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生和姒喜婚后不到两年,就有了个宝贝女儿名为礼祁。他们视其为掌上明珠、呵护有加,但凡遇见点什么事夫妻二人就帮她摆平了,也正因如此这风礼祁时刻都躲在父母身后、胆小怕事、畏首畏尾但也好在不哭不闹是个安静的好孩子。
平日里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常坐在庭院里那棵桃花树下看春去秋来、饮酒品茶好生快活。又值一年银冬季雪花漫天,小礼祁穿着貂毛披风坐在门槛上,她一直仰着头都没发觉有人接近。
“暖和么?”来者是个白衣青年看上去与风月生年纪相仿,他轻轻一搂便将风里搂在怀里,温暖又细腻的纤长手指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
小礼祁一直坐在屋外玩耍冻得手脚冰凉也没想要回去,风月生同姒喜正在屋里煮茶想着孩子之前体弱多病,从未再雪地里玩耍这一次也就任由她玩个够。此时一股暖意直奔心头而去,小礼祁朝着男子点了点头。
“悦文兄、悦文兄。”白衣男子抱着小礼祁大步流星地走进殿内。
“问道兄。”风月生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迎接他并顺手把女儿抱入怀中,“礼祁这位是问道天人,他是爹爹的至交。”
“问道天人?”小礼祁读着小嘴重复了一句。
问道天人乃是天界第一太卜名为辛止一,每年新旧交替之日将会举行隆重的占卜仪式,一是祭奠先祖女娲;二是祈求天界、人间都风调雨顺;三则是窥天意知未来。当然并不是直接清晰明了地预知未来,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才明朗。
平日里太卜们也会问占但那本供奉在太庙里女娲留下的天书竟然出现了混沌局,辛止一作为第一太卜自然是连夜问占解卜,得出的结果却让他六神无主。辛止一随即藏匿起几天来得出的结果,又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来到风月生家中。
“悦文兄在下有事商谈。”辛止一拱手欠身。
“好,夫人与礼祁就先在此歇息,我与问道兄去忘景亭议事。”风月生披上貂裘便领着辛止一出门去了,小礼祁则坐在姒喜怀中同母亲一道煮茶。
风月生府中四处都有走廊连接,几乎不会有淋到雨的时候,青砖绿瓦、雕栏玉砌笼罩在茫茫雪中倒有点清幽旷远。
“悦文兄大冷天儿的,为什么要出来谈。”辛止一衣着虽是飘然若仙但这冰天雪地他此时应是两股瑟瑟。
“既然要出来自然是有我的道理。”风月生带着他走入了忘景亭。
风月生挥袖入座,亭子四周的卷帘都放了下来只留进出的那一边,他又凭空取出了一个檀木雕花盒。辛止一在一旁惊得拍手叫好,风月生回之一笑从拿盒中取出一枚阳珠。
“悦文兄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凭空取物。”辛止一正襟危坐于风月生对面。
“雕虫小技罢了,不过是不小心把空间给撕裂了。”风月生取出通透橙黄的珠子轻轻一抛,它就悬浮在了半空中散发出如春日里暖阳的味道。
辛止一闻言内心微颤这文神竟然还能撕裂空间?不,不对啊,古往今来谓之宇,四方上下谓之宙。宇宙浑然一体他从哪儿再撕裂空间?辛止一虽是满腹疑惑却没过多询问,心想风月生可能也未必知其一二。
可这种反常的事情不就更印证了天书所示么,难道真的要变天了?
在辛止一独自思考的期间,风月生已经拎出了一壶清露浆煮了起来。淡淡地酒香味飘散开来,辛止一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悦文兄冰天雪地里煮酒话人生,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文人墨客大都讲究个情趣意境,就喜欢这些有格调的事情,辛止一用手扇闻了酒香沁人心脾,“但是悦文兄你这样煮清露浆,怕是难得的酒味都飘散了。”
“毕竟我家中有妻儿管得严啊。”风月生笑道又伸手一挥竟是片片桃花洋洋洒洒飘落开来,“你尝尝味道如何。”
辛止一低头看着桃花瓣在清酒里起起伏伏,还是伸手拿了酒提打了一碗,他端起白玉碗凑到面前嗅了嗅,“寒冬腊月一抹春!”
在此闲情逸致时辛止一也不想破坏着气氛,便同风月生谈天说地、饮酒作赋,见天色渐暗辛止一也不得不聊回正题。
只见风月生神情紧张,“问道兄所言可为真事?”
“不错我们太卜都见着了天书自翻、显字示人,这种征兆历来不是吉兆就是凶兆,可我第一天问卜时竟然显示的是混沌局。”辛止一眉头微蹙紧闭双眼。
“天书上写的是什么?”风月生又连忙问道。
“推陈出新、革故鼎新。”辛止一缓缓开口,“天书上的内容也是模棱两可,本来就快除旧迎新日,这自然是推陈出新了。但是我又不得不警惕再问卜,起初问卜境中大雾弥漫、不见天日,可就在昨天夜里得出了结果啊!”
“那是什么?”风月生被辛止一搞得一惊一乍。
“唉,你自己看吧。”辛止一轻点风月生前额,将自己再问卜境中所见都传送给了他。
风月生还未睁眼就觉眼前火光连天,耳边都是哭天喊地的哀嚎声。辛止一在一旁看着他眉头紧蹙双拳握紧,连忙将记忆抽出唤醒了风月生。
“问道兄此事可有化解之法?”风月生额头竟有涔涔汗水,一醒来他就急忙拉住辛止一的手害怕没了依靠。
“办法是有,不过你是否做好了坚定不移牺牲一切的念头。”辛止一再次沉稳开口,“牺牲一切。”
风月生直接端过一碗酒饮下后重重点头,辛止一便凑到他耳旁低语。风月生身躯一震,刚要开口却被辛止一伸出的食指给拦住了。辛止一摇了摇头,“牺牲一切。”
“风月生在此叩谢问道天人。”辛止一竟也拦不住,任由他跪下给自己磕头。
在风月生和辛止一谈话期间,小礼祁一直缠着姒喜带她去找爹爹,但是男人间的事情女人怎么好掺和,姒喜也就抱着她去了离亭子最近的一间侧厢房里。
小礼祁躲在门背后远远望着他们二人,问道天人她虽是第一次见却总喜欢上了,他似冬日暖阳笑意、体携飘然清香、以及两袖清风的神采,让她有一种无比向往的感觉。
辛止一收回手指后,风月生目眺远方皑皑白雪,“问道兄可知这亭为何名‘忘景亭’?”
“愿闻其详。”辛止一朝着他所望方向看去。
“人一生将阅景无数酸甜苦辣悲喜交加,但明日又有不同风光,不可因留恋昨日景而不视今日色,所以我唤它‘忘景’也忘忧与喜。”风月生收回视线与辛止一相视而笑。
“既然天色已晚,那我就先告辞了,趁着眼下还有时间悦文兄得赶紧准备了。”辛止一同风月生一家告别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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