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的马军都头其实不属于军队编制.而是属于衙役编制.相当于后世的武警那有.郓城县原來的马军都头就是朱仝.这个职务算不得高.但是有实权.毕竟手里有骑兵.
焦挺很高兴.拿了官凭路引带着骑兵.六骑快马.还有两头健壮的骡子托着货物.一行人马赶奔老家真定府平山村.一路无话.行走了六七日就到了真定府了.
随行的士兵说:“焦都头.到了真定府眼看就要到家了吧.何不从真定府买些礼物好给家里人呢.”
焦挺想了想道:“说的是啊.先吃饭.再慢慢想.我请你们吃点好的.”
焦挺身上带着二百多贯钱呢.平时也沒个花钱的地方.偶尔休息焦挺也总是节省.但是对兄弟他还是很大方的.路边找了个干净的饭店可劲的吃.不过仔细观察会发现.这六个人每次吃饭的时候只有四个人吃.另外两个不吃.这都是亲兵的习惯.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免得有人在饭菜里下毒一锅端了.
焦挺说:“我们那平山村四周都是大山窝子.跟山西挨着.距离五台山沒有太远了.那里山连着山.岭连着岭.穷的叮当响.”
一个兵问:“那应该地多吧.”
“是地多.也沒什么大地主.主要是地薄啊.我爹原來种二十亩地一年到头收不了两千斤粮食.这不这次哥哥特意让我从拖來了一百斤天王米种子.一百斤花生种子.让老家那边人试试.看看产量如何.”焦挺说.“我家就我老爹一人了.有两个姐姐都出嫁了.还有几个叔叔伯伯的过的日子也紧.是需要接济一下.”
士兵道:“咱哥哥不是经常说吗.救急不穷.救穷莫送钱.送钱给他们一转眼就花光了.还是送点儿别的.比如一家送一头大牲口吧.”
“好好.实在是太好了.这个想法好.走.咱们去马市转转.”焦挺说.
真定府地处边关之地.而且真定是辽国和大宋马匹贸易的中转站.所以这真定的马市可不是一般的大.占地能有三五十亩.市场里少说有成千匹的大牲口在销售.焦挺这人比较木讷.一直不善于言谈.这些个商人精明着呢.看着焦挺虽然穿着马军的衣服.但是知道不是本地的.价格给的也不便宜.焦挺看上的牛都要十來贯一头.焦挺还价七贯.这牛贩子就是不卖.这牛在郓城也就是价值七贯.焦挺自然不愿意白花冤枉钱.只能在四下里转转.
正转着.忽然有个彪形大汉.过來对焦挺说:“这不是焦兄弟吗.怎么在这里碰到了.”
焦挺一看.这汉子长的跟头雄狮一样.一头黄毛.不是别人.正是段景住赛伯乐.
“原來是段兄弟.怎么你也在这里啊.”焦挺说.段景住和马灵一直为郓城马市贩卖马匹.虽然说也是为了赚钱.但是的确帮了晁盖很大的忙.沒有段景住贩运的马匹郓城不可能有几千匹好马.更不可能赊销马匹用來贩子骡子.焦挺和段景住虽然接触不多.但是神交已久.
段景住说:“我们刚刚从背面运回來五百匹马.准备运往郓城呢.这不在真定歇歇脚.让马也休息休息.”
“原來如此啊.我是准备回老家呢.”焦挺说.
段景住道:“走.走走.我请客.喝酒去.”段景住拉着焦挺.
焦挺说:“刚刚喝过啊.”
“喝过也得去.”段景住很热情的叫上焦挺和五个士兵.一起去了旁边的小酒店喝酒.其实真定有情报处开的酒店.但是那是机密.除了晁盖沒人知道.焦挺自然也不例外.
酒席间.段景住说:“焦兄弟來马市可是要买马吗.”
焦挺说:“我这次请假打算回老家看看.我爹年纪大了.打算接出來.还有两个姐姐、叔叔伯伯的过的都不富裕.想接济他们一下.直接给钱不如送一头大牲口.农村人干活都指望这个.”
“需要几头啊.”段景住问.
焦挺一盘算道:“最少要七头才行.”
段景住道:“那别买了.我这有.你随便选.我送你了.”
焦挺连忙摇头:“这可不行.你可不能害我.军法森严.有个士兵因为吃饭沒给钱就挨打了十皮鞭.还去学习了好几天军规.我要是收了七匹马那还不得屁股打烂啊.再说我军饷都沒怎么花.还有各种奖金.不差钱啊.”
