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陆妈妈带着陆晓晴去找赵三叔,“她叔,你就帮帮忙吧,那么多人都说我大妹不靠谱,那可不成!我自己的闺女我清楚,我还非要争这口气不行了!你帮我们担保,到时候不管怎么样肯定都能还上,哪怕卖房子都成,不会叫你为难!”
陆晓晴也保证:“没错赵三叔,我多少也有几个朋友,万一真不成,肯定先借了还上,不敢连累您。我从没撒过谎,您再相信我一次吧。”
赵三叔看看陆妈妈,再看看陆晓晴:“这、这既然能借到钱,跟人借多好啊,干啥还要贷款?”
陆晓晴笑笑:“国家不是支持农村农民致富增收吗?既然有好的政策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三叔,我这也算是开了个好头,等我成功了,明年大伙儿也想跟着一起做、又拿不出本钱的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算是给大伙儿先探探路,这不挺好的嘛!”
赵三叔:“......”
世上怎有人如此的“厚颜无耻、大言不惭”!
她可真是......敢说啊!还说的这么的理直气壮。
你就知道你肯定能成功?说的好像已经成功了一样!赵三叔在心里默默吐槽。
他不敢当她们面这么说,他是村支书,跟别的村民不一样,这种不给人脸面的话他不会当面说的。而且他也不敢刺激陆妈妈,生怕陆妈妈发怒气头上说些什么,那就尴尬了。
“三叔,我就是想试试,其实家里的钱、加上我工作攒的,也有一万多。但我现在不想用,家里留点心里也她是。所以,贷个四万五万肯定不会还不起的。”陆晓晴认真道。
赵三叔心里轻松不少,这么算起来,的确容易还。他也明白了,这钱抓在手里,是陆妈妈心里更踏实。
这孩子真是懂事,心细又孝顺,什么都为她妈着想。
忽然间,赵三叔有些感慨,没准她真能成功呢?
“行,我帮你,但最后信用社那边肯不肯放款、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
“谢谢三叔!”
“哎,不用谢我,成不成还不好说呢!倒是你,如果真的赚钱,明年别忘记带着大伙儿一起啊。”赵三叔笑眯眯道。
陆晓晴笑笑:“那是一定!”
看着母女俩笑着离开,赵三叔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
其实村民们不是不想脱贫致富,也不是没有尝试过。
前几年不都有吗?有养猪的,养了二十来头,用差不多一亩田专门种菜喂猪,又跟镇里的几家饭店合作,承包了饭店的剩饭剩菜,每天用三轮车拉回来作为猪食,坚持不用饲料。
这样喂养出来的猪肉质味道会更好,价钱也能卖的更高。
可是这么喂养猪的生长速度便太慢了,且猪贩子前来收购的时候开出的价钱也并没有预期的那么高,加上那些猪在养的过程中时不时又有生病的、甚至还有病死的,怎么算也只勉勉强强收支持平,但日复一日的这么着,人却累的半死。
仔细想来,还不如出去打工呢,后来就不养了。
出去打工只管干活,到了月底拿工资,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管,更不存在亏损的问题啊。
还有养牛的,同样也是差不多的问题,那牛怎么也养不壮实,生长的速度实在太慢,不合算,养着养着也就不养了。
还有三年前,村里二三十户人家说好了大家一起种罗汉果。
一家人种或者不太好卖,但是人家多了一起种,就比较容易找到买主了。
大伙儿无不信心高涨、热情高涨,整田地、搭棚子、育苗,进行得轰轰烈烈。他这个村支书也非常支持这件事,也跟大家一起种了五亩多。
可是,很快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来了。
有人或许是前期田地没整好,那苗长得瘦不拉几的,看着都恼人,别人家的长一尺了,他们家的才不到一半;有人在施肥的时候出了问题,刚攀上架子的苗枯死了一大半;有的不知生了什么病,整棵莫名其妙的突然叶片全部变黄、脱落、用了许多办法也没辙,最后为了防止感染其他植株,只能连根拔掉清理干净;还有的嫩叶心上长了虫子,打农药一不留神就连叶芽嫩茎也给弄死了......
如果说这些还不算什么,等到花期的时候发生的糟心事儿却是结结实实的给了所有人当头一棒。
罗汉果跟别的作物不一样,必须得人工授粉。
并且,罗汉果的花在清晨绽放,下午便会凋零,如果天气炎热、气温高的话,凋零更快。
若来不及进行人工授粉,那么这一朵花就算白白浪费掉了。
因此种罗汉果最最劳累的便是花期到来之际。
人工授粉很简单,这人人都会,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不对?授粉的前提是得有“粉”可授啊。
因为没有经验,大伙儿种的绝大多数都是雌株,雄株少之又少。——只有雌株开的花才会结果嘛。
那么问题来了,僧多粥少。
寥寥的雄花根本不够授粉之用。
偏偏那雌花开花又不会等人,管你有没有粉可授呢,该开的时候人家就开了。
望着那黄灿灿一片,从开到凋谢仅仅只有半天时间,能不让人抓狂吗?
赵三叔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一阵子,满村种植了罗汉果的人家满世界找雄花都快找疯了,四邻八村、相邻外乡到处去找。
外村有人看到了机会奇货可居,一朵雄花开出了十五块的高价。
要知道一朵雄花一般可以授粉十朵雌花,而一个品质上乘的罗汉果源头收购价也不过在一块五至两块之间,若非上乘品质,价钱会低一些。
十五块一朵雄花,这根本就是故意为难人了!
村民们恼怒之下,有人趁着夜里偷偷的前去偷盗、还有人恼怒之下将人家的雄花连根拔起毁得彻底索性大家都赚不成!
当时因为这些事儿还发生了好几起吵架斗殴事件,多少人反目成仇,闹得焦头烂额。
......那一年的罗汉果收成可想而知。亏的是大多数,少数几家勉强收支持平略有盈余。
第二年,便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事儿。
头一年搭建起来的棚子在过年前便全都拆得干干净净。
啥也别想了,就没有那个命,发财的事不是那么好做的,还是老老实实的种田吧,种田至少有饭吃啊。
回忆起往事,赵三叔心头依然有些沉重,陆家那丫头从小是个能干的,或许......这么多年的书真的没有白读吧?没准,她真的能做成呢?
赵三叔心里忽然有些火热起来,纠结的考虑,自家要不要也种上一些表示支持呢?
贷款无论下不下的来,事情都是要做的。
后山已经请人在动工,陆妈妈每天去帮忙监工。陆晓晴则在准备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