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干爸肖党生无疑算一个,他老人家是绝对高手,章家三爷章武龙也算得上,除此之外,吴越真没碰见过什么高手。
跟高手过招呢,只有小时候和干爸练过几手,不过那时吴越笃定是被扁的货,等他长大,干爸已老了,想痛痛快快过几招也不再现实。
在南都酒店和章武龙那次只算切磋,彼此考较了一番手上功夫而已。
散打、空手道、跆拳道之类的现代搏击术,吴越见过,n大有太多这样的学生社团,可惜就算是社团的教练,在他眼里也基本都是绣花枕头一肚草——中看不中用。
不过,吴越也不否认现代搏击术的实用性,它易学、易推广,也容易见成效。普通的武术套路,哪怕你练个十年八载也不如练几个月现代搏击术的,你这边刚摆出一个架势,人家一拳上来早把你砸晕了。你一拳打出去,脑子里想得的是套路的下一招,人家会按你的套路走?乱拳一出,让你一个没练过抗击打、实战过招的,一下就慌了手脚,干干脆脆成了人形沙包。
只有传承千年的华夏武术精华,独门绝学,才是现代搏击术的真正克星。它的修炼极为痛苦,甚至违反了人体的生理结构,违背了科学精神。它的提升也极为不易,没个五年十年,看不出成效,可一旦练成,它的威力足可以使人膛目结舌。
当然,万法归一,任何一种武功包括现代搏击术,只要练到极致,都只剩下两点精粹——力量和速度。
或许是他没有真正见到过现代搏击术的高手,所以对现代搏击术始终有些嗤之以鼻。
华夏的军队藏龙卧虎,陶正过关斩将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足可见他就是现代搏击术高手的代表人物。
不错,和陶正试试手,既可掂掂自己的斤两也好衡量现代搏击术的分量。吴越想了想,嘴角挂了一抹笑容。
“明天去不去?”看到吴越发了一会呆,陶正有些不耐烦了,以为他害怕,又说了一句:“兄弟别怕,哥哥下手有数得很。”
“好。上午我没空,要巡查监房,填写簿册。下午吧,下午二点怎么样?陶队。”
“没问题。明天下午二点,我在中队三楼训练馆等你。”陶正起身走出几步,又回头笑笑,“没事的,教学友谊赛,伤不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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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三中队内勤办公室。
忙完了手头的事,吴越正悠闲的靠在椅子背上打盹。
陈勇敲敲门走了进来。
“勇哥,你怎么有空?我记得今天你带班。”
“叫老曹代我一下午,我回来看你和陶正比武呢。”
“勇哥,这点小事也逃不过你的耳朵?”吴越奇怪起来,“你也认识陶正?”
陈勇摘下大盖帽,捋捋头发,“陶正大哥陶方是我高中同学,前两天过来看陶正,我们一起吃了顿饭。比武的事,那是巧合,我今早出工碰到陶正带了手下的兵出操,聊了几句,是他跟我说的。”
“那一起去吧,我身边也正少了一个擂鼓助威的人。”吴越抬起手腕,“一点四十分,去了准备准备正好。”
吴越的力量陈勇见识过,打斗么,没亲眼见过,只是听他堂弟陈立强说说,可陶正那是实打实的会打,肩上三颗闪闪的星星,哪一颗不是靠一拳一脚拼来的?
