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第十届华夏金鹰电视艺术节，在湘南常沙举办。

    既然宣称是艺术节，自然不仅仅是邀请明星们过来颁个奖就会结束的。在颁奖晚会之前，还会有一系列的庆祝活动。

    不过很多明星都是大忙人，聚在一起几个小时容易，聚在一起两天就难了。越是正当红的明星，就越是没有自由和轻松可言。所以大部分会来参加的明星们，都是最后一天的闭幕式的时候才会到场。

    当然了，这其中可不包括已经得了“金鹰女神”的包子，以及在活动期间主要宣传的一些电视剧作品的剧组成员们。

    因为国庆刚过的原因，这一届的金鹰节，献礼剧出现的比较多。诸如《***》、《聂荣臻》等大剧。而饰演这些伟人的老艺术家们，自然都会早早的到场，宣传老一辈的“奉献精神”。

    所以这所谓的“艺术节”，在陆非凡眼里，大概在颁奖晚会开始之前就算是结束了。剩下的内容，无非是“俗人”们喜闻乐见的分蛋糕环节，和艺术扯不上半点关系。

    所以金鹰节没有开幕式红毯，反而有闭幕式红毯。争奇斗艳的环节嘛，总要等“大俗人”们都到齐了才行。

    不过某个闲着无聊，提前进场的“大俗人”，此时就遇到了一位真正的艺术家，连二郎腿都没好意思翘，规规矩矩的陪着老前辈说话解闷。

    “我以为我们这群老家伙来的就挺早了，没想到陆导演带着这些年轻后生们，也这么早就来了。”李雪剑笑着说道。

    “嗨，我们是因为剧组杀青，闲着没事儿，干脆提前来凑凑热闹。平时没这个机会，就当休息了呗。”陆非凡实话实说。

    能让陆大导演规规矩矩说实话的人可不多，如果眼前坐的是何囧，那为了观众和艺术的牛逼早就吹出去了。

    陆非凡也是很偶然的发现，自己居然和李雪剑坐了同一班飞机。

    原本是想先和媳妇回家歇两天的，顺便听听陆爸参加大阅兵期间的见闻，满足一下老爷子的虚荣心。

    然而还没等剧组出发去雁荡山，杨菲就接到电话说大蜜蜜生了个丫头，急匆匆的跑回京城道喜去了。

    听惯了老一辈人讲怀胎十月的辛苦，就总感觉娱乐圈的女明星们生孩子格外的痛快。几乎在大家收到消息，还确认没多久，人家就已经生完孩子复出了。

    陆非凡懒得回京去凑那个热闹，再因为最贱把大蜜蜜气出病来。于是干脆和老胡他们搭伴，一起来了湘南。

    结果就在飞机上起身去厕所的途中，发现了这位仅带了一位助理坐在经济舱的老演员。

    “你倒是实诚，一点不说假话。”李雪剑指着陆非凡哈哈一笑，接着似有夸赞的说道，“这年头，不说假话的人可不多见，尤其还是和我这第一次见面的老头子。”

    “您第一次见我倒是真的，”陆非凡摇头笑道，“但是我从电视上见您，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

    “哈哈，你这话我还真爱听！”

    头等舱，老胡正好奇一去不复返的陆非凡搞什么鬼，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走进了头等舱里，见到再坐的都是最近大红大紫的明星们，也不觉得惊讶，客气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施施然的坐在了陆非凡的座位上。

    更神奇的是，空姐并未阻拦。

    老胡和王恺几人对视了一眼，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是陆导和您换座位了？”原本坐在陆非凡身边的宋艺疑惑的出声问道。

    此时包括赵鑫等一些助理和经纪人，都坐在后面的高级经济舱里。既然这人能走进来，显然是有人授意的。

    除了陆非凡，其他人可没这么大的脑子，不顾隐私的把一个陌生人塞过来。

    “是，陆导演和李老师在后面聊天，就让我坐过来了。”李雪剑的助理答道。

    “李老师？”

    胡戈回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不太确定的问到：“您是李雪剑老师的助理吗？”

    “是的。”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在坐的都有点不太谈定。

    娱乐圈和影视圈到底存不存在区别，这很难说。但在真正的核心圈子里，总会存在一些类似“扫地僧”的角色，本身人畜无害，可能量巨大。

    就好比如果当下有一个红透半边天的流量艺人，因为某个老一辈的艺术家不识其名，他的脑残粉们就遍跑到人家的微博下面谩骂。却不知自家“爱豆”第一时间就得低三下四的找这位老艺术家道歉。

    他当然可以选择不道歉，那位老艺术家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但接下来，恐怕这位红透半边天的“巨星”就连个通告都接不到了。

