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总是来的猝不及防，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之后，霍宁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失去意识前最后看见的，是季逐钧惊骇到张大的眼睛。

    很奇怪，霍宁对死亡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就像等着一件肯定会发生的事情，顺其自然罢了。

    不过很可惜，就算死了，他也没能在第一个世界和季逐钧狠狠的干一场，这可真是太可惜了。

    111：…………我是不是要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眼前人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倒下去，太阳穴处迸发出的血浇了年轻人一脸。他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霍宁，又无意识的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按下扳机的枪，目光中流露出迷茫。

    为什么……

    他只是想威胁一下季逐钧，根本就没想杀萧客……

    他怎么死了？

    脸上传来的力道让他支撑不住自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年轻人来不及咒骂，只是快速的爬起来试图靠近地上那一具已经趋向于冰凉的尸体，语无伦次的说：“你快去找医生啊！他还有救！你到底在浪费些什么时间？”

    神智好像已经从自己的大脑之中剥离，季逐钧半抱着萧客的身体，迷茫的想，他怎么就走了？

    明明前几天还在商量要去哪里度假。

    明明刚买好过几天上映的电影。

    明明刚准备养只猫。

    一切都安排的这么妥当，可萧客怎么能不在呢？说走就走，他还有什么继续待下去的意义吗？

    身边的人好像一直在说话，隔着一层纱，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吵。季逐钧皱眉，他太烦了，打扰了自己和萧客的独处时间。

    季逐钧起身，怀里抱着霍宁的尸体。他握住霍宁的手，恍惚的想，他应该要多穿一点衣服了，不然手怎么会这么冷？

    步子好像无比沉重，一步都踏不开。手上沾了点什么粘稠而冰凉的东西，季逐钧眼前有一层雾，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他举起手问了问，有浓重的腥味。

    好像是血。

    大概是在哪儿沾到的吧，肯定不会是萧客的。

    年轻的男人抱着已经逝去的爱人，独步走在来的路上，头也不回话也不说，却没有人敢去叫醒他。

    为了和萧客在一起，他付出了那么那么多的东西，安排了那么那么多的东西，同时也期待了那么那么多的东西。

    可惜，那个人永远都看不见了。

    不知名的年轻人已经神思恍惚，他就这么呆滞在原地看着季逐钧远去的身影，说不出一句话。手无意识的在地面上划过，突然触碰到了什么。他低头，看见了那一把枪。

    颤抖着举起凶器，年轻人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被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闭上眼睛，对着自己的喉咙按下了扳机。

    沉闷的一声“嘭”，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已经走向消散。

    不是赎罪，不是纪念，只是觉得，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没有了。

    声音很大，影响了很多人。

    季逐钧也听见了，然而他只是轻微的颤动了一下睫毛，然后趋于平静。

    死就死了。

    反正不认识。

    毕竟谁还能有萧客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