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中，张云飞也笑了，道：“只要努力、坚持，都会有机会。你也一样。”
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李冰有些泄气，张云飞又道：“公司里你谈的大单最多，你有和客户打交道的天赋，应该朝这方面努力。”
“张总，你是说我只能做一个业务员吗？”李冰觉得一颗心拨凉拨凉的，难道他以后再难有升职的机会了？
看他快哭了的样子，好些人几乎笑出了声，能少一个竞争对手总是好的。
“不是，你竟然有谈大单的能力，那么就应该把客户往大单上引，我们一年的年费才三千八，就算一次签十年也才三万八，对很多外贸企业来说不算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李冰坦诚。
如果是平时，自然有听明白的人告诉他，现在大家巴不得他不抢这个位子，自然是没人说破的了。
张云飞道：“慢慢想。”走了。
“完了完了，没希望了。”李冰快哭了。
孟子雨走到他身边道：“张总夸你呢，好好想想吧。”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张总不是说你擅长和客户打交道，擅长签大单吗？但凡有突出长处的人，想不升职都难。张总是暗示你有升职机会呢。”孟子雨一语道破。
她和李冰算是老同事了，大家同一天过来面试，同一天上班，感情多少是有的，要不然她不会多嘴。
“你是说，这次我有机会？”李冰惊喜。
“很有可能。”
“张总为什么不直说啊？我以为我完蛋了，没有机会了，都伤心死啦。”李冰嘴里说着伤心，实际笑得见眼不见缝。
“你让张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你当选？张总不是刚说人选还没有定下吗？你这不是让张总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孟子雨翻了个白眼，道：“你要不信，自己去问张总。敢不敢去敲他办公室的门啊？”
如果是平时，没事谁敢去打扰张云飞，但当此非常时期，李冰豁出去了。
桌上放了一份名单，大概有六七个人名，张云飞和牛雷正讨论每个人的优劣，门被敲响了，张云飞喊了一声进来，门推开，李冰半张笑脸探进来：“张总好。哎呀，牛总也在。”
随着话声他走了进来。张云飞把名单悄悄收进抽屉里。
“张总，你刚才说我善于和客户打交道是什么意思呀。”李冰哈着腰陪着笑，涎着脸问。
张云飞道：“没什么意思。好好干，一定有升职的机会。公司刚拿到三百万融资，准备开十家分公司，这次不能升为商务部经理，不还有分公司负责人的职位吗？不要担心没有机会。”
这个时代融资还是破天荒从没有过的事，很多人，包括巴拉里里的员工，都不知道到手的资金有什么用，和他们有什么切身关系，虽然通过内部通报了这则消息，但很多人都看过就算，并没有细想这件事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听张云飞这么说，李冰才意识到巴拉里里真的要腾飞了，自己能进入这样的公司工作，真是捡到宝。他呼吸急促道：“张总是说？”
“我是说，你应该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是，张总，我回去了。”
李冰一溜烟跑了，张少彬又来了，同样被张云飞几句话给打发了。
“我们定一个晋升制度吧。分公司貌似也不用急着开。”说这话的是张云飞，接连几个业务员跑来问，让张云飞意识到有一个钟程的重要性。
这次业务部拆分，业务员们有升职机会的同时，也昭示着巴拉里里进入发展的第二个阶段，以后将有一批优秀的员工脱颖而出，而抓住第一次机会的幸运儿是不是会走得比别人更远一些呢？
同样的，对巴拉里里和张云飞、牛雷来说，定下每一级别的升职要求也十分重要，算是有法可依，员工也有努力的方向。
两人商量了一天，总算制定好每一个管理职位的要求。
张云飞打开办公室门走出来时，前台那儿围了一群人，一人声音响亮地道：“什么都是假的，还是得用业绩说话，要是你能每个月签二十万元的单回来，张总肯定让你当经理。这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业务员道：“张少彬，你是觉得你这个月签了二十万元了，有能力成为商务经理吗？”
张少彬厚积薄发，这个星期如有神助，一连签了几十单，有大单有小单，加起来金额确实接近二十万元了，如果没有意外，这个月他拿第一名，得到一千元奖励金没有问题。
