他自己而言,却是很重要,有时也会使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感,不过这条前身留下的项链到底在他心里分量重不重,那只有老天才知道。
少女听到文森特这么说,神色也不似作伪,心下放松了些,也只好相信了他。
文森特与少女交换好抵押物以后,又商量好交易时间地点,随后将少女送到别院比较背静的附近,却不再靠近往前走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现在一副楚楚可怜的少女,会不会在自己靠近别院后,一声高喝,突然变脸,叫人把他们突然捆了,还是小心些的好。当下告诉少女自己回去,并嘱咐少女不要忘了彼此的交易。
少女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别院,也不时向文森特暗示不要忘记去交换抵押品。
看着少女终于消失在视线里,文森特左右看看无人注意自己这边,就领着慕安消失在街道另一头的深处。
自觉无人发现的文森特没有想到,自己刚才和少女“依依惜别”的那一幕,正巧被别院里一处窗户里的湛蓝眸子,全部收在眼里。
湛蓝眸子的主人似乎已是在这个世界上历经不少风霜,向上剃着的眼角处,已有细纹忽隐忽现,但这却无损这双眸子的魅力,甚至更添一丝岁月留下的神秘气息。
湛蓝眸子闭了闭,回想着刚才眼前看到一切,如熟透樱桃般红润的丰唇嘴角向上不禁翘了翘。
“阿黛尔小姐,近来经常出去,而且还会想方设法甩掉你们?”
立在屋子正中垂首的护卫男子,一脸惶恐答道,“是的,索菲亚女士。单就这个星期阿黛尔小姐已经单独出去三次了。还不让我们跟着,我们……我们也没办法……”
湛蓝眸子的主人索菲亚,从窗口转回屋子正中,一挥手制止男子的话。语气淡漠地说,
“知道了,下去吧。”
“属下告退。”
“嗯。”
索菲亚拖了一把椅子在桌旁坐下来,纤指拿起桌上的茶杯,轻酌一口,入口的苦味,使她眉头皱了皱,随后冲门外喊道,
“请阿黛尔小姐,到我这里来。”
没一会的时间,刚刚跟文森特分别不久的少女,就坐在索菲亚的对面。
看着少女红肿的双眼,以及躲闪的眼神,索菲亚心中更是了然,湛蓝的眼眸中浮现一丝玩味。
“阿黛尔,你刚才去哪里了?”
“没……没去哪里,就是随便走走。”感受到对方审视的目光,少女的声音透着几分慌张,双手手指更是紧张的彼此纠缠着。
“哦,随便走走。咦,你哭过吗?怎么眼睛这么红?”
少女连忙慌张的解释:“没有,没有。刚刚是被风迷了眼睛……”说着还自作聪明的揉着眼睛,好增加自己说话的可信度。
索菲亚也并不揭穿:“哦,没事,就好。阿黛尔,无论你有任何烦恼,你都可以跟老师说,知道吗?”
听着耳畔宠溺的话语,阿黛尔想着刚才的委屈,心里一酸,眼中差点又掉出泪来,可是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尤其是托尔多城的那些贵族小姐知道,自己竟然在这个乡下地方被两个土著给欺负了,那她,阿黛尔·阿什里尔·托尔多的面子可算是丢尽了。
当即又把委屈深埋在心底,想着等把项链赎回来后,看自己怎么整治那两个可恶的土著,尤其是那个黑头发的。
嘴上柔柔说着,“我没事,老师。让您费心了。”心底却已把黑头发土著小子诅咒了千百遍。
索菲亚点点头:“嗯,没事就好。但,阿黛尔你要记着,我是你的老师,无论你遇到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找我商量的。好了,去洗个澡吧,瞧你一身脏的。”
“嗯,是的,老师。那我退下了。”阿黛尔行了个礼,轻声退出房间。
索菲亚估计着阿黛尔已经走远了,冲着看似只余下她一人的房间轻声问道,
“阿黛尔在和那黑发土著少年的事情,你看到了多少?”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女子倏然出现在房间里,竟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属下是在镇口发现他们的,再之前的事情并不知晓。”
索菲亚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闭起双眸,看似有些疲惫的说,“说说,他们在镇口的情况。”
黑衣女子声音低沉的将他在镇口看到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叙述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属下当时离的较远,也没听清他们具体说的什么。所以……所以有可能阿黛尔小姐的那条项链也许只是赏赐……”
索菲亚倏然坐直了身体,睁开的湛蓝双眼里好似精光一闪。
“哼,赏赐?笑话!难不成托尔多公爵大人赏你条项链,你也会回送公爵大人一条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索菲亚声音冷然到,“行了。你记着那小子的长相了吗?”
“是的。”
索菲亚问道,“长的不错?”
黑衣女子迟疑了一下:“是的。”
索菲亚冷哼一声,皱着眉头道,“行了,下去吧,该做什么不用我说吧。”
黑衣女子马上恭敬道,“属下会尽快查清楚对方的底细。”
黑衣女子走后,索菲亚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脑海中怀想着刚刚在窗口处看到的那个黑发身影,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该死的平民,最好不要给我添什么麻烦。她起身出了房间,路过庭院长廊的时候,看到阿黛尔正坐在庭院里的长椅上,盯着手中的一条项链发呆。索菲亚顿感一阵烦躁,手抚额头想着,看来黑发小子那件事,处理的手段要柔和些才好,少女情怀总是诗,如果这件事给阿黛尔日后的心里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影响,就太得不偿失了。
阿黛尔并不知道有人正在暗中观察她,心里正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将来要如何整治那可恶的黑发土著。
而此刻在面粉店里的文森特,突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搓搓鼻子,臭美地想着是不是有人想自己了,却不知早已经有两个人将他问候了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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