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商量过,认为你现在执掌一个部门比较合适。”
“谷哥,哪个部门?”
“公安。越少,平亭地处三省交界,治安问题严峻复杂,三老希望你能迅速扭转当前的治安局面。越少,你是政法系统出身,公安的部门适合你去锻炼。”
脱了警服没几个月,又要穿警服了。吴越也自觉世事奇妙,不过公安局长也只是正科,难道还要上一上?
谷明伟看出了吴越的疑惑,笑了笑,“楚老最讨厌掣肘,所以他要给你一个比较自由的工作空间。”
话到这份上,吴越也不问了,明摆着至少一个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少不了,但是袁桥的工作他也不能放弃,半途而废不是他的风格。
“谷哥,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袁桥的招商引资工作我必须完成它。”
“越少,袁桥的情况我了解过,你的乡镇合并方案虽说不错,但费时费力。”谷明伟吸了一口烟,“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越少你你听,我认为你可以合并东亭空置的工业用地。当然,袁桥也必须拿出一些工作岗位给东亭的群众。这样既不影响招商引资的进行,也不会耗费太久的时间。”
显然谷明伟仔细研究过袁桥的局势,他不是闲着无聊的人,他的时间只怕每一天要按分钟来安排使用的。想到这吴越不由意动,握住谷明伟的手,“谷哥,你费心了。”
“越少,怀办存在就是全心全意为怀老服务,你的事也是怀办的工作之一。越少,这不仅仅是为了你,更多是为了怀老。如果有机会,请多到京都来看望怀老,怀老能健康愉快是我最大的心愿。”
在谷明伟脸上,吴越看到了虔诚,那是对怀老发自内心的尊崇。
吴越没有松开手,握得更紧了,“谷哥,怀老是我的干爸,但他不属于我一个人。他属于华夏,属于华夏千万万人。我明白你,我会努力做得更好。”
“越少,我相信你,也相信怀老的眼光。”谷明伟拉着吴越站起来,“越少,怀老不希望你做温室的花朵,他要你长成傲立风霜的劲松,这个安排,你肯定也认同。”
“是的。”吴越回答。
“但是你不是普通人,绝对不能用普通的眼光看待事物。怀老是你的干爸,这一层身份是压力也是动力。”谷明伟一手指着远处莽山最高峰——玉女顶,“你站在那儿,你可以看到整个平亭,而现在你已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所以你要看到整个华夏。”
放眼天下,这何等豪迈,气吞山河,这又是何等胸襟!吴越不禁喃喃道:“谷哥,这个要求实在太高。”
“越少,这不是怀老的要求,这是我的希望,或许也是整个怀办人的希望。”谷明伟认真看着吴越,“位置不重要,最终的高度也不重要,可气概要到,视野要到,胸怀也要到。越少,请你记住这句话,怀老不可欺,而你是怀老的干儿子,唯一的儿子!”
谷明伟的话,吴越大致能读懂,那就是对谷明伟这样虔诚的人而言,怀老的一些东西必须得到继承,而且也绝不允许怀老的尊严受到挑战,即使这种挑战只针对他吴越一人而来。
当初借势尚且能对付一群宵小,现在遥遥京都三老皆在,还有谁敢来捋他虎须?尽管他不便暴露跟怀老的关系,但他心底是踏实的,从来没有这样踏实过。
吴越淡淡一笑,“谷哥,你的心思我全明白。干爸今天赠我六个字,我认为照着做,就达到了干爸的要求,至于其他,该得到的我不会轻言放弃,该维护的我也不会任人玷污。”
两人正谈着,贺光荣走了过来,他是溜出来的,三老陪着肖党生师兄弟谈话,他不能乱插话,而且三老气场太大,他也有些受不住。
“贺司令。”吴越打了个招呼,又递了一根烟。
贺光荣点了,美美抽了几口,刚才他可是克制着的,他不是肖党生,没这档次在三老面前吞云吐雾,“小越,等小明回来,和他上我家去玩。”
“贺司令就不怕你的烟酒存货都被启明偷偷搬走?”吴越开起玩笑。
贺光荣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小子哪能瞒得了我,我就是让老太婆高兴高兴,其实干啥呢,家里控制的像个牢房,我一出门,这不就自由了。”
玩笑过后,吴越问:“贺司令,你一声号令把我从检察院带走了,我回去怎么解释?开军事会议吗?”
