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贝壳湖之后一行人才终于停了下来,现场的气氛多少有些压抑,之前方痕的举动确实是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尴尬压抑的气氛维持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方痕先一步开口了,他慎重的向众女鞠躬行礼,道:“之前我有些过分了,还望诸位见谅,下次我一定注意形象!”
众女沉默不语,然后商贞第一个噗嗤的笑了起来,道:“第一次见到方师兄你这样道歉的,你的意思是下次你还打算这样做?只是要躲着我们?”
方痕一脸无赖的道:“要是再有寒山烈这样的人渣我不介意用更加残忍的方式对付他们,如果说九幽地狱真的存在的话,那么那地方不为这样的人渣而设又为谁而设?九幽业火又称净灵之炎,审判罪恶的灵魂之火,我虽不代表正义但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人渣我又怎么会放过?”
金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用扇子敲了一下方痕的脑袋,道:“说了半天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是吧?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会产生心魔吗?你真以为你的心境无懈可击?”
单晶这个时候也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但我觉得方师兄刚才做的非常的解气。”
在之前她是不敢在众人交谈的时候发表任何意见的,她很清楚自己在众人之中的地位是什么,但随着互相的接触和了解,单晶也更加大胆一些了。
商贞乎乎的点头表示同意单晶的说法。
水蔓青最后才一锤定音的开口道:“方师弟这一次所做并无大错,但金师弟所说也不无道理,这样的情绪太多的确会产生心魔,方师弟要多加注意!”
方痕虚心认理,向水蔓青行了一礼。
柳雪姬一直没有开口,此时才看着方痕,道:“方师兄,我知你对此事并没有任何后悔,哪怕再重来一千次,一万次你也会这样做,那你如何看待杀戮,残酷以及本心?”
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在阻碍柳雪姬的修行。
这世间所有修行者所追求的就是道。
人道,意道,灵道,天道,天地至理无一不是道,每一个修炼者都需要找到一个证道的方向。
方痕走的就是以力证道的门路,是所有证道之法中最为笨拙,但一旦成功却是最强大之一的证道之法。
柳雪姬走的却是所有证道之法之中最危险的杀道,踏错一步就会迷失在杀戮之中,最终的结果要么是发狂要么就是堕入魔道。
柳雪姬看似性子冰冷绝决,但其实却是一个面冷心热心地善良的姑娘,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天赋可谓是十大新人之中最强一人,但成就却一直显得有些名不副实的原因。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雪魄剑选中的话她也许可以选另一条证道之路,但现在她只能在这条道上走下去。
于是她心中的迷茫成为了她最大的阻碍。
方才方痕所做之事以及刚才方痕的话对柳雪姬有了极大的触动,她隐隐的明白了什么,但却又偏偏差那么最后一层纸没有被捅破。
方痕也很清楚这一点,他甚至早就有了自己的一番理论,只是这种东西不能主动说,主动说的话对方不一定可以理解。
要说理论的话雪圣姑可比他强上不知道多少倍,这么多年来不也没让柳雪姬想明白吗?
关键就要在柳雪姬自己有所触动的时候去说,这种事情悟就是悟了,只需要一点指引就会悟,若是不悟那说破了嘴也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我坚持我所坚持的,我知道我所做的是对的,至于手段,那只需要根据不同的局势做出改变就可以了!”
面对柳雪姬的问题方痕一脸肃穆的道:“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且说当年有一个慈悲大能,立誓要将世间邪修全都屠尽,并且立下心魔大誓邪修不尽誓不证道,最终他极尽千年岁月也没能将所有邪修屠尽,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有邪修打上门嘲讽他一生所为!”
众女的注意力都被方痕的这个故事给吸引了,柳雪姬更是瞪大了冰魄一般的眸子盯着方痕等着那个故事最后的一部分。
那个大能会说什么?
他付出一生想要以屠尽邪修的方式证道,但这世间只要还有人就一定会有善恶,只要还有善恶就一定会有邪修。
因此这个大能永远都不可能证道,那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面对邪修的嘲讽他又是否后悔了呢?
方痕微微一笑,继续道:“那个大能面对邪修们的嘲讽放声大笑,言道:‘老夫一生行屠夫手段,持慈悲之心,虽无缘屠尽所有邪修但老夫纵横江湖千年之时你们这些邪修宵小又在哪里?老夫所过之处家家安睡,户户美满,老夫何需后悔?老夫何需证道?老夫即为道也!”
“大能言罢之刻就是他证道之时,天地共鸣万花齐放,老前辈在那一刻证道功满成就了天地境!柳师妹,你觉得那个老前辈到底为何可以证道?”
柳雪姬只觉得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的面前打开,“问心无愧”与“行屠夫手段,持慈悲之心”两句话不断在她的脑海之中轰鸣,长久以来所有的困惑全都在这一刻化解。
一道冰雪在她的脚下升起,体外化形的冰雪之女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后蜷身将她给保护起来。
“悟道吗?真,真厉害啊!”商贞目瞪口呆的看着柳雪姬一语悟道又是高兴又是羡慕。
水蔓青却是向方痕行礼致谢,道:“多谢方师弟!”
方痕回以一礼,道:“水师姐客气了!”
水蔓青轻笑道:“真的有这么一个前辈大能的故事吗?”
方痕眨眨眼,道:“谁知道呢?”
水蔓青一笑百花开,她轻轻摇头后又点点头,深深的看了方痕一眼后道:“方师弟日后必成大器!”
方痕叉着腰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我也这样认为!”
水蔓青嗔了方痕一眼转身不再和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说话了。
方痕没有发现凌筱正在用一种极为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而那崇拜之中似乎还隐藏着别的情绪。
金木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底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