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卫疏影从楼梯上走下来,扬起了一边的眉毛:“你有什么拿手菜,随便做两道吧。”
“合着你把我当保姆。”卫疏影哼了一声。
纪云程眼底发暗,平淡地说:“物尽其用。”
她是物?好歹说个人尽其能吧!这也太埋汰她了。
卫疏影气得牙痒痒。
果然是自私自利的资本家风度,不仅要剥削她的身体,还要剥削她的劳动力,顺便践踏她的人格和自尊。
卫疏影气冲冲地走向厨房,忽然,脑内灵光一闪。
纪云程让她做拿手菜,莫非是试探她从哪个国家来?
他只知道她杀手的身份,对于其他信息一概不知,除了第一次他问了几句以外,就再也没有查过她的底细,看上去并不在意她的来历。
……看上去。
也许他只是想要温水煮青蛙,让她自己露出破绽呢?比如今天这顿晚饭,她要是没考虑到这一层,顺手做一盘意大利面,指向性太明显,岂不是把自己的来路暴露个彻底?
卫疏影神情一凛,心中跌宕起伏。
她回眸看了一眼纪云程,他悠闲地端着一杯茶啜饮,面容沉静而温和,看不出城府有多深。
不可掉以轻心。她暗暗提点自己。
十几分钟后,一碗阳春面端到餐桌上。
纪云程过来看了两眼,用筷子拨了拨面条,有点嫌弃地说:“……煮得太软烂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卫疏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她在组织中十指不沾阳春水,做饭只是消遣而已。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起了风凉话:“纪先生不喜欢吃就倒掉自己做。”
你行你上啊。
纪云程抬眸看了她一眼,像是看透她内心所想,淡淡道:“明天我会请专业厨师来教你。一个月之内,至少能做出拿的出手的饭菜来。”
他命令的语气让卫疏影非常抵触,不满地说:“你有保姆,何须我来做饭?”
纪云程掀起眼皮,那双沉黑如黑曜石的眼瞳中,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
他偏过头凑近卫疏影。
卫疏影不由得缩了缩脖颈避开,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卫疏影,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我想让你做饭,你就得做,不需要理由,因为我是你的主人,懂吗?”
纪云程漫不经心地说。
卫疏影:“……”忍住,忍住,在这里没有组织帮她摆平一切,杀人是要偿命的。
纪云程见她气得胸口起伏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不由得嘴角牵起,得寸进尺道:“来,小猫,叫我一声主人。”
卫疏影脑袋轰的一声,倏然握紧了拳头,仿佛能听到骨骼咔咔的声音。
欺人太甚!
她面色铁青掉头就走。
乌发猛甩,在空中滑过一道凌厉优美的弧度,留下一抹芬芳。
纪云程无动于衷,漠然落座,慢条斯理地吃净卫疏影做的软烂的面条。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
“纪先生,您明天预约的常规心理咨询……”
“取消。”纪云程按了按太阳穴。
那边愣了愣:“……好的,那您最近的睡眠状况怎么样了?需要继续开安眠药吗?”
“先不用。”
纪云程低声说着,抬眼看了看楼梯的方向,眼里的暗色浮动着,谁也捉摸不透。
……
卫疏影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伸了个懒腰。
她瞄了眼手机,晚上10点钟。
她向来自律,这个点该入睡了,随手关掉灯的开关,卧室陷入一片黑暗。
忽然,耳尖动了动,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有人突然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卫疏影大惊失色,她明明已经反锁了门。
她呜呜地挣扎着,曲起手肘向后砸去,恨声怒斥:“纪云程!”
纪云程偏过头避了一下,却没避开,脸上挨了一下,闷哼一声。
终于打到他了!卫疏影顿觉扬眉吐气,还要再接再厉,却被他猛然一扯,压倒在床上。
“卫疏影。”他咬牙,“协议写的什么,你忘了吗?”
她一脚踹到他腿上:“忘了!滚,别碰我!”
卫疏影这段日子被他折腾得狼狈不堪,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恨,一时气血涌上头,不管不顾反抗起来,至于签的那份所谓的包养协议,本就是权宜之计,不平等条约。
她才不会遵守。
两人滚作一团,在床上打架,互不相让。
纪云程逐渐冒出了火气,仗着力气大的性别优势压在她身上,在她耳畔狠狠地说:“卫疏影你是不是找死?”
