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册封典礼结束后,并不意味着各自从养心殿就地解散回宫,而是还要有一个类似于刚刚向皇上谢礼的一个贺礼程序。。しw0。对于此次举办的册封典礼,后妃们应该向皇上行礼表示感谢,而因为皇后和贵妃的身份又特殊于其它人,因此还有一个嫔妃和王公命妇向皇后和贵妃贺礼过程。所谓贺礼具体是这样的:
当众人回到皇后的寝宫之后,皇后要升座稳坐其上,由贵妃率齐妃、熹妃、懋嫔、裕嫔行六拜三跪三叩头礼。行礼守毕再退回原位站立。引礼女官则传内监奏请皇后还宫,待皇后退下后,齐奏丹陛大乐,直至后殿,意味着皇上已经还宫,于是礼乐停止,贵妃率妃嫔们退出皇后寝宫。
由于贵妃不同于普通嫔妃,享有高于一般嫔妃的特权,因此按照惯例,公主、王妃以下大臣命妇等人在向皇后行庆贺礼之后,还要到贵妃的宫中,按照刚刚在皇后面前行的那一套庆祝礼,在贵妃面前再行一遍对贵妃的庆贺礼,至此,当天所有有关后妃册封典礼的程序才算是全部完成。
虽然这一次是雍正朝第一次举办后妃册封礼,但是皇上早就对这些礼仪典章制度烂熟于心,各个环节各个细节都是极为清楚,正因为如此,有一肚子怨气没地方发的他不由得在一些细节上动了其它心思。然而这个心思不动的话,他咽不下这口恶气,动了的话又觉得对不起冰凝,因此当他在腊月二十一日,也就是行后妃册封礼的前一日,前往奉先殿告祭之后,心怀愧疚地特意抛下日常公务,抛下牵扯了他所有敏感神经的西北战事,直接来到了翊坤宫。
此时还不到晌午时分,小格格们都在延嬉宫上学堂,因此只有福惠阿哥一人围在冰凝的身边又玩又闹。小阿哥已经整整满两岁了,又是一个活泼性子,因此不管在哪里都是登低爬高、四处乱摸乱动,奴才们再是紧盯着,但奈何这位可是小主子,哪一个敢真的上前阻止?再加上冰凝又是一个很宠小阿哥的人,更是造就了福惠的无法无天,于是当皇上没有提前传话的情况下来到翊坤宫的时候,还在院子里的时候就突然间被一道脆亮的声响惊得眉头一皱,还不待他做出下一步反应,随即就听到小阿哥那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哭大闹。
什么情况?怎么只有福惠的哭声,听不到冰凝的动静?难不成那丫头出了什么意外或是不测?虽然皇上随即就“呸呸呸”三声赶快驱赶晦气,但是脚底下还是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只三步两步就冲进了房里。
进得房里皇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很是不明所以,只见福惠被徐嬷嬷抱在怀中,已经哭得满脸涕泪横流,却还是使地企图挣脱徐嬷嬷怀抱,一双小手急急地朝冰凝伸着,口齿格外清晰地说道:“额娘抱,额娘抱!”
再看小阿哥的额娘,平日里疼小阿哥疼得像心头肉似的,即使小阿哥不要求,她也是一刻舍不得离手地抱着福惠,徐嬷嬷身为一个奴才反倒成了甩手掌柜,然而此刻冰凝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理会福惠如此急切的求抱抱,任由小阿哥哭得声嘶力竭,自己仍是不为所动地正斜身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左右则被月影和湛露两人团团围住,三个脑袋齐齐地挤在一起,也不知道她们在低头看什么,两个奴才全都是一脸紧与慌乱,即使皇上进屋了都没能让这主仆三人赶快抬起头来恭迎圣驾。
实在是不能埋怨她们今天反应如此迟钝,一来皇上自从登基之后,整天忙得恨不能手脚并用,哪里还有时间大白天地过来看望冰凝呢?从来都是抓紧晚膳这点儿时间匆匆忙忙地见上一面或是谈些事情;二来呢,刚刚冰凝这里出了点儿小岔子,主仆三人都在围着她转,连又哭又闹的福惠阿哥都没功夫理会,哪里能够注意到没有传口信就直接掀帘进屋的皇上呢?
