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冷冽地道:“无聊。”周围矜贵高冷的气质让人望而却步。
夜澜并不打算放过这次能够好好调戏忘尘的机会,道:“难道不是吗?忘尘兄你刚刚可是一直都盯着人家呢,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但好在忘尘已经预料到夜澜想要说什么了,冷哼道:“自作多情。”
夜澜没想到忘尘竟然会说除了“无聊”“胡说八道”这两个词之外的词语,这很是惊奇啊。
说得好听是自作多情,说得不好听就是你想太多了。
说完后,忘尘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坐了进去。夜皖看了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出发吧。”
“等等。”夜澜拉住夜皖道
夜皖不解地看着夜澜,道:“怎么了?”
夜澜解释道:“皇兄不如我们去往生阁吧,那个地方是情报最多的地方。这世上所发生的事他们都有记录,我想红衣女鬼的事他们那里应该也有所记录。不妨我们去那里打探打探,在决定去哪里也不迟。”
夜皖听了后,点头道:“可以,就听你的。去往生阁,不过你知道在哪里吗?”
夜澜从衣袖里拿出一份地图,给夜皖道:“往生阁在邺都,这是母后给我的前去往生阁的地图,照着这上面走,就行了,而且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对的。”
“好,那就走吧。”夜皖驾起马车,根据地图朝往生阁去了。一路上怕又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而在星月阁里,为首的那人单膝跪地。道:“阁主,对不起。我们失败了,那人给我们的信息根本不对。她说那公主不会什么武功,可实际上那公主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而且她还让我带一句话给雇主。”
阁主坐在后面的屏风,对坐在对面的人道:“听到了吧,不是我们的人办事不利,而是你给的信息不对。”
那人带着斗篷和面纱,尖叫道:“那你说怎么办,总不可能我那一千二百两银子不可能白花啊。再说了她的武功根本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她只是去寒山寺静养了四年而已。是不是你们办事不利,所以才找了这么个理由,来掩盖你们的失败。什么星月阁,还第二。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不管你们办不到我的事,就把银子还我。”
是一个女声,若是夜澜一听便会知道是谁。因为这声音对于她来说,太记忆深刻了。
那名阁主听了后,周围的气息冷了下来。冷厉道:“本阁主说了,是你给的信息有错,怪不得我们。还有本阁有规定,概不退钱。所以还请回吧,不送。”
说完抽身甩袖离开,那人站起来想挽和一下刚刚冲突的态度。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人已经走了,听不到她说什么。
那人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她让我转告你,让你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她。当年的事她都记得你们有的是时间来清算。等她把这些事都弄清楚了,就回来找你算账。现在还请你出去,至于银子阁主已经说了概不退还。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后,冷冷的瞥了眼离开了。
只留下那人心里咯噔一下,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她怎么还会记得呢,她不是失去那段记忆了吗。她怎么知道呢?难不成她恢复当年那段记忆了,那可怎么办?”
撑着扶手,勉强站了起来。她的手和腿却在抖动,念道:“不行,要是等她回来了,那我肯定没有回旋的余地,那么只能将错就错,先下手为强了。”
看着面前周身如冰霜笼罩的忘尘,夜澜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了。好好的一个少年,干嘛整天板着一张脸干什么,白瞎了那么好的一张皮囊。
还没等她凑过去,忘尘就睁开眼睛冷嗖嗖地盯着她。
夜澜举起手来,道:“忘尘兄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只见忘尘看了眼他们之间的距离,道:“退回去。”
“我不,我本来就是坐这的。”夜澜厚着脸皮道。
忘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睫毛在如玉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夜澜忙道:“哎别,忘尘兄你这样多无趣啊。我们聊聊吧,不然一路上多无聊啊。”
夜澜也是瞎说的,就是想逗逗他。谁知忘尘和往常不一样,抬起眼眸,那双淡色的眸子就这么望着她。道:“聊什么?”
周身不怒而威的气场,让夜澜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可聊的。笑道:“那我们来谈谈佛吧,不知忘尘兄你意下如何?”
忘尘道:“可以。”
夜澜率先开口道:“都说佛是仁慈胸襟宽广的,那他为什么不原谅那些对他不敬的人呢?”
忘尘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是佛,也不可能做到面面具备。”
“也是”,夜澜点了下头。继续道:“佛的职责不是普度众生吗,他们都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那他们已经入了苦海,叫他们怎么回头呢。不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们又怎么能改过自新。”
说完后夜澜笑着看向忘尘,不过在她的眼底掩盖着一丝鄙夷。忘尘面不改色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个机会的。”
“嗯,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原谅的。”夜澜摸着手上的玉笛说道。
“佛说因果皆有报应,无论是怎样的果那么他们是不是都应该接受呢,哪怕这个果会要了他们的命。”夜澜说完后,死死地盯着忘尘,眉间染上一些戾气。不过在忘尘看过来的时候,早已收敛起来了。
“当然。”忘尘淡声道。
话语间没有一点犹豫,就像是在回答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夜澜“啧啧”了两声,道:“忘尘兄我一直弄不明白。你明明没有和尚那样的仁慈和宽容,为什么你还要当一个和尚呢。还要受那么多规矩的约束,多麻烦啊。”
在水乡的时候,忘尘看向那些苦惨的人的眼里没有半点出家人的慈悲,只有漠不关心的冷然,就连脸上也都不为所动。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一个和尚的?
“因为职责。”忘尘冷然道,在他看来他做和尚只是因为职责。而他的职责就是玄空大师所说的——上忘尘世,下渡众生。
“哦,因为职责。”夜澜眼里没有半点涟漪,反正这职责和她没有半点关联。
嘴里默念着:“上忘尘世,下渡众生。上忘尘世,下渡众生……”嗤笑道:“渡众生,先把那些罪大恶极的人给渡了再说吧。他们留在这世上也是一种祸害,危害他人的祸害。”
夜澜低着头,把玩着手上的玉笛。眼里有着深深的痛意和阴鸷,手上也不自主的蜷缩成了一个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