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灵气鼓鼓的被季峥带回了自己房间。
她现在也觉得季峥太坏了，她分明不是他的兵，他却硬要带她去军营，还说什么亲一口就批准她一天假。
那她天天都不想去的话，岂不是天天都要亲他？
这人太流氓了！在外面又肯定学了很多不好的东西。
乔灵愤愤的想，回到房间以后也不跟季峥说话。
季峥把上身的军装脱下来，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腰腹，张旭帮他包扎的手法虽然粗暴，但效果还是不错的，今天出去走了一圈回来，伤口难得没有崩裂。
“今天赵司令请吃饭，我一口酒都没喝，你看，伤口也没裂开。”
季峥主动跟她说话，语气跟小孩儿做了什么好事求表扬一样。
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护，有什么好得意的？
乔灵在心里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这样好得太慢了，你的烧也没退下去，而且你刚刚说明天还要去练兵，到时候伤口肯定又要裂开，二哥，这样不行的。”
她叫二哥的时候，语气有些无奈，像只摇着尾巴却讨要不到食物的小狗。
到底没办法跟他生气，还是很担心他。
季峥心痒得紧，忍不住使坏，哑着声音诱导：“那你亲我一口，我明天就陪你在家待着，哪儿都不去，怎么样？”
“不要，我……唔！”
她以为他是在跟她商量，却不知道他早就蓄谋已久。
从在季夫人院子看到她，从摸到她怀里那把带了温度的枪，从看见她脸红发烫的娇羞模样，他就想这样凑过去亲个够。
乔灵没想到他会这样，又捶又踢的挣扎，艰难的哼哼着抗议，却还是免不了被粗虐的掠夺了呼吸。
季峥离开的时候，乔灵差点缺氧晕过去，脸烫得厉害，唇更是火辣辣的，有点刺痛，不知道是不是肿了。
“你……欺负人！”
乔灵红着眼说，眼眶涌起眼泪，水光潋滟，看得季峥心疼，却又止不住的升起一股狂野的兽性。
想再欺负得狠一点，想看她哭出来，哭着喊他二哥……
那种场景，只要想一下，季峥浑身都紧绷得跟钢板似的，硬的发疼。
他不说话，乔灵的委屈和气恼便无从宣泄，怨怒的瞪着他，却见他腰腹下方有了一点变化。
乔灵惊愕的微微睁大眼睛，表情太过懵懂震惊，季峥回过神来，暗骂了句草，抬手捂住乔灵的眼睛：“别看，等二哥换了衣服，一会儿带你出去吃饭。”
视线转入黑暗，乔灵的脑袋空了一瞬，在愤怒和震惊的双重冲击下反应很慢，讷讷的问：“二哥，那……是什么？”
他伸手几乎盖住她大半张脸，只看见她被欺负得有些红肿的唇一张一合，忍得呼吸都急了，几乎要爆炸。
喉结上下滚动，季峥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诱哄道：“等我们成亲，二哥再告诉你那是什么。”
“成亲？”
“对！”
“可是……哥哥不会同意的。”
哥哥根本不想让她走得很近，怎么会同意让她嫁给他？
“总会有办法让他同意的。”
季峥说，回答得很坚定。
他想娶她，这是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止的。
“可是……”
乔灵还是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贝齿轻轻咬住了唇，压出一块青白的印迹。
季峥心头那团火陡然被浇灭，他放下手，乔灵眼睫抖了抖，睁开和他对视。
“可是什么？”
季峥问得直接，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乔灵的眼神怯怯的，明明很害怕，还是努力的直视他：“戏本子上说，只有两情相悦的人，成了亲才会很幸福。”
“我心悦你呀。”
季峥坦言，他喜欢这个小姑娘，从少不经事的时候，就很喜欢，从来也不曾掩饰过对她的喜欢。
听见这个回答，乔灵又咬住唇，同时微微低下头去，躲避着季峥的目光。
分明是心虚。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失了力道，把唇瓣咬得发白，恨不得咬出血来似的，季峥看得心疼，抬起她的下巴，粗粝的拇指抚上她的唇：“什么仇什么怨，咬自己咬得这么狠？二哥皮糙肉厚，咬二哥呗。”
他故作轻松，指腹一压，让乔灵松了口。
乔灵莫名就心疼得厉害，眼泪决堤：“我知道二哥一直对我很好，可是我……我觉得你跟哥哥一样，我喜欢待在二哥身边，但我不知道这种喜欢是不是那种喜欢。”
她才二十，因为被乔寒笙保护得很好，情窦尚且未开，只知道对哥哥的喜欢和对伴侣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区分辨别。
