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亮,白颜笑便和付浔出了府,将脸上的面具带好,白颜笑缓缓坐进了轿中。
“小白”付浔有些犹豫“我昨日派人前去打听,我听说,如今瑶华就在付衍身边,形影不离,你今日和我一同进宫,万一被她认出了......”
“没有万一”白颜笑打断付浔,语气坚定决绝,阳光洒在镂空藤花枝蔓的面具纹路上,那面具将大半容颜遮住,露出一双清透的眼眸,显得愈发的神秘。
金銮殿门前,那太监如同预料一般告知付浔:“九皇子,陛下身体仍有恙,不宜见人,九皇子还是改日再请安吧。”
付浔和白颜笑相视一眼,问道:“不知六皇兄可在殿中?”
“六皇子奉陛下之令暂管朝政,现正在前殿议事。”
“哦?六皇兄议事之后想必也会来看父皇,如此,那我便在这里恭候六皇兄了,请公公告知一声。”
“这......”那太监有些为难,正犹疑着开口,这时,只听殿中传来“呵呵”一笑,付衍便踏步而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九弟啊,这么久未见,九弟可还安好?”付衍笑问。
“托六皇兄的福,如今还健在。”付浔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
付衍故作没有领会话中含义一般,狠狠的踹了一脚身旁的太监,训斥道:“不长眼的东西!我九弟也敢拦?”
“奴才该死!”那太监慌忙下跪。
“我不过是在父皇的前殿同几个不打紧的大臣商讨着国事,没承想,耽搁九弟了。”付衍说道。
“皇兄日理万机替父皇分忧,那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付皇身体如何了,身为臣子实在是担心的很,想要探望一番。”说着,付浔抬步欲进,却被付衍拦住。
“诶?九弟莫急,我虽在前殿议事,可父皇在后面也能听得着,如今虽在榻上,仍拿捏着主意呢,现下还在议事,九弟这般进去,怕是会惹父皇不快呢!”
“你!”付浔微微捏紧了拳头。
白颜笑见此上前一步:“公子,六殿下如今也忙着国事,我们还是不叨扰了吧,想必六殿下如此深明大义,待陛下议事后自会禀报您前来看望过,届时用不了多久,陛下自会传召您的。否则,这满宫的人皆知,您来看望陛下多次,难不成会被六殿下拦下不成?”
付衍闻言幽幽的看向白颜笑,咬牙笑道:“付浔,你这婢女倒是有趣的很,伶牙俐齿的。”
“多谢六殿下夸赞。”白颜笑曲身行礼。
“只不过,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呢?”付衍盯着白颜笑半边光滑的脸颊,眼中起了犹疑,“姑娘为何带着面具?”
付浔微惊,这才想起付衍曾经和瑶华苟且在一处,那时蛊咒未解,瑶华的脸还是白颜笑的脸,付衍自是会觉得熟悉。恰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是不是眼熟,摘下面具看看不就行了!”
寻声望去,只见瑶华一袭宫装款款而来,在白颜笑身前站定,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微微蹙起了眉头,伸手便要摘白颜笑的面具:“我也觉得眼熟的很呢!”
“民女伤了脸,被公子所救,因面目丑陋才带面具的,请主子们见谅!”白颜笑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手在袖中紧握成拳。
付浔感应到白颜笑隐忍的怒气,悄然拉了拉她的衣袖。
“哦?是么?被九殿下所救?我怎么记得九殿下身边曾经只有一个角色佳人呢?”瑶华步步逼近。
“主子所言,奴婢不知,但奴婢脸上的确伤的不轻,若面具摘下定会吓到主子。”白颜笑悄然后退。
见此,瑶华愈加的怀疑,径自上前一把就拉住了白颜笑的面具,狠狠一扯!
