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绕梁不止,一直在洞内回转,青狐睁开双瞳,望向周体的毛发,露出一股喜意,它也听到了这道声音的回转,并未觉得惊奇,依旧没心没肺的冲云辰叫嚷着,炫耀了新生的毛发。
“你这小狐,选斩源一法,该不会是为了这身青毛吧”邋遢道人看到青狐这般作态,略微有些失望,本以为对方向道之心坚定,不甘蛰伏于世,却没想只是爱美之心作祟。
云辰笑了笑,多日的相处,早以知晓青狐的一些喜好,能做出此事他也没有太过惊讶“罗道长,法已经传了,下一步青狐该怎么办”。
“此事已非你我之所能,这小狐涅槃再生,靠的是它自身,为今要做的便是封闭此处,以防外力打扰于它”邋遢道长说罢,凭空取出一个散发七彩之芒的灵物,再言道“此物为流华玉胎,乃是一件奇物,可融生灵魂魄蕴养其中。云玥这小妮子与我缘分不浅,此物便送于她了,过去常说要给我养老送终,没曾想今朝就要踏入道途。哈哈!日后说不准她还真要给老道我埋骨啊”。
邋遢道人言语洒脱,一点也没有计较得失,可云辰却把种种大恩,谨记于心,以求日后有报答的一天。
流华玉胎灵性不凡,自主脱离邋遢道人的手掌,飞到云玥的魂体上,宝物感受到对方魂体的气息,隐隐透出兴奋之意,普照出七彩之华,包裹住她直接收容进去,然后安静的漂浮在虚空之中。
出于对亲人的爱护之情,云辰着急的探查着这奇物玉胎,可让他失望的是,奇物有神秘威能环绕,根本无法探知其内部的一切,只能从外观上看到,映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沉睡在玉胎中,缓缓吸收着玉胎的七彩精华。
“你放心吧,云玥没事的,这小妮子福源不浅,流华玉胎虽吸收不了太荒道气,但这片区域的万物精气,会尽数受到它的牵引,用来滋养她魂魄,使其有非凡的真灵潜能”邋遢道人单手一伸,法力化成巨掌,拿捏着流华玉胎,冲上了洞顶,随后用力一按,使其稳稳的镶嵌在石壁里,与地脉精华相应相合。
见到云玥蕴养之事以了,云辰弯身抚摸着青狐的额头,流露出疼爱和不舍之意“斩源一事我对你有信心,以你之能,绝对成功,可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重逢,你对我的大恩,亦不知何时才能得报。最后我还想再拜托你一事,玥儿不知多久才能苏醒,我若没有归来,烦你帮我守护着她”。
青狐似懂非懂,咬住云辰的手腕便不再松口,想挽留于他,生怕一如先前生死离别。
“也罢!你我即是有缘,此番我便给你取一个名”云辰脑中思绪飞转,他望向青狐的周身,突然灵光一闪,随即出言道“青若琉璃,无暇明身,以后你便名为青璃吧”。
青狐眨巴双眼,牢牢记着这个名字,它不知此名的意义,只懂这是眼前的男子所赠予的,意义非凡。
“走吧,你我不能在此多做久留,当初建造此地的存在,之所以没布下阵法和器物守护,就是怕有人发现内部有力量波动,你的魂力和我的法力长时间在此四溢,会有印记残留,会给他们带来危害的”邋遢道人谨慎的说着。
云辰和青狐听闻此话,对视了一眼,后者直接扑上前来,紧紧咬住他的手腕,不肯松口。
云辰有些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用不灭灵光困了它,纵身跳入水洞中。
“呜~~~”青璃大声嘶吼着,四蹄猛蹬地面,诉说着心中的不舍,邋遢道人摇了摇头,身后显出灰色灵鹿留此,他也随着云辰离开了这里。
灵鹿毫无情感波动,没有被青狐的悲情所染,它朝天一嘶,有股看不到的道力被它调用而出,下侧的水洞受到道力催化自主闭合着,像是有岩石在生长一般,浑然天成不留一点缝隙,彻底隔绝了此地。
幽潭边上,一老一少相互对视着,邋遢道人不知该如何劝说云辰放下仇恨,安心去修道,他只观对方的态势就知晓,任何言语也无法动摇这个男人的心。
“你下一步,作何打算,不如随我远走四方,体悟天地之道吧”邋遢道人再三言劝着,云辰不为所动,心头只有三个月后徐天青登天一事,他知道这将是他最后的机会,错过了日后复仇将更难。
“请问罗道长,这世上有没有冤魂聚合之地”云辰抱拳一礼,询问道,他决定拿魂体的神秘渡引之力再赌一把。
“冤魂聚合之地”邋遢道人来回走步,思琢半天反问于他“你问此地干什么”。
云辰有心隐瞒魂体的事,故此找了一个借口“我魂体本源有伤,需要找一处鬼魅众多之地,慢慢滋养,不然撑不了多久的”。