其他人鼓嘈起来。
张少彬有些得瑟：“我就签二十万了，怎么着？有本事你也去签啊。”
“签二十万算什么，李冰三四个月前也签过吧？要论先后，你排在他后面。”有和李冰要好的同事为李冰鸣不平。
李冰在公司里人缘极好，他本人还没吱声呢，有人替他怼了。
“你也知道三四个月前啦，三四个月前的事都是旧黄历了。”张少彬不得瑟都不行，这个月光提成就拿很多，还有一千元的奖励，他长这么大，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赚这么多钱呢。
而且他运气好，赶上商务部拆分，人运气好，谁也挡不住啊。
他实在太得瑟了，平时又小鸡肚肠，天天嫉妒这个嫉妒那个，人缘差得一匹，这个月人品大爆发，到财务部交钱交到手软，很多人嫉妒得要死，现在还不知收敛，那些因为他嫉妒而被他冷嘲热讽的同事当然看不顺眼了。
攻击他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成了千夫所指，人人指责他。
张少彬先还解释，可同事们话越说越难听，到最后他气急败坏，动手推了身边一个业务员一下，那业务员刚进公司时很受张少彬刁难，本就对他有意见，见他的手碰到自己胸口，马上大叫：“打人了。”然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现场大乱。
前台本就是消息传播中心，姜小鱼先还笑眯眯在旁边看热闹，见动起手来，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道：“快扶他起来。”
张少彬没想到他会倒下去，怔了一下，道：“我没打他。”
“我们都看见了。”在场所有人齐唰唰道。
“我真的没有打他。”张少彬慌了。
去扶那位业务员的同事瞧见他眨了眨眼又闭上，还是道：“你没打他，他怎么晕过去了？”
“我……”张少彬快哭了。
有人道：“业绩好就可以打人吗？我们要到张总面前举报你。”
“我真的没有打他！”张少彬真的哭了。
张云飞出声：“行了，我都看到了。”
那个假装晕过去的业务员叫黄书权，刚进公司三个月。他进公司的时候正是李冰出业绩的时候，对李冰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李冰亲和力又强，指导他不少谈业务的技巧，他自此成为李冰的死忠粉。
刚才见张少彬把李冰踏在脚下，极度不爽，想着趁他动手的机会好好整整他，打人这种事谁说得清呢，毕竟他真动手了，也真碰到自己了，只要自己坚持他真的打自己，公司肯定会处理他。
哪家公司都不会助长打架歪风嘛。
没想到张云飞来了，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看到什么，万一让他看到自己装死，挨处理的岂不就是自己了？这个月张少彬的业绩实在太逆天，无论如何公司都不会不考虑这个因素吧？
黄书权正忐忑呢，张云飞过来，道：“你们俩到我办公室。”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黄书权身上，他还由另一个业务员扶着，双眼紧闭呢。黄书权心里暗暗叫苦，不敢再装晕，睁开眼，腰背稍稍用力，站直了，应道：“是。”
张少彬心里大乐，他早就说没打他嘛，同事们还不信，现在张云飞一来，黄书权还不乖乖的，同事们也老老实实的，没人敢指责他。
“你们都很闲吗？”张云飞扫了在场业务员一眼，立即让所有人噤若寒蝉，一个个低头加快脚步溜回自己座位了。
张少彬和黄书权一进张云飞办公室，张少彬马上先发制人，道：“张总，黄书权诬蔑我，要不是你，我就惨了。”
“马尼精，不要脸。”黄书权低声嘀咕。
张云飞在大班椅上坐了，道：“张少彬，你这个月的业绩是不错，可和你咬得很紧的同事还有两人呢，你不想着趁这个月还剩三四天，再签几单，拿下第一名，得一千元奖励，反而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闲聊上？你就没想想，业绩榜上，第二三名的同事现在忙什么吗？”
业务部一直有个业绩榜，以前用小黑榜写着每个业务员的业绩，业务员多了后，就像公布栏一样，有人签单，张一帆都会在上面记一笔。
如今第二名和张少彬只差一万多元。一万多元签一张五年会员的单子也就追上来了。而一二名之间的差距是额外的一千元奖励，第二名会放弃吗？甚至第三名也会努力争取。
张少彬被张云飞这么一说，低头不语。他是想着反正这个月快过完了，第二名怎么折腾也没办法超过他，放松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