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雷嘉的思路清晰了,找到罗成英,很有可能,会找到洪伯和陈梦瑶,他们肯定认识。退一万步讲,就算找不到人,罗成英也能提供最直接的线索。
雷嘉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魏林峰,二人一阵兴奋过后,魏林峰却犯了难。他失望的说:“惨了,这个罗成英,人在美国养病啊,半支脚踩在美利坚的棺材里,想爬都爬不出来,怎么协助我们调查,你说吧,怎么办?”
雷嘉表情淡定,显得不以为然,看来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平静的说:“告诉你,只能是过去找他了。”
魏林峰表情奇怪,愁眉不展的说:“过去找,太他妈麻烦了,这跨国办案,手续复杂,而且,万一他不屌我们,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啊。”
雷嘉听后,依旧淡定的说:“诶,谁叫你按正规程序去找他,动动脑筋嘛,以个人名义去嘛,先找他了解情况,我们的目的,是获取线索,又不是抓他回来。”
魏林峰如梦初醒,像个孩子一样可爱的叫道:“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了。”可是他转念又一想:“不过嘛,我马上要带队去李度山,抓那个白骨精,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哪有时间去美利坚啊。”
雷嘉笑着侃侃而谈:“呵呵,你去也没用,专业问题,还是专业人事去,哎!好久都没度假了,这次,让我好好休息几天,放松一下。”说完,他忘情的张开了手臂,感觉像是在拥抱自然。
魏林峰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你小子,想借此机会,出去泡妞啊,你还真他妈狡猾,人精一个。”
“拜托,我是自费旅游,好不好,顺便帮你打听点线索,怎么样,你给我报销点路费吧,我可是帮你的忙。”雷嘉诡笑的说。
“你看我这个样子,快30的人了,还是光杆司令一个,我有票子吗?有票子,我早就抱个姑娘回去生孩子了。”魏林峰双手摊开,做出一副穷酸的姿态。
去美国旅游,顺道打听线索,那是雷嘉的托词。他其实是专程去找罗成英的,因为他隐隐感觉到,罗成英与洪伯、陈梦瑶之间,一定有一段很精彩的故事。
与罗成英取得联系后,雷嘉约好时间,出发了。
来到美国,在位于加州的一家私人医院里,雷嘉果然见到了罗成英,虽然他已经垂垂老矣,但是一眼就能看出,的确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雷嘉说明了来意,罗成英却不待见他,这间病房,只有他一个病人,是个小单间。他躺在一张病床上,鼻子插着氧气,旁边的各种医疗仪器,链接着他的身体。
进来之前,罗成英的家属,就告诉雷嘉,老人患了肝癌,命不久矣,希望他,不要太过打扰老人,让他安静的养病,安心的离开人世。
看到他病成这个样子,雷嘉心有不忍,他试着说:“罗老师,你能告诉我,洪伯和陈梦瑶的事吗?这对我们,很重要,希望你能知无不言的告诉我。”
罗成英看了他一眼,却一个字都没说,那表情里,充满了抗拒。
见他无动于衷,雷嘉心有不甘,客气的继续恳求:“真的,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我才大老远跑过来,打扰你,但是,请你体谅,我们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哪怕是一点点的线索,可能都会对案子有莫大的帮助。”
罗成英闭上了眼,感觉他根本不想说话,那表情由一开始的抗拒,慢慢变成了厌恶,雷嘉见此情形,心里也急了,管他什么老师,管他什么病入膏肓,他跳起来,激动的继续说:“罗老师,看在是中国人的份上,请你告诉我实情,我知道你心里有秘密,但是,你带着这些秘密去阎王爷那,阎王爷问到你,你要怎么回答。”
罗成英依旧不发一言,倔强的闭着眼睛,雷嘉无奈,慷慨的说:“哎!你不说,我也拿你没办法,我就当是来旅游来了,我只是,替那些死去的,无辜的人,感到悲哀,午夜梦回,我会为他们流泪,替他们不值。”
接着,雷嘉拿出了身份证,摆在罗成英眼前说:“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我的身份证,这张身份证说明什么,这说明,我是一个人,一个活过的人,我是一个中国人,我有我的责任,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好吧,你不说,就算了,我一样能找到线索。”说完站起身来。
见他依旧冥顽不灵,雷嘉也只能是放弃,他拖着承重的身躯,慢慢走出了病房,失望的都有点想哭了,刚到医院门口,罗成英的女儿跑来,叫住了他:“雷法医,别慌走,我爸爸,他有话想给你说。”
雷嘉听到后,慢慢转过身来……
雷嘉再次来到了病房,在家人的帮助下,罗成英缓缓的坐了起来,靠在床背上。接着,他支开了家人,招呼他们出去后,他看着雷嘉低声的说:“你说的对,带着这个秘密离开,我不安心,照片里那个人,就是我。”他看向了远方,开始努力的回忆,然后他缓缓的说:“二十多年前,我在九所医院工作,那天,一个男人,找到了我……”
时间不停的流转,转了二十多圈后,时针才定格了下来,这个故事,就是从那个时间点,开始的。
那天,罗成英像往常一样,下班后在办公室里,整理一天的资料,突然:“蹬蹬蹬!”一个男人敲响了房门:“罗医生,罗医生,我来找你看病的!”