“我死也不让你得逞!”卫疏影用更加气急败坏的声音怒吼。
大半夜的来她的房间里,孤男寡女要做什么,她知道。
但她不想跟他做。
她不仅没有身为情妇的自觉,而且还非常讨厌他的触碰。
卫疏影一口咬上纪云程脖颈间的皮肤,牙齿深深地陷进肉里,尝到了血的味道。
纪云程挣脱了她,不假思索,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你给我冷静点。”
卫疏影被这一巴掌打的有些发懵。
她愕然地望着他。
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心里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烧,烧得她双眸通红。
“你就是个人渣。”她说。
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有一个沉默而冷峻的轮廓,但是那一双冰冷如刀锋的眼睛,却刺透了沉闷的空气注视着她。
紧接着,他从床头柜中翻出一样叮铃咣当的东西。
卫疏影看清那是一副手铐,警局专用。
纪云程按着她的四肢,将她拷在床头。
又一次。
卫疏影挣扎得气喘吁吁,不忘冷笑:“你也只会这些把戏了,怎么,纪云程,还要再强奸我一次吗?”
纪云程一把扯下她的浴袍,淡淡地说:“是你不配合。”
他摸了摸脖颈,湿漉漉的,一手的血。
她咬得真狠,犹如一只发狂的野兽,恨不得咬穿他的动脉。
他垂下眸子,沾着血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嘴唇,为那张温软的唇染上一抹殷红的颜色。
“没关系,卫疏影,我会让你明白,你身体的归属权在我。”
纪云程要了她几次。
卫疏影的嗓子都嘶哑了,他才饶过她。
她只觉得身体被一把刀一寸寸凌迟殆尽,屈辱感压得她喘不过气。
如果不是被手铐辖制,她会理智尽失,掐住纪云程的喉咙,杀了他。
对此,纪云程全然不觉。
他将头埋在卫疏影肩窝,搂住她的身体,就像抱着一个抱枕。
卫疏影睁大眼睛望向虚空的某处,过了一会儿,沙哑地说:“把我手铐解了。”
纪云程无声无息。
“你是不是有病啊,纪云程,你简直就是个畜生,这么喜欢强奸别人吗?”
“我真是费解,那么多女人你不去睡,为什么非要睡我?”
“纪云程,你放开我,我的手腕好疼。”
“……靠,你特么的居然还能睡着觉?!”
终于意识到纪云程已然进入了梦乡,卫疏影满心的不可思议。
他竟敢秒睡?
奇耻大辱!
听着他细微的鼻息声,卫疏影内心充满了杀人的冲动,和渗透骨髓的绝望。
她该怎么办,才能斗过他?
一夜未眠。
翌日。晨光熹微。
卫疏影堪堪合上疲惫的眼睛。
纪云程何时起身的,她毫无察觉,一头睡到日上三竿,吃午饭时,保姆把她叫醒。
床单一片凌乱,昭示着昨夜的疯狂,上面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大部分是从纪云程脖子上的伤口中流出的血。
卫疏影动了动发酸的腿,牵扯到那难言之地,一阵剧烈的痛楚。
她脸色沉下。
卫疏影漠然地吃罢饭,换上衣服准备出门,却被保姆拦住。
“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先告诉我,我转达给纪先生,由他安排您的日常。”
这种高压般的限制,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卫疏影面无表情:“我要去医院。”
保姆愣了一下:“您去医院做什么?纪先生联系了一位粤菜厨师,再过半个小时就会过来,教你做饭。”
她想打消卫疏影出去的念头。
卫疏影没好气地冷笑,直言道:“我去医院做什么?呵,我被你家纪先生搞得下体撕裂,你说我去医院做什么?”
保姆先是愕然,接着是尴尬。
卫疏影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出门了。
她去看大夫,开了药。
医生苦口婆心地劝告她,让她和男朋友进行房事的时候温柔点,卫疏影冷眼看过去,医生不由得噤声。
她走的时候,听见医生偷偷地对同事说:“那姑娘,精神状态不对劲……”
被强暴了,能对劲吗?
卫疏影不想回去,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逛到了晚上,盘算着干脆一走了之。
不过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她清楚的知道,有纪云程在,她哪儿都去不了。
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只要他动动关系,就能把她抓回来。
华灯初上,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脑中纷乱,思索着抗衡纪云程的对策。
突然,纪云程来电。
卫疏影瞄了一眼,没有搭理,调成静音。
又过了片刻,一条短信悄然而至。
——在哪儿?速回。
卫疏影抱着脑袋蜷缩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五分钟后,另一条短信。
——卫疏影,再不回信,你那张全家福,我就给烧了。
卫疏影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阴沉。
他怎么会知道那张照片?她和家人唯一的照片。
那是她的死穴。
她直接打电话过去:“你想干什么?”
纪云程低笑了一声,含糊道:“你果然很看重它。”
“少废话。”卫疏影冷着脸,“我等会儿就回去,不用你催。”
纪云程那边似乎有觥筹交错的声音,他也不恼,只懒洋洋地问:“你酒量怎么样?”
卫疏影愣了一下:“还行。”
还行,就是真的还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过来,替我挡酒。”纪云程报了一个酒楼的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卫疏影嘴角一抽。
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吃人不吐骨头。
睡她,让她做饭、让她挡酒。
情妇、保姆、秘书,三位合一。
该死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