“小吴,拳脚可无眼啊。”
“怎么,勇哥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打不赢可以投降嘛。”吴越淡淡一笑。
未战先言败,兆头不好。陈勇心里咯噔一下:算了,去看看,势头不对马上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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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份中旬的天气已经相当冷了,风一吹来,使人不由连打几个寒颤。
武警中队营房三楼训练馆里却是与季节截然相反的火热,小子们三五成群,在各种器械上挥散汗水。
陶正赤膊穿一条宽大的短裤,正在进行热身。他的肌肉看起来没有健身运动员那般夸张的硕大,可条块更多,线条更分明,随着他的动作,这些肌肉交替的隆起和下凹,蕴含着令人生畏的爆发力。
只见他侧身飞起一腿,“啪”,面前的沙包突然一个反转,直直的冲向训练馆房顶,扯得拴住沙包的四根细铁链“铮铮”发响,然后沙包呼一下坠落,细铁链又“铮……”一声笔直,接着一阵抖动,沙包也摇晃起来。
在陈勇看来,沙包是给陶正一腿踢飞向上的,而在吴越眼里,这个动作被分解成了几步:沙包先受力向内折,接着这股击力一下顺着铁链窜到中间,在铁链中间这个部位顿住,向下一扯使整条铁链猛的一个对折,沙包被这股力量一带,一飞冲天。
“小吴……”陈勇指给吴越看。
“嗯,爆发力相当凶悍。”吴越点点头,“勇哥,我倒有些期待了。”
期待挨上一脚当空中飞人?丧气话现在不适合讲,陈勇只好含糊的“哦、嗯”几声。
“小吴来啦,哦,陈队也过来了。”陶正一扭头看见吴越、陈勇,笑着打了个招呼,指着沙包,“小吴,热热身,韧带拉开了,等会不容易受伤。”
看来不露一手不行,陶正一脸戏虐,显然把这次比试当做了单方面的教学指导,这绝不是吴越想要的比试。
“好啊,我先活动开,然后请这个战士当一下陪练,练练腿法。”吴越指了指一旁几个拿了拳靶、脚靶正在对练的武警战士。
“可以。嗳,你过来,对,就是你,等会换一块厚实点的方靶,给吴干事当陪练。”陶正招手把其中一个体格健壮的战士叫到身边,一面笑着看吴越活动身体。
吴越的动作酷似瑜伽,却比瑜伽更优美,随着他每一个的动作,牵扯到的每一处关节都发出“噼啪”的脆响。
“请你站到这个位置。”吴越让陪练的战士离几块迭起的海绵垫十米左右的地方,背对海绵垫站好。
这名战士赶紧一个弓箭步,侧身对着吴越,双手持靶,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右上臂紧贴身体,使方靶和自己的身体合为一个整体的受力面。
“哐”吴越解下铁绑腿,扔在一边。
一个佩戴士官警衔的战士跑过去,相帮吴越把绑腿拿起放好,本来以为是沙绑腿,单手去提的,没想到连拉了几下,也没提起,只好红了脸,一手拎一个。
“一班长,今天没吃饭?”士官边上一个战士笑嘻嘻的伸手去接,刚一上手,手臂猛然往下一沉,“喔唷,分量真重。吴干事,这绑腿多少斤一个?”
一班长瞟了他几眼,暗笑:你小子取笑我?老子也让你吃个暗亏。
“五十斤。正准备加重呢,过几天搞个六十斤一个的换上。”
一个绑腿重五十斤?!训练馆里一大半人静下来了,其他没听见吴越说话的,看着身边发呆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询问。
有些不相信的,纷纷过来拎着试试。
腿部负重,十斤沙绑腿就已经了不得了,五十斤够吓人。小吴这是练的什么功夫?陶正没有做声,不过单纯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他畏惧,搏击是运动战,哪怕你力量最强,不会在恰当的时机爆发也是枉然。如果缺乏实战经验,一旦紧张,肌肉将会僵化,力量、速度、敏捷性立马下降许多。
正准备给吴越当陪练的战士心里一阵发虚,持方靶的手也悄悄发抖。
“没事的,你拿稳了就行。”吴越笑着上前安慰几句,然后退了几步,扭腰转身,以腰带动大腿,一条腿像鞭子一般,迅速击出。
“啪!”
训练馆回荡着响声。
这名持方靶的战士整个腾空,眨眼间便准确的落到海绵垫上。
“没事吧?”
“疼不疼?”
“没受伤?”