“不可!”付浔大叫。
面具被瑶华扯下,待看清面具下的容颜后,瑶华顿时睁大了眼,手一松,那面具便掉到了地上。
“你.......”瑶华抬手指向白颜笑的脸,不由得踉跄一步,付衍适时的将她揽进怀中。
付浔上前一步将白颜笑挡在身后。
“是我吓到你了么?”白颜笑缓缓俯身,将那面具拾起。
此时,白颜笑的脸上遍布着丑陋的疤痕,那些疤痕纵横交错在一起,已经看不清原本模样,逆着光,越发的阴森恐怖,令人作呕。
“你快戴上!”瑶华别开脸去不想再看。
白颜笑低头将面具戴上,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我说九弟你怎么这般紧张呢,原来是怕吓到瑶儿,是我的好奇唐突了,九弟莫怪。”付衍说道。
“岂敢,若无事,我便先回府了。改日等父皇好些了,还请六皇兄告知。”付浔说道。
“那是自然。”
付浔带着白颜笑离开,直到走出付衍的视线,这次吁了一口气道:“小白,方才可吓死我了。幸好你早有准备,你这容貌易得倒是像真的一般。”
“若不如此,她迟早会怀疑我,还不如此番就让她看个究竟,也省得以后再添麻烦。”白颜笑巡视一周,“带我在皇宫走走吧。”
“小白,你这是?”付浔不解。
“为了救付安。”白颜笑道。
“如何救?”近日来白颜笑的做事风格让付浔越发不解。
“你日后就知道了,不过,以后你若有打算定要与我商量,切不要再轻举妄动。”
付浔见白颜笑是在怪昨晚他悄然行动,只道:“可是已经两日了,我仍没有探寻到我三哥的情况。”
“此事交给我。你只需以寻常的模样应对付衍便可,且莫让他起疑。”
“小白,以前我险些至你于险地,你如今为何这般帮我?”付浔眼中带着一丝期许。
白颜笑微微顿了足,半晌开口道:“我并非帮你,只因为付安是付国的太子,日后能带给我的远比你多。”
一句话如同一桶凉水般,将付浔的心浇了个凉透。
白颜笑在袖中捏紧了拳头,抬步走去。经历过生离死别,很多事情便通透了许多,曾经那般结局便是因为凡是都太过掏心掏肺,才物极必反伤了周边的人。而如今,她不愿唯一陪在她身边的付浔也落个不好的下场,所以她只能故意无视他那番心思,宁愿现在冷言冷语将他那未展开的情意浇灭。
而白颜笑却是低估了付浔,他对她的心思早在曾经的一朝一夕中便已生成了,更不会就这么轻易磨灭。
付浔苦笑了一下,兀自呢喃:“到底,是我不如三哥。”
白颜笑和付浔在城中探查了一番,回到府中已近傍晚,段常来一见两人回来便慌忙来报:“付公子,姑娘,今日我扮作太子府送粮的小厮前去探查过,太子府中那人并不是付安,那人脚步声很轻,是练家子,约莫是易容成付安的模样。”
付浔问道:“你可确定?我三哥也曾习过武。”
段常来点头:“确定,那人虽已生病为由在房中,却拿主意都需要问那管事,并不像做主之人。”
付浔一下便紧张起来:“不行,三哥定是危难至极了!我要救他!”
白颜笑挑眉:“你知道他在哪?”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啊!”付浔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都已经两天了,既没见到父皇,又没见到三哥。”
“所以,你才更不能慌”白颜笑眯起了眼睛,“付衍这是在打哑谜,这付国的天怕是要变了。”
“你说什么?”
“付浔,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心在家,你越是表现不在意才能逃过一劫。眼下你能做的,便是救出你的母亲,以防她落入付衍手中,成为威胁你的把柄”白颜笑转身看向段常来,“你带些人暗中调查付浔母亲的下落。”
“小白......”付浔鼻头一酸,“谢谢你,可我.......”
“你不涉朝政,身后没有亲族,若是你再有什么举动,付衍第一个开刀的人就是你!”白颜笑拂袖而去。
“姑娘!”段常来叫道。
“老段,替我看好他。”白颜笑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