她哭得停不下来，一张脸很快涨得通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季峥被她哭得又心疼又好笑，明明这个时候该哭的是他，她倒是知道先发制人。
“你现在不知道，说明你还没有喜欢的人，二哥又没逼你，你慢慢学着去分辨不就好了？”
季峥帮她擦着眼泪，语气特别温和，跟邻家大哥哥没什么两样。
若是张旭在这里，一定会惊掉下巴。
我的天，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副帅，你之前教给兄弟们的可是霸王硬上弓啊！
被他安慰着，乔灵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些，她轻轻抽噎着，小声开口：“那在这之前，你不能对我耍流氓！”
她情绪激动，冒了个鼻涕泡，窘得要死，恨不得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季峥拿了帕子帮她擦鼻涕，一点没嫌弃：“好，不耍流氓。”
他答应得轻巧，乔灵怕他到时候耍赖，连忙掰着手指头一一列举：“那你不能随便亲我、抱我、拉我的手……”
“等等！”季峥抓住乔灵准备掰起来的第三根手指：“亲也就算了，连拉手和抱一下都不行了？”
这小东西也太会顺杆往上爬了，流几滴眼泪就提这么多条件？
季峥表情严肃，很认真的跟乔灵讨价还价，乔灵吸吸鼻子，最终把第三根手指摁回去：“那……可以牵手吧。”
她说得相当犹豫，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牺牲。
季峥气得牙痒痒，捏着她的鼻子拧了两下泄愤：“小东西，你敢喜欢上别人就死定了！”
“……”？？
二哥你刚刚不是说给我时间去分辨这两种喜欢吗？难道我把你当哥哥，你却还是想睡我？
乔灵感觉自己刚刚的眼泪白掉了。
季峥没再跟她掰扯，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墨色长衫换上。
没离开恒城之前，他穿的还都是比较传统的衣服。
长衫料子很好，衣襟和衣摆都用银线绣着滚边暗纹，袖口则绣着一个‘峥’字，这是季家每年都要为三位少爷定制的衣服。
长衫修身，能给人一种文雅的书卷气，季峥穿上以后，却生生将那书卷气撞得荡然无存，只剩下悍然的痞气和蛮横。
没了军帽遮挡，那嚣张的寸头和长衫更是格格不入。
“二哥，你要穿这一身出门？”
“不然呢？”
季峥摊开手转了一圈，浑然不觉自己这样穿有什么问题。
“……”
在乔灵的坚持下，季峥最后加了一顶黑色圆帽才出门。
季峥是带乔灵出去逛街吃饭的，便没有带张旭，出门以后直接招了辆黄包车。
“去锦川阁。”
锦川阁是苏家的酒楼，当初兰香阁被季峥盘下，生意火爆以后，苏家便依葫芦画瓢，弄了个锦川阁跟兰香阁抢生意，为此苏家的人和季峥发生过不少次摩擦。
那个时候夜澜名气大，但有季峥护着，不陪酒不陪笑，时间久了，很多人也觉得没趣，反倒是锦川阁，表面上是个酒楼，背地里却做着逼良为娼的买卖，生意有时候甚至比兰香阁还要好。
听见这三个字，乔灵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抓紧季峥的手：“我不去！”
“就过去吃个饭，不打架，别紧张。”
季峥拍拍乔灵的肩膀安抚，车夫认出他们，跟着搭腔：“乔小姐尽管放心，二少现在做了大官，手底下管着那么多人，整个恒城应该都没人敢跟他叫板！”
“……”
乔灵不说话了，只是往季峥身边靠了靠，身体还很僵。
车夫年轻，体力好，拉着两人跑得飞快，没多久便把两人拉到地方。
夜色刚刚拉下帷幕，锦川阁灯火通明，乐曲声和婉转的唱戏声顺着灯光飘出，吸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到地儿了，二少、乔小姐，里面请！”
车夫做了个请的姿势，季峥拥着乔灵下车，丢了一块银元给他。
“不用找了。”
季峥豪气的说，车夫顿时笑得见鼻不见眼：“谢谢二少！一会儿您回家，小的免费送您，不要钱！”
跨进锦川阁的大门，喧哗声变大，车夫的道谢被淹没，戏台上的戏目正好演到精彩处，有的人甚至站起来高声叫好。
阁里伙计堆着笑脸热情的上前招呼：“二位贵客，请问想吃点什么，一楼大厅已经满了，二楼三楼还有包间，里面有东家送的零嘴点心，现在后厨有点忙，上菜可能稍慢一些，请您二位多担待！”
“二楼，要个包间。”
“好嘞，二楼天子一号，贵客两位！”
伙计高呼着在前面带路，季峥拥着乔灵往楼上走，摸到她冰凉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
乔灵摇头，努力压下快要溢出胸腔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