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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皇帝也有为难。
    小谨这个称呼,令郭思谨猛地抬起了头,朝着上座望去。想在对方脸上找些答案。

    此前皇帝从未和她单独说过话,偶尔提到她,也是用世子妃称呼。

    现在不但对她称呼亲切,还把这样私密的事告诉她,并让她去解决。

    高高在座的人,面色平静,眼神无波,丝毫看不出正在讲着一件,令他烦心的事。

    郭思谨突然意识和她对视的是皇帝,这样望上去,是大不敬的行为,忙又低下了头,轻声说:“臣妾遵旨。”

    “刘木兰的意中人是翰林院的秦观,秦观是慕容然的得意弟子,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前年的状元本应是他的。”

    郭思谨咬着嘴唇,忍不住又迅速的望了一眼高位上的人,一时间心跳如鼓,觉得手脚都没地方搁了。

    高位上的人垂着眼皮,手指扣画着龙椅的扶手。

    郭思谨接着又偷瞄了一眼,立在一边的福全。他的神色如常,好像听到的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叙叙地说:

    “官家的决断自有其中道理,臣妾曾听人谈起过秦大人,翰林院侍讲虽是五品官,却是个清贵的官职,将来前途无量。往年的状元能得这样的位置,也是上佳选择。”

    郭思谨在方才皇帝的话里,听到了些失落,像是为了不能给中意臣子一个好位置而遗憾,于是就想着宽慰他一下。

    而她说的这些,也是心里话。

    翰林院除了掌管着科举、艺学、供奉之事外,翰林院学士还有起草诏书的职责,是个和皇帝的十分亲近的职位,历代丞相很多是由翰林院学士提拔上去的。

    现任的学士王子默一共有三名学生,秦观是其中之一,而且王子默放出话来,秦观是他收的最后一名学生。

    综合种种,秦观虽是没有状元的头衔,实际得到的东西,比上一界的状元还要多一些。

    上位的人淡淡地说:“他若是生出事非,吾是保不了他的,不要说前途无量,小命都会丢掉。”

    郭思谨稍稍思索了一下皇帝话里的意思,接话道:“臣妾尽全力去劝说他们二人。”

    出了御书房的门,郭思谨转身看了眼,跟随她一起出来的福全。低声问道:“中贵人可有指点?”

    福全嗓音细细地说:“这件事世子妃莫要再说与他人,若是有人问起今日入宫之事,世子妃就说是官家听闻您会下棋,刚好一份棋谱赐与您。”说着,把手中的一个细长的木匣子递了上来。

    “劳烦中贵人了。“郭思谨接了下来后,犹豫了一下,又笑着开了口:“这件事来得突然,现在我是没有一点头绪,又没有可商议之人,中贵人能否指点一二呢?”

    福全低笑了一声,又低了些身,细声细语道:“世子妃抬举老奴了,情爱之事老奴不懂。但世事大多是相通的,若是这条道行不通,便试试另一条。”

    郭思谨沉思了片刻,略点了一下头,微笑道:“谢中贵人金言。”

    天近傍晚,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了一个金灿灿的光盘。万里无云的天空,蓝蓝的,像一个明净的湖。

    郭思谨想到了同里镇的落风湖,傍晚的时候天水一色,带着水汽和木叶香的风微微吹动,轻撩着她的发丝,也轻撩着怀里的人。

    不知道这会儿,他具体在什么地方,是站是坐,还在骑在马上奔跑。有没有看天空呢?有没有想起她。

    太阳还没有全部落下山,牢房里已经显得十分的昏暗。

    宋羿一手提灯一手提着食盒,跟在张烈后面,朝着东南角的牢房走去。

    那个位置最好,关押的都是重要人物。

    郭俭躺在在席地的被褥上,回忆郭思谨两三岁时的样子,小小的,瘦瘦的,头发像干草一样的毛糙。两只乌溜溜眼睛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他女人。

    当时他女人怎么说的?对了,她说,一看就是他们的孩子。以前生错了地方,生在了别人家里。

    “咔嗒。”开锁的声音。

    郭俭从回忆里回过神,坐起身,对着来人打招呼:“宋大人。”

    宋羿向张烈挥了个手,张烈识趣的对郭俭说:“郭大人,我那边还有点事,您有什么事,喊一声。”

    张烈的走后,宋羿把食盒里的菜一一拿了出来,摆在破旧但很干净的桌几上。

    “郭大人,晚上了也没什么事了,我们来畅快地喝几杯。”

    郭俭站起来,朝着宋羿略低了一下身,讪讪地说:“给宋大人添麻烦了。”

    这件事之前,在县衙里,郭俭见过赵瑗这个亲随两次。与赵瑗的冷漠态度大不相同的是,这个亲随对他说话极为客气。

    这也是郭俭之前对赵瑗没有多想的原因。他以为赵瑗对他的疏离冷漠,是想在公务上避嫌。再可能就是赵瑗的性格问题,年轻人对外人客气,对自己人随便,也是常有的事。

    若真是对自己有意见,对自家女儿不满意,他的亲随肯定是看主子脸色待人的,不会待他这么好。

    宋羿这个亲随很好啊,跟着赵瑗来德清两次,一次带了坛杏花村酒,一次带了两只叫花童子鸡。

    酒是好酒,肉是好肉。

    身边人的态度,就是主子的态度。

    但上次郭思谨一个人回来,又是一住几天不走,他琢磨出味来了,再把过往仔细想了一遍,发觉之前的想法也许错了。

    这个宝物女婿,是没把自己女儿放在眼里嘛。

    送东西都是个屁,不代表什么,谁稀罕他的东西,要对自家闺女好才是正经。

    后来赵瑗来了德清,他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小两口偶尔闹别扭也正常。再加上赵瑗一改往日的态度,说话极是亲切,又坦白了之前自己的各种不懂事。

    郭俭彻底释怀了。

    他觉得这辈子第三大幸事,就是当年去求秦太师,让秦太师出面,把王嗣同的彩礼退了。

    若不是因为退亲这事,秦太师怎么会想到自家有个女儿呢。没有秦太师的举荐,不要说选上世子妃,参选的资格都没有。

    纵然别人说秦太师的万般不好,郭俭从不这样认为。当年,他去太师府求见,是没报太大希望的,毕竟是表了几表的表亲戚了。

    他还以为面都未必见上呢。不但见了,这个表兄还很热情,当着他的面,立马着身边的人往湖州跑一趟,去告诉王知府,说他的外甥女还小,到了十七八岁再议亲事。

    有这秦太师这句话,接下来的一年多,再没人上门提过亲。眼看着闺女大了,正在他有些着急时,秦太师送信给他说普安世子选妃,把郭思谨的名字报上去了。

    这份好姻缘就这么成了。

    仔细想想,自己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还有什么奢望呢?除了让闺女过得顺心,再没别的期盼了。

    郭俭举起酒杯,与宋羿碰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真心实意的说:“宋大人,这件事我也是糊里糊涂的,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更说不清楚。若问题真是出在我身上,我一个人承担。”

    ------题外话------

    哈哈,又把王嗣同提了提,后面他会出场的。除了长的不好,哪都好。

    世子看到他,难受坏了。

    郭俭和宋羿喝酒时的谈话,左右了后面的剧情。

    我要说的是,看似没用的描写,对后面剧情有用,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