    圈中大佬们，真正在乎的，当然还是老艺术家们的影响力。真正信赖的，也是老艺术家们的能力。至于这些个流量明星，今天能捧起一个来，明天就能捧十个。一旦套路清晰了，无非就是钱的问题，谁来做这个明星，并不很重要。

    所以除了那些成组织的类似“胡椒粉”，“XX后援会”这类粉丝群体之外，陆非凡有时候对于“脑残粉”们的态度压根就不在意。在他眼里，这些粉丝除了用来“变现”和炒流量，不具备任何附加价值。

    这个道理，坐在头等舱的每个人其实都懂。

    老胡突然觉得，头等舱宽大的椅子，坐起来很不舒服。于是默默的起身，走向经济舱。

    这个时候，陆某人正在向李雪剑请教问题。只不过这问题，压根和艺术没有任何联系。

    “您当时喝的是真酒吧？”

    “那可不是？少说得有三两白酒！”

    “那您跟我说说，这喝酒，好练吗？”

    “啧，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喝完了酒是怎么演戏的呢！”

    “哎，那个太肤浅！对我来说，还是喝酒更难一些。”

    “哈哈，你小子可真狂。不过年轻气盛，还是狂点好！”

    老胡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交谈甚欢的场面。

    “李老师！”老胡态度恭敬的打着招呼。

    没一会儿，头等舱里，就坐满了换过去的普通乘客。反倒是经济舱，坐了好几个明星，跟开茶话会似得。不少人都拿出手机，悄悄的拍照。

    不过经济舱怎么都没有头等舱宽敞，大家也不能过道里站着。换到李雪剑前后座位上的宋艺，王恺几人，干脆就扒着座椅靠背听老前辈传授自己的经验之谈。

    如果不是窗外的白云缭绕，还以为这是在长途大巴上。

    于是，陆非凡这班飞机一落地，众人还没出航站楼呢，微博上就有同班次的乘客晒出了各种角度的照片来。

    角度最好的那张，只见老胡和靳东一左一右的坐在李雪剑的两侧身旁，身后座位上，宋艺，王恺和刘韬伸出头来看。而身前和过道另一侧，也有人凑过去。只不过因为角度的问题，只能看出来过道那边伸长了脖子“偷听”的，貌似是陈泷。

    至于陆非凡，在老胡他们过来，有人要拍照的时候，就化妆成路人甲溜掉了。

    不是怕曝光在大家眼前，而是就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里，这货突然就冒出来一个借机炒作的念头来。

    一个是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其他人则是最近蹿红的青年演员。两代文艺工作者相谈甚欢，这对于提高《伪装者》的含金量和《琅琊榜》的期待感再好不过了。

    所以说，说到底，陆非凡依旧还是个俗人。

    这张照片，被各路媒体疯狂转发。标题自然离不开“老艺术家”、“青年演员”、“谦虚”、“请教”等关键词。

    如果抛开网络上的唇枪舌战不谈，仅仅是看这张照片，那所谓的娱乐圈看起来还是挺美好的。

    不过陆非凡很清楚，李雪剑的那个圈，和众人的不是同一个。最起码，现在还不是。在众人之中，倒是胡戈和刘韬或许有望最先进入到那个圈子里。

    于是，就在大家离开航站楼之前，陆大导演悄悄的和李雪剑耳语了一番。后者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就拉着助理停下了脚步，故意和演员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走？”落在后面的王恺疑惑的问道。

    陆非凡笑而不语，只是挤了挤眼睛，脸上带着点不怀好意的味道。

    习惯了陆非凡在私下没个正形的面孔，王恺倒是不奇怪。只是好奇，李雪剑也跟着他一起胡闹，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然后，他就听到了不远处出口的玻璃门打开的一刹那，传进来的粉丝们的呼喊声。

    就慢了这么几步，就眼睁睁的看着前面老胡他们，瞬间就被来接机的粉丝们包围了起来。

    这些有的是芒果台安排的“幸运粉丝”，有些是知道行程的“后援会”成员。还有些是半路听说了，赶来凑热闹的。

    这些人此刻见到“活着的”于曼丽跟在胡戈的身边，心理素质差的，直接就哭了。

    王恺反应了大概两秒钟，转身就想跟着陆非凡一起走。结果被一脸嫌弃的陆大导演推开，拉着李雪剑，两人干脆走另一侧的通道去了。

    “李老师，你说现在这粉丝，太疯狂了也！”陆非凡边走边注意李雪剑的表情。

    “也还好啦，其实我们年轻那会儿啊，也差不多是这样。只不过那会儿条件差，见不到真人，就对着个海报傻笑而已。”李老师笑着摇头，点着陆非凡说道，“你不用套我的话。你带来的这几个演员，都很不错。鲜花啊，掌声啊，那都是人家应得的！你怕老头子嫉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