“打过招呼了,说你啊,在莽山发现了一出当年侵华日军留下的秘密工事,所以找你谈一谈的。对了,还给你请了三天假。”贺光荣惬意的吐出最后一口烟,又自己续了一根。
发现秘密工事参加军事会议理由也算成立,不过哪怕最荒谬的理由,试问平亭又有哪一个敢站出来质疑呢。位置的高度啊,吴越笑笑,“贺司令怎么想起帮我请三天假的?”
“这个——”贺光荣看向谷明伟,这事属于特级紧密,只有怀办主任能够给予回应。
谷明伟接口道:“三老只能在平亭待三天。越少,这是一号首长最大的让步了,三老一起离京当时政治局会议是不同意的。”
“三老能来,我想干爸不会计较时间长短的。”
“越少,当今华夏也只有肖老能当得起三老亲自拜访。”谷明伟知道肖党生的情况,安慰道:“一切顺着肖老的意去办。越少,肖老没有遗憾,你也可以心安些。”
“谷哥,在我心目中,两个干爸一样重要,心安谈何容易,一辈子也难啊。”吴越叹息了一声。
一片云飘过,月亮也跟着暗淡了。
楚老、弘老走后,屋里只剩下怀老、肖党生师兄和吴越。
当肖党生把传位给吴越的意思一说,吴越惊呆了:让他当大洪帮的帮主,这实在太突然了。又为难:他不想让干爸不开心,可这事怎么顺他的意呢?一个华夏的政府干部去做帮会老大,最离奇的小说也写不出这等情节。
“小越,你先听我说。”夏安解释道:“现在没有大洪帮,只有汉唐集团。没有帮主,只有董事局名誉主席。对于各大家族的经营,你并没有约束力,你要做的只是凝聚整个汉唐集团。”看了看怀兰龙,“当然,汉唐集团为了立足东南亚还是保存了一部分实力。这一部分的力量的使用,你有一定的权力。”
说半天,合法经营他不能插手,打打杀杀却要他去管,什么董事局名誉主席,混汤不换药的帮会老大嘛。吴越皱紧了眉头。
“小越,汉唐集团还有一百多亿美金的资产是你干爸的,这个也要你去继承。”夏安继续说。
吴越不敢看肖党生,脸朝着夏安,“夏叔叔,我在国内工作,哪有时间精力去东南亚搞经营?”
“你干爸名下的企业有职业经理人在管理,不要你去操心。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安排。”夏安知道吴越是借口拒绝当汉唐的董事局名誉主席,索性连借口也一下堵住了,他不担心吴越不答应,因为怀老早同意了。
“小越,一年去个几次没关系。”怀兰龙一语定音。
“干爸,你——”吴越不解了,怎么怀干爸也同意他去当什么所谓的董事局名誉主席。
怀兰龙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站起来跟肖党生师兄弟打招呼,“肖大哥、夏老弟,我跟小越谈一谈。”
“你们好好谈。”肖党生拉了夏安就走。
屋里一下更静了。
吴越看到怀兰龙茶杯空了,赶紧端过去续上水,然后放在他面前。
“小越。”
“干爸。”吴越极其自然的应了一声,这一声让怀兰龙心里又热乎了,招招手,“来,别站着,坐下说话。”
怀兰龙手一动就没能放下来,背部的老伤似乎发作了,眉头也一皱。
吴越想也没想,走过去,轻轻按摩起来,他的手法传承华夏古武,不一会,怀兰龙就感觉舒服多了。
“小越,你刚才很奇怪吧,干爸为什么同意你去当这个大洪帮的帮主。”怀兰龙一面心安理得的享受干儿子的按摩,一面问。
“干爸,你说这多不合适?”
“合适,别人去不合适,你去最合适。”怀兰龙回头一笑,“有些力量必须掌握在华夏的手里。”
哦,吴越不太理解。
“小越,当前国际形势复杂多变,尤其东南亚一带,朝三暮四者多,对华夏很不利啊。”怀兰龙摆摆手示意背不疼了,让吴越坐到身边,“大洪帮经营多年,暗中有抗衡东南亚一国的力量。虽说目前看来,大洪帮倾向华夏,可老人一走,恐怕基调就会改变。你去把握一下大方向,使大洪帮未来的走向不要发生大的偏移,这对华夏是好事。这就是我为什么同意你去的原因,而且我相信你不会变质。有时候,一些国家层面难以解决的事,大洪帮或许可以解决,你不要小看太阳背后的阴影,阴影的力量能决定太阳的亮度。”
吴越静静听着,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