七嘴八舌围上去一群人。
这名战士晃晃发懵的脑袋,摸摸胸口,站起来走了几步,说:“嗨,真没事。”
劲敌!陶正迅速作出了判断,吴越力量的使用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势大力沉,却又不使力量穿透和分散,所以才能造成这般震撼又无害的效果。
说心里话,全军大比武他虽然最后输了,但是他一直认为,如果能给他一个机会重新比一次,他不见得会输。而吴越的这一腿,让他看到了不可超越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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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队长,要不要清清场?”
吴越这是好意,要是当着这么多战士的面,陶正输了,恐怕难带手下的兵。
“不用,让这些小兵蛋子见识一下更好。”陶正没答应。
不错,真是条好汉子!吴越微微一笑,走上训练馆中央一块铺了塑胶地板的临时简易擂台,抱拳行礼,手一伸,“请。”
陶正抱拳还礼,也跟着走上去。
按照散打比赛规定,选手必须穿戴护腿、护裆、护胸、护头、牙套和拳套,不过比赛的两人都算高手,做到点到为止不难,所以两人只戴了拳套。
两人对峙了一会,陶正直视吴越的眼睛,可他找不到吴越视线的焦点,既没和他对视,也不在他躯干的某一处,吴越的目光仿佛是一张网,整个把他罩在里面。
陶正觉察到了压迫感,他不想再等下去,高度紧张的戒备防御姿势维持不了多久,时间拖得越长,他周身暴露出的空当越多,对他越不利。
一记左刺拳,与此同时,两腿交叉垫步,左腿在交叉的一瞬间,曲腿,用低姿侧踹踹击对手膝盖以下的部位。
这几个动作陶正做来似行云流水,简洁流畅一气呵成,用时绝对没超过一秒钟。
只要对手技击水平稍低,准保被陶正一腿踹中,因为第一手刺拳袭击,大部分对手都要下意识往后躲避,可躲得了刺拳,很难躲得开几乎同时的腿击。
腿比手臂长,力量也大了几倍,这一腿踹实了,对手膝关节韧带一下就要被撕裂,甚至膝关节也会断裂,当场失去反击能力。
当然,陶正不指望靠这个连续招击败吴越,他只是指望吴越能后退,趁吴越后退步法凌乱立足不稳时,他第二击随之发出,那是一记凶猛的扫摆腿,目标吴越的腰部。
实际上在散打实战中,除非你认为对手比你低几个档次,否则高过腰部的腿法很少使用,腿踢得越高,自身空当越大,越容易遭到对手的反击。对手只要避开你的腿击,袭击你的支撑腿,很简单就能把你打倒。
吴越动了,他的头往后一躲,仿佛即将完全按照陶正预计的退守步骤在行动。
陶正脑中闪过一喜,不过,他很快失望了,因为他踢出的左腿在半途被吴越的右脚掌抵住小腿,再也不能前进一份。
好快的反应!陶正暗自赞了一声,左腿就势往下一踏,以左腿支撑为轴,身子急速向左扭腰,右脚低鞭腿抽打吴越左腿的膝弯。
这个动作很隐蔽、突然,他反复演练过,如果对手破了他前招,这一记低鞭腿才是他真正的后手。他甚至提前准备了后一个动作,对手受击身子往前倾,他左腿向上膝顶打击对手的面门。
哎哟!真疼!一股刺骨钻心的疼痛打断了他的畅想,吴越的左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扭转,膝盖一下顶在他的右脚脚踝处。
没法打了,每一个动作都是半途被截停,失去了速度的优势,力量又不在一个等级上,还怎么打?
陶正一阵憋屈,自己就像一根弹簧,每次压缩等待伸展爆发最强大的杀伤力时,弹出一半,“啪”,被吴越硬生生挡住。
“不打了,我认输!”
陶正扔掉拳套,跳下擂台。
不是打的好好的吗,你来我往的,看起来吴越还不占优势?旁观的你看我我看你,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