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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章 福星和扫把星20
    “您是?”
    安宁看着女人问。
    女人上前福了福身:“您不认得我,我来是有事情和您说的,也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安宁就笑:“您坐,您是三元县来的么?”
    女人坐了,先看了看桌上摆的茶水点心,她没动,也没说话。
    安宁让伺侯的丫头婆子们出去了,女人才说:“您知道左侍郎吧,怎么说呢,我算是他的外室,前儿他到我那里,说什么让我儿子勾引贵府姑娘……我想着这事不对,就过来知会一声,您放心,我虽说给人当了外室,可礼义廉耻也是知晓的,绝不会让我儿子去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情。”
    “多谢。”安宁点点头:“只是,你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会不会有麻烦。”
    “这么些年了,麻烦的事情我也没少遇到过,我这辈子本就是苟活,还怕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女人心情有些许的低落,轻声说了一句后又自嘲一笑:“贱命一条,何足挂齿。”
    安宁又打量女子很久:“敢问贵姓。”
    “我姓许。”
    安宁手中的杯子差点没摔下去。
    她凑近了更加仔细的打量女人:“您名字里是不是有个如字?是叫如竹还是叫如兰或者如梅?”
    女人也吓了一大跳。
    她的手微微颤抖,赶紧拿衣袖掩住:“我贱名如梅,您是怎么……”
    安宁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许婉娘,对,她之前闺名婉儿,你可知道?”
    许如梅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那是我小姑姑,她,她在哪儿?她可还好?”
    “她很好。”安宁一边安抚许如梅,一边把许嬷嬷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遍:“总归有太后护着,没受过什么苦,也就先前没进宫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生育,后头陛下登基,太后说要放她出宫,还想着给她找个她去处,她偏不去,就自梳一辈子跟着太后,太后去世之后,她就伺侯陛下……”
    “好,好,总归没受了辱便是好事。”
    许如梅或许是想到了她这些年的经历,哭的眼泪鼻涕直流,一时哭还一时笑:“我总算不再是个孤鬼了。”
    安宁拍了拍她的肩膀:“许嬷嬷若是知道你,必然也是极欢喜的。”
    “我。”许如梅一惊:“我,能不能不见她,我给我们许家丢了人,污了许家门楣。”
    她这是近乡情怯呢。
    “我们许家祖祖辈辈就没有做妾的,便是皇家的妾都不曾做过,可我呢?先在是青楼楚馆,后又与人做了外室,若是我小姑姑看到这样的我,必然十分失望,见,或者不如不见。”
    怎么说呢,安宁倒是有点心疼许如梅了。
    她是个好人,这些年也未曾丢弃过许家的风骨,奈何世事作弄,让她身不由已。
    许如梅说不见许嬷嬷。
    可安宁知道了她,总是得告诉许嬷嬷一声的。
    许嬷嬷这些年为了找个许家的族人,那可是费了不晓得多少心力的。
    且许嬷嬷一直在想为许家翻案,只是时过境迁,想要翻案没那么容易,她没放弃过,很多年前都在搜集证据。
    苏总管掌管东厂之后,他也借着东厂的力量帮许嬷嬷。
    反正萧元和安宁说过这事,说是证据搜集的差不多了。
    安宁在送走许如梅之后,立马就叫郝管家往宫里递信。
    没多久,萧元就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他一进门就问安宁:“出事了?”
    安宁笑着递上一杯才试着榨的果汁:“尝尝。”
    萧元接过来喝了就笑着问:“想我了?”
    安宁白他一眼:“先坐,我慢慢和你说。”
    她把许如梅过来告之左侍郎和二皇子打算朝小可下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萧元说了:“别说,二皇子还真阴损,为了借力,竟然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
    萧元听的一脸怒气。
    过了片刻他冷笑一声:“呵,打我闺女的主意,真是不想活了。”
    安宁等萧元平静下来接着说了许如梅是许家人的事情:“这事,你回头和许嬷嬷说一声,想来许嬷嬷肯定高兴,许如梅生了个儿子,取名许喧,听许如梅说孩子很好,很优秀,许家也算后继有人了。”
    萧元握住安宁的手:“许嬷嬷必然欢喜。”
    如今苏总管把宫里许多事情都交结了萧元,东厂那边萧元也挂了名的,他一天事情特别多,就算回来了也呆不长。
    萧元在家歇了一会儿,安宁下厨给他做了点吃的,他吃完之后又和孙小可说了些话就赶着走了。
    萧元回到宫里就去了许嬷嬷那里一趟。
    许嬷嬷如今住在慈宁宫的后院一个小屋子里。
    太后去世,这慈宁宫就没有人再能住进来,许嬷嬷住在这边,也算是给看着房子的意思,另外,她也想守着她和太后的回忆。
    萧元过去的时候,许嬷嬷正在捡佛豆。
    萧元站在一旁等着,许嬷嬷捡完佛豆抬着看到他:“你这会儿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您先起来,咱们慢慢说。”萧元扶着许嬷嬷起身。
    从佛堂出来,也没进屋,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我媳妇今儿给我传话让我回去一趟,我还以为我闺女怎么着了,就赶着回去了,结果听到了关于您的事情……”
    萧元把许如梅的事情和许嬷嬷说了:“许姑娘不敢见您,说是污了许家门楣。”
    许嬷嬷听的都坐不住了。
    她又是激动,又是伤心,又是欢喜,眼泪一直往下掉:“傻孩子,什么门楣,人活着最重要,人活着就好,就好啊。”
    萧元等着许嬷嬷哭够了才说:“我媳妇说她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她生了个儿子取名许喧,那孩子聪慧懂事,可因着身份连科考都不能,读书都要偷偷摸摸的。”
    这么一句话让许嬷嬷又哭了一回。
    想当初许家多么清贵,许老爷子一生教导弟子无数,可谓桃李满天下,许家子弟没有一个不是通读诗书的,可如今呢?
    “许喧,许喧,这是按着许家的族谱取的名字啊。”许嬷嬷一边擦眼泪一边感慨:“这孩子,这孩子……”
    她抬头看看萧元,一双枯瘦的手紧紧抓着萧元的手,抓的十分用力,可见她心中还是不平静:“孩子,难为你来告诉我一声,这事我知道了,我不好出去,你叫人,罢,我找老苏吧,让他多照顾我那苦侄的侄女和侄孙一些,总归不能让孩子再这么吃亏了,呵,姓左的欺侮了我侄女还要做好人,想让我侄孙姓许,他想的倒是美,我偏不让他如愿,这空户籍多着呢,他便是户部侍郎也不能一手遮天,他能弄户籍,我就弄不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