罗成英正在忙碌着,根本没空搭理他,低着头,继续整理自己的资料,随口回复道:“对不起,下班了,今天不看了,明天再来吧!”
“呵呵,我知道你下班了,就是因为下了班,我才来找你的。”男人客气的马上回复道。
听他这么一说,罗成英感觉很奇怪,一愣神,台头看了看他:“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他表情恭敬,态度祥和,有点急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下了班,你才来找我?找我干什么啊!我又不认识你。”罗成英纳闷的问。
男人缓步走上前来,脸上挂着微笑,略微弯着腰,恭敬的说:“罗医生,你好,我叫陈方洪。听说,你是我们省,最好的脑科大夫,我想,你一定能帮帮我。”
俗话说,举手不打笑脸人,罗成英医者仁心,看他如此恭敬,便想听他把话讲完:“那你坐下说吧,你有什么病,是脑袋里,出了什么问题吗?”
陈方洪慢慢坐了下来,他把包放到屁股后面,双手摆在桌子上说:“其实,是为了我女儿,她得了急性脑萎缩,我跑了几个医院,见了很多医生,都说她,说她已经时日无多了。”陈方洪显得很焦虑。
那个时候的急性脑萎缩,和我们现在医学上,定义的脑萎缩,不太一样,那个时候,讲的是大脑细胞组织,短时间内批量化死亡,大脑逐渐萎缩,从而危机性命的一种罕见怪病。
罗成英表情难过,他无奈的说:“哎呀!急性脑萎缩,可是要死人的啊!她怎么这么不幸,得了这种怪病,可惜啊!”
陈方洪并没有放弃的意思,急迫的问:“罗医生,以你的经验,我想问问,我女儿,她还,还有救吗?
罗成英沉默不语,看起来,好像也无能为力,过了一会,他说:“给你说句实话,得了这种病的人,就没有能治好的,换句话说,你女儿,恐怕是死定了。”
听到最权威的脑科医生都这样讲,陈方洪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痛,不一会,眼睛都红了,泛起了伤痛的泪光,整个人都在颤抖。
伤心过后,他强忍着伤痛,有气无力的说:“谢谢你,罗医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他用手撑起身体,努力站了起来。
罗成英见他被悲痛,压抑得四肢都麻痹了,不忍心的低下头后,小声的说:“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听到他说有希望,陈方洪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激动的问:“你说,你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救我女儿,要我的命都行。”
罗成英欲言又止,他显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陈方洪见他好像有些犹豫不决,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立即表示:“罗医生,你只管说,不要有顾虑,有什么说什么。”
罗成英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依旧坚定,于是神秘的说:“理论上,治疗急性脑萎缩,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就是植入,另外一个人的大脑。这脑细胞,它具有自我修复的特性,从理论上,新脑有可能修复或者取代患者的旧脑,从而,让她继续活下去。”
陈方洪听后激动不已,整个人愣了一下后,高兴的说:“真的,那太好了!这真是个好办法。”
还没等他说完,罗成英无奈的说:“唉,你别急着高兴,这有几个致命的问题,一是,谁愿意把自己的大脑,送给别人啊,啊?这还必须是一个,健康的大脑。还有,这只是理论上的可行,没有人,真的完成过这样的手术,所以,风险系数太高了。”
陈方洪听完,脸色都白了,沉默很久以后,他吞吞吐吐的说:“这么说,提供大脑的这个人,是,是必死无疑了。那就,那就用我的,用我的脑。”
听他这么一说,罗成英差点没吓得喷出来,急忙说:“你傻啊!你一个大活人,用你的脑,那是犯法的,谁敢啊!哎!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在说了,你的脑也不管用,必须要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而且身体不产生排斥的情况下,成功的几率才高。”
说完后,罗成英自己都后悔了,告诉他这些,其实不等于没说吗,这些条件,根本无法满足,在说了,就算能满足,医院也不会同意的,毕竟这没有分组化,大批量成功数据做支撑,不符合严谨的医学程序。
不过说者无心,听着却有意,陈方洪认定这是唯一的办法,他倔强的说:“是不是,如果能找到,一个年轻女孩的大脑,我女儿就有救啊!”
“哎!哪里去找一个活的大脑啊,你就别想了,谁也不可能心甘情愿。而且,就算是愿意,我也不会同意的,毕竟,这有违人道。”罗成英坚决否定道。
“那用动物的行吗,比如大猩猩,猴子,或者其他哺乳动物?”陈方洪不依不饶的问。
罗成英见他像个疯子,气不打一处来,厌恶的说:“你有毛病啊,动物的大脑当然不行,人脑和动物脑,能是一种东西吗?哎,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走吧,走吧,我下班了。”
“我认为可行啊,要不我,想办法找一个健康的大脑,我想办法行不行。”陈方洪倔强的说。
“你想什么办法,你可别做违法缺德的傻事啊,好了,好了,我下班了,走吧!”
罗成英推着把成方洪请出了办公室,自己也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