“魂体有损”邋遢道人仔细打探云辰魂体,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反而觉得他生机过于盎然,不似鬼魅之流。
“离此过亿里之外的北华洲有一处古战场,那里曾经是古代各国兵家必争之地,不曾想此地天生孕养出一个破败太幽魔穴,历代战死的兵魂受太幽之气所染,皆被困于此地,无法转生”邋遢道人讲到此处唏嘘不已,有些神态有些惋惜“哎!十年前老道我在那费尽心力布下一个法阵,想净化这百万战魂的太幽之力,送其往生,可没曾想我师兄破了此阵,断绝了百万战魂的轮回可能,此阵一破这些战魂魂体受损,估计撑不了一年便要消散于世”。
听到此处,云辰也替这些战魂惋惜,不经出言问道“为何您的师兄要断这些战魂往生之路,以仙凡之别,他们应该没有机会得罪过此等人物吧”。
“世间因果天注定,此事说来与徐天青也有莫大关联,我那师兄便是他下界的师尊,上界道祖似乎赐予徐天青什么了不得的宝物,我师兄为了讨好这弟子,竟然要用这百万战魂,喂养这宝物,真是罪孽啊”云辰搞不懂个中关系,明明一个师门所出,为何行事作风有这么大的差异,一个助纣为虐、一个悲天悯人。
三个月时日所剩无多,云辰不想再耽误下去,问了问古战场的位置,就想离去,邋遢道人见劝阻不了,送了他一方阵台,省了奔波之苦,让其可直接跨越虚空,来到北华洲处。
北华洲……
浩瀚的平川烟火四起,战鼓之声、马蹄之声,接连并起,此地正有两方军队交战,他们厮杀凶猛,在刀与剑中来回穿梭,所有人的面上都带有一股戾气,完全忽视了脚下倒落的人兽残肢。
两方的主帅也怒视整个战场,不时委派一些得力大将,下去挽回倾倒的局面,可这如同落海的小石,并未起到任何波澜,双方厮杀的人数实在太多,根本不是几个武能强者所能解决的。
“轰~~”一声山崩岳倒的巨响,震散了苍云,贯穿整个战场,还在厮杀的双方将士,皆不约而同的望向上空。
高空上,数道灵纹攀延在虚空中,撕扯着这片空间,只是顷刻间,灵纹便缔结出一道域门,驱散了苍穹之力,强行构架着一处虚无通道,惊的下方的凡人,个个倾倒在地,以为是天破末日之时。
他们盯望那虚幻的域门,并未发现什么灭世之威显现,漆黑的虚无之中,一个浑身泛光的男子,驾驭着一方阵台,挣脱了虚空乱流缓缓飘出,正是跨越虚空飞来的云辰。
云辰站立在阵台上,俯瞰着众人,有些厌恶之色,此地煞气冲天,流血漂橹,不知死过多少人才照成这种异象,他刚经历过屠镇一事,对这种事最是看不惯,国与国的领土之争,完全无视了生命的可贵,从来都是统治者的个人霸权主义。
“借问一下,这里是何地,离乌岚王朝还有多远”云辰大声质问惊骇的两军,神情愤怒之色犹在。
倒地的将士闷声不语,个个面如死灰,尤是蓝色军服的一方,听闻与本国有关,唯恐恼怒了上方能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因其服饰上有个硕大的乌字国徽。
“上仙小人知道”一个略显圆滑的黄衣战服士兵,行礼喊道,眼神中透出狡诈之意“上仙明鉴,往南不到七百里,便是乌岚王朝的国界”。
云辰凝望南方,眼神深邃起来,不灭灵光破空而行,驾驭阵台便往那飞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一甘人的视线中。
高空之上,云辰速如利箭,穿破气阻,肆意在虚空遨游,他望向下方心中暗道“罗道长说,古战场就在乌岚国界的一处绝地,可界分四向,难道我还要绕一圈而行不成”。
恰在云辰考虑是否寻人问路时,身为鬼魅的本能,察觉到了不远处,有股死气夹杂风中,徐徐向这边吹来,他逆风而行,未飞多久只感周围的死气愈发浓郁起来,已然形成了灰色雾霭。
雾霭之内生灵勿进,所覆之广眼不见边,这里充斥着死亡气息,偶有迷途飞鸟落入其中,顷刻便会受死气侵入夺走生机,腐蚀一身骨肉,着实恐怖,不提内部,连临近雾霭百丈之外,都未见植被生长,不知何人在远处立碑警示,称曰“不归国”。
云辰瞟看一眼,碑文上面粗略记载了这片地域的起源与秘录,不过都是些无稽之谈,涉及到了神圣,有鬼王葬地、炼狱一角降临世间等谬论,警惕凡人误入倒是可用。
“死气化云海吗”云辰喃喃自语,无惧死气侵蚀,一脚踏入其中,翻腾的死气在他身上扑打,细细听去,有鬼兽在耳边嘶吼鸣叫,甚为渗人,倘若身为凡人他尚能畏惧一二,如今看来不过是死者执念在作祟,不足为惧。
寻到一处密地,藏起邋遢道人所赠的道台,云辰拨开眼帘中的雾霭,欲要看看这“不归国”有何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