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邓文娇抬头看了眼皇后,见她的脸色十分地不好,忍了忍,还是把话给咽回去了。横竖这是陈霆的儿子,她这么费劲地讨要,到处得罪人,吃撑了么?
她起身行礼告辞:“那我就先回去了,姑姑您好好养病,我得空儿就来看您。”
说罢,她又向陈元泰行礼,然后就出了内殿,和陈霆一道出宫去了。
在马车上,陈霆问道:“娘娘的病如何了?到底要不要紧?”
“我又不是太医,怎么知道要不要紧?”邓文娇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又是怎么了?”陈霆头疼至极,仿佛邓文娇从来不会好好说话,总是一副吃了枪药的模样,恨不能一句话把自己噎死才好。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邓文娇气呼呼地说道,“拜你那好祖母所赐,我这成亲第二日的早上便得了一肚子火气。只可惜现在是夏天,热得很。若是在冬天,这些火气还能暖暖身不是?”
“你也总该体谅体谅太后,”陈霆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平心静气地说道,“两个孩子到底是太后的头两个重孙辈,原本就会多疼爱些。再加上我父亲去世得早,我们这一房就我一个,太后难免多偏疼些。”
“嘁,”邓文娇不屑地说道,“我看她就是深宫寂寞的老太太,闲得无聊养别人的孩子玩儿。要么就是专一给我添堵,好叫天下人知道我是那刻薄不容人的后母!”
难道你不是么?陈霆腹诽道。
想起昨天新婚之夜的尴尬,邓文娇木讷如死人一般,两只眼睛还不停地审视着自己,恶心得他差点都不能人道了。那个时候,他无比地怀念那些被邓文娇发卖了姬妾,甚至是现在在城外紫竹禅院出家的郑氏,她最起码温柔、听话……
“启禀王妃,”马车外传来一个护卫的声音,“方才国公府派人来传话,说是大公子回来了,请王爷和王妃回去相见。”
“哥哥回来了?几时到的家?他可还好?”邓文娇听见邓竑回来了,十分地激动,撩起轿窗的帘子连声问道。
“国公府的人说,大公子是今日清晨进的城,除了晒得有些黑之外,其他一切都好。”护卫在外头恭敬地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跟赶车的说,现在就往国公府去。”邓文娇欢喜地说道。
陈霆有些不悦地说道:“我还在车上坐着呢,你总该问我一声吧?”
“噢?”邓文娇转过头来问道,“莫非你不想回去看哥哥?”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尊不尊重我的问题。”陈霆见邓文娇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憋了一早上的怒气便升腾上来。“你要知道,别人唤你一声王妃,那是因为我的亲王爵位!你在安国公府金尊玉贵的,怎么也没见你得个县主、乡君的封号?”
邓文娇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陈霆还敢这样同她讲话。“你别跟我说,你以为亲王和亲王都是一样的!你这亲王跟陈希的亲王比,好比是鎏金的和赤金的比!就连豫王,你只怕也是拍马不及吧?”
“你!”陈霆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圆瞪着眼睛看了邓文娇半晌,才质问道,“你的妇德呢?妇言呢?莫不是在家从来都没学过?”
“你还想用这些东西来压我?”邓文娇失笑道,“你是不是疯了?要是真看不上我,你又为何要亲手治死了你老婆,巴巴儿地跑到国公府,跪在地上哭着喊着要娶我?”
也不等陈霆再说什么,邓文娇撩开马车的帘子,伸手扯陈霆下去。“你不是不想去国公府见我哥哥么?成全你!”
外面的护卫和车夫都听到两个人闹起来了,眼见车帘被掀开,再继续走下去怕是有跌落的风险,便连忙将马车停住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陈霆甩开邓文娇的手,自己一个人下了马车,踹了那个报信的护卫一脚,拉过他的马,骑上便扬长而去了。
邓文娇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骂了句“狠心短命的不要脸货”,然后便吩咐人继续往安国公府去了。
邓文娇的马车刚到安国公府,门房上的人就连忙跑过去伺候,又一叠声地叫道:“赶紧往里头传话,咱们家姑奶奶回来了!”
邓文娇甫一下马车,就感受到了自家的热情。对比死气沉沉的宁王府,还有陈霆那个狼心狗肺的,邓文娇决定今天就住娘家了。
里面的下人一路通传进去,安国公世子夫人就从正房里迎了出来。她见女儿满脸笑容地进了正院,自己也高兴得不得了。
“快叫娘看看,你在王府过得好不好!”邓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左看右看。
“昨儿傍晚才上的花轿,今儿这还没到晌午我就回来了,您能看出来个什么?”邓文娇嬉笑道。
“怎么看不出来!”邓夫人笑道,“那年皇后娘娘出嫁,你跟着竑儿去送亲,只在客栈睡了一晚,我就瞧出来你瘦了!”
“我倒没觉得!”邓文娇扯了母亲的手,示意丫鬟打帘子。“您光把我堵在门口做什么?我等着去跟哥哥说话呢!”
“你哥哥就在里头,还能跑了不成?”邓夫人伸头往院门口看了看,有些疑惑,“你不是和王爷一道出了宫么?怎么没见他跟你一起回来?”
邓文娇待要说话,许久未见的哥哥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
“哥哥!”邓文娇欢喜地笑道,“你这次出去一趟,都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臭丫头,开口不问我好不好,倒先问起东西来了!”邓竑笑道。
“我在路上已经问过了,下人说你好得很,就是黑了些!”邓文娇捂着嘴笑道,“这会儿仔细看看,岂止是黑了一些!你再这么折腾下去,小心没人愿意嫁给你做媳妇了!”
“胡说什么呢!”邓夫人催促着一双儿女进屋,“自己才出嫁,就打趣你哥哥了!”
说到邓文娇的婚事,邓竑眯了眯眼,自己回来得还是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