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感觉头疼欲裂,迷迷糊糊的醒来。
他想起,昨日自己连续喝了两顿酒,来了个酩酊大醉,自己是怎么回府的,他都不大记得了。
揉了揉眉心,感受着五脏六腑的胀痛感,贾珍有心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但是内心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人生短短,得行乐时且行乐,这才是至理。
翻个身,睁开眼睛,正看见旁边的尤氏,贾珍顿时被勾起了欲.火。
尤氏生的很丰腴,也很美,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把她娶进门当太太。
伸手过去,就在尤氏身上摸寻起来。
尤氏醒来,睁开眼睛,呢喃了一声“大爷醒了”,然后,看着贾珍,瞳孔张大,猛然撑起身来,指着贾珍背后,哆哆嗦嗦的道:“那,那是什么......?!”
她这副模样吓了贾珍一条,猛然回头。
外面天色已明,透过窗纸射进来的光线,贾珍赫然发现,离他的眼睛不过三尺之处,一把血红的匕首横插在床头的柱子上!
贾珍何曾见过这般景象,吓得他全身一抖。好容易才冷静下来,也不顾躲在角落里发抖的尤氏,试探着爬过去。
确实是一把匕首,而且从它的开刃处散发的寒光,可以很容易猜到它的锋利程度。
贾珍陷入沉默,带血的匕首出现在房间里,这种情景只有在戏文里他才听说过,长了四十余岁,他还是第一看见这样瘆人的场面。
血刃,代表杀人之意。哪怕贾珍是个养尊处优的人,也知道是这个意思。
家里进贼了,还是要杀人的贼!若是杀人的贼,他想杀谁?自己?若是这样,为什么自己现在还无事?
“来人!!”
贾珍大喝一声。
虽然他也看见被血刃钉在柱上的还有一张字条,但是他没有轻易去动。他是尊贵的人,带血的东西,是极为不吉利的,他轻易不会去碰,也不敢去碰。
回头看了尤氏一眼,尤氏似乎已经吓傻了,一动不敢动。
见此贾珍冷哼一声,到底是个娘儿们,胆小如鼠。这么一想,贾珍居然把刚开始的慌张恐惧丢了一大半,镇定了下来。
一会之后,尤氏的丫鬟银碟进屋,看见这样场面也是吓的话都说不出来。
贾珍喝道:“看看上面说了什么?”
银碟颤颤巍巍的将匕首拔下,拿下纸条,展开一瞧,然后面色大变。
“上面说了什么?”
“说,说了......我不敢说,大爷自己看。”
银碟仿佛送瘟神一样把纸条交到贾珍手中。
“没用的东西!”贾珍骂了一句,然后也来不及与她计较,低头看纸条的内容。
纸条上内容不太多,当先的,赫然便是上回贾敬带回来的揭帖:
“三品将军动凡心,
阖府女眷不称心。
忽见儿媳好颜色,
便向月老祈良姻!
......”
这且罢了,关键是后面还附带一句话:贾将军若是执意不悔改,下次刀上沾的可就不是鸡血了。
贾珍看了,不禁怒火冲天,怒骂道:“好贼子!欺我太甚!!”
“啪”的一声,贾珍手掌拍在床上。见尤氏坐过来,想从他手中拿字条,他却立马收回手,丝毫给尤氏瞧的意思都没有。
他虽然色胆包天,但是像他对秦氏动心思这样的事,又如何能给尤氏知道。
想到这儿,贾珍冷眼看向了银碟。
她刚才可是看了字条内容的,要是她宣扬出去......
银碟见到贾珍的神色,吓的立马跪下道:“大爷饶命,奴婢什么都没有瞧见。”
“哼”贾珍冷哼一声,道:
“昨晚这屋里,谁进来过?”
“没,没人进来过。”
“那这些东西怎么来的?”
贾珍心中狂躁,任是谁好好的睡在家里面,早上起来发现床边上插着一把带血的刀,心情都不会好。
尤氏见银碟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也道:“昨晚大爷吃醉了酒回来,我们就伺候着大爷睡下了,并没外人进来过。”
“那这些东西怎么来的?难不成是你弄的?”
尤氏心头一跳,但见贾珍虽怒,却没有盯着她,知只是拿她撒气,并不是真的怀疑她,便也哼一声,不说话了。
贾珍站起来在房间里巡视一圈,很快就发现东边屏风之后的窗户开着!
这大冬天的,晚上睡觉窗户自然都是关上的,如今一道窗户开着,十分显然。
贾珍顿时骂道:“你们是怎么巡夜的,家里进来了贼人都不知道!”
银碟顺着贾珍的目光看去,连忙低下头。
宁国府作为国公府,常年豢养着近百号的家丁护院,哪家毛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宁国府犯案?
反正银碟自到了宁国府起,就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可是见刚才贾珍尤氏二人床上插着的匕首,确实是进了贼人无疑了,这样骇人的事,她一个小小的服侍丫头,除了惊异、害怕,哪里还想的到别的。
是了,方才大爷不让大奶奶看的纸条,上面说......
银碟打了个寒颤,头垂的更低了。
尤氏提议道:“要不,报官吧。”
“不......”贾珍立马否定道。看尤氏疑惑,他便道:“此人能悄悄的进我们的房间,定然是对我宁国府极为的熟悉,说不定就是我们府上的内贼。先让赖升来查,若是查出来是谁,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贾珍选择不报官,一则是因为他们这样的公门府邸,很多事情都不便惊动官府,他们也有实力自己处理,不然养那么多人干嘛?二则,纸条上面的内容,绝对不能传出去,一旦传出去,别人可不会管你真假,到时候宁国府就真的出名了。
宁国府三等将军觊觎儿媳,却被人半夜潜入内室,以性命威胁。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保管半日就能传遍京城的茶楼酒肆。
最关键的一点,他忽然想起,半年前贾敬说过,秦氏的身份很不一般,连贾敬都是因为她辞的官。那么,这个两次出手威胁自己的人,会不会就是秦氏身份背后牵连的人呢?
这是他的猜测,而且,他有很大的把握这个人或者势力,在宁国府有眼线。否则,他如何知道自己与秦氏之间的事?
那么,谁在其中通风报信?
会不会是秦氏自己?
可是,贾敬不是说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一切,只要抓到这个贼人就好说了。
于是,贾珍唤来赖升,叫他带上所有家丁和小厮,在宁国府进行排查。
半个时辰之后,赖升给他带回来了一个证据,一把飞爪。
所谓飞爪,就是翻高墙所用的绳子,一端绑着锋利的铁钩。
“这是在东角门内三十步的地方发现的,应当是贼人留下的。只是奴才奇怪的是,这贼人身手既然这般好,为什么不把这东西也带走,反而给我们留下了证据......”
赖升也很吃惊,当他听说贾珍的屋里出现血刃之时,他吓坏了,赶忙带着满府的人,一一排查昨晚府中的动向,一边又命人在府里搜索,刚好就发现了飞爪这个东西。
“证据?那血刃还不是证据!对方这是完全不把我宁国府放在眼里,他就是要告诉我们,就算让我们知道他从哪儿进来的,我们也防不住他。”
贾珍对于对方赤裸裸的威胁感到羞辱、气愤,还有一丝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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