那主仆三人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在一边哄小阿哥的徐嬷嬷却是注意到了,因为她正好面对门口,皇上进屋之际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大片光线,徐嬷嬷就是不想注意都难。见到皇上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行礼请安,奈何手中抱着小阿哥,实在是难以施礼,只好忐忑不安地口头行了请安礼。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了。”
徐嬷嬷这一声请安将那围在一起的主仆三人惊得一下子齐刷刷地抬起头来,想行礼请安却又因为三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而无法正常行礼,然而她们即使是见到皇上已经来到了眼跟前仍是不愿将手松开,也是像徐嬷嬷那样不得不口头请了安。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你这是怎么了?”
眼看着再也瞒不下去了,冰凝只好吱吱唔唔地开了口。
“回万岁爷,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头,一点儿小口子,不碍事的。”
冰凝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之人,此刻被皇上抓了一个正着儿,心下当即是暗叫一声不好,却也无可奈何地回应了他一句。冰凝是什么性子皇上当然是一清二楚,如此轻描淡写与刚刚连宝贝小阿哥都顾不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由得不令他起了疑心,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多疑之人,没的事情还要被他横竖都要猜忌一番,更不要说现在证据确凿了。
“你把手给朕看看。”
虽然皇上一脸的严肃神情令主仆三人都感受到了很低的低气压,但是此时此刻她们确实是要违抗圣命,因为这手实在是松不得,松不得还怎么让他来亲自察看?
“回万岁爷,就是这样了,唉,也不是臣妾不给您看,只是……,只是担心松了手就会……,您可是尊贵之躯,万万要离这血光之灾远一些才是呢……”
冰凝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却是把皇上气得恨不能骂她两句。他是习武之人,受伤犹如家常便饭,因此也能够从冰凝的这几句话里大致听出个端倪,如果是到了不能松开手否则会压住伤口的地步,哪里还是什么不碍事的小口子?还不赶快传太医?
“湛露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禀告齐公公速请太医?”
被皇上一顿训斥,湛露吓得慌里慌张地赶快逃离了这里,然后,皇上看月影也是一脸的怒容。
“你还不赶快帮着徐嬷嬷把小主子送回阿哥房?还在这里添乱呢?”
皇上早就注意到了,刚刚虽然是三个人六只手压在一起,但是直接压在伤口上的是冰凝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然后是月影的手,最后才是湛露的手,所以他才会先把湛露给支使出去请太医,再将月影支使出去帮着徐嬷嬷照顾福惠。当房里只剩下冰凝一个人的时候,皇上这才上前一把将冰凝的双手紧紧地攥住,一边关切地问道:“疼不疼?”
“不疼,真的,一点儿也不疼。”
“说假话可是欺君之罪,你还打算继续蒙骗朕?”
皇上不用看就知道,这个口子割得定是不浅,因为从冰凝的指缝边缘都能够看到干涸的血迹,怎么可能不疼呢?特别是被他的大掌包裹之下的这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触碰之下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却是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一想到这里,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他也是即刻得心中一阵绞痛,就好像被割破的是他自己的手似的。于是他再也说不出半句责备的话,除了疼,还是疼,不由自主地将被他的大掌包裹成一个拳头的小手举到眼前看了看,又轻轻地放在唇边吻上这个小拳头,。因为他也不敢直接去看伤口,生怕失去按压之后就会血流如注。
冰凝原本还是想回他的话,结果还不待她想好说什么呢,就只见自己被紧攥成小拳头的一双手被他的唇热切地吻上,小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一时间更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冰凝不答话,他也没有跟她较真,只自顾自地又说开了。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那些奴才们一个个都安然无恙,倒是你这个主子伤成这个样子,朕可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
“回万岁爷,不关她们的事情,是小阿哥,整天像个皮猴子似的,一刻也闲不住……”
“噢?是福惠?他那么小的一个奶娃娃,怎么会闯出这么大的祸来呢?”
“他现在手脚可麻利了,比臣妾的身手都麻利多了,在这些桌子、椅子上爬上爬下的,既不怕高也不怕累,这大冬天的,整日里一身汗一身汗地出……”
“闹得好,闹得好!这不就对了嘛!这才像朕的小阿哥,总不能整日呆头蔫脑、循规蹈矩的……”
“哎呀万岁爷啊,您也就在臣妾这里说说算了,千万不要跟旁人说。”
“跟旁人说怎么了?难不成朕说自己的小阿哥还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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