段景住说:“那这样.我卖你.当然了.咱们是兄弟我不赚你钱.进货价格给你这总行了吧.”
焦挺说:“好是好.可是你那马匹都是骑乘和拉车用的.用來耕地不是那么听话.”
段景住说:“那好办.这两年托晁盖哥哥的福.我在马贩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你跟着我去.选些河北本地的耕马.耕地妥妥的.”
“那感情好.走吧.”众人都吃过饭.这次只是稍微的喝了几杯.
段景住毕竟是长年混马市的人.很快就找了真定府本地的一个马贩子.这马贩子也给郓城供货过.一听段景住介绍立刻说.最低价供应.焦挺也不客气.当即选了七匹小牙口的母马.都是农区养大的耕马.跑不快.但是能拉车能耕地.价格也优惠.比市价低了三成.这价格焦挺也满意.当即付清钱成交了.
段景住还邀请焦挺在这住一天.晚上接着聊聊.焦挺思乡心切.更何况段景住在这住着也是花费很大.毕竟有五百匹马吃草吃料都是钱.
告别了段景住.焦挺一行人马继续赶路.从真定府往西沒走几十里好路就到了偏僻地带.一过抱犊寨几乎就是山连山了.当晚在山里露营休息一日.第二天正午.终于到达了焦挺的老家.平山村.这个村落藏在大山的怀抱里.现如今平原正是秋老虎炎热的天气.但是山里已经感觉到寒意了.
平山村不大.大约有五六十户人家.三四百人.都是聚族而居的.平山村沒有什么大户.几乎家家有地.但是因为土地贫瘠.耕作方法落后.又是在大山里出产的东西运不出去.因而才这才贫困不堪.
“都头.这就你家了吧.山清水秀的真好啊.”一个士兵说.
焦挺一撇嘴:“你说是山清水秀.我看是穷山恶水.这里到最近的真定府都有一百五六十里地.走路得两天时间.”
正聊着呢就一个放养的娃子.十五六岁样子的小孩看到了焦挺.大喊:“这不是大哥啊.你什么时候回來的.”
“噢.我想起來了.你是二娃子吧.我走的时候你才十來岁.现在都这么大了.”焦挺吃惊的说.
这二娃子是焦挺的二兄弟.叔叔家的孩子.焦挺的回來了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村.焦挺还沒到家呢.老爹就已经知道了.
焦挺老爹年纪也不小了.六十几岁的人了.胡子花白了.只是也是练武的人.身子骨还硬朗.拿一条手杖站在门口等着焦挺.焦挺远远的看见了老爹.滚下马來.紧走两步.跪地磕头道:“不孝孩儿焦挺回來了.”
焦老爹说:“这些年苦了你了.快点起來吧.”
父子相间.总有说不完的话.聊了许久.擦干眼泪.焦老爹问:“这些人是.”
“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兵.那两头骡子上面托着的是新粮食品种.这七头马是我买给姐姐、叔叔伯伯家的.”焦挺说.
焦老爹问:“你是个什么职务.”
“等同都头职务.管着一百來号人.”焦挺高兴的说.
谁知道焦挺老爹不高兴了:“你这个畜生.给我滚.我不要你的臭钱.”
焦挺纳闷啊.不知道为什么老爹生气了.
“我的钱怎么是臭钱了.”焦挺问.
“哼.你一个都头.一年有多少薪水.能买这么多东西.肯定是在街上敲诈來的钱.就跟真定府的都头一样.一个个敲骨吸髓.”
都头这类的职务都这样.本身工资低.主要靠外快.在街上敲诈一些商户、外來客商等等赚些钱.不过焦挺不同.在郓城不能这么干.也无须这么干.
“爹.你理解错了.我是在郓城当差.我们的团练晁盖是个大能人.能让粮食亩产千斤.还有非常好能榨油的花生.所以我们的工钱很高.根本不需要去讹诈钱财.”焦挺解释说.
焦挺老爹很固执.道:“我不信.谁还能让粮食产千斤.”
“你看看这个天王米就知道了.贫瘠的山地也能产七八百斤一亩.”焦挺说着拿出一把天王米递给老爹.
随行的士兵也说.这情况.焦挺老爹这才消气了.道:“快快家里來.焦挺有出息了.”
这时候焦挺家族的人也都到了.自家人的叔叔伯伯什么的都來了.一个个看着焦挺穿着威武的铠甲.还有那些骑兵.非常的高兴.家里还是依旧那么穷.焦挺当场宣布.把买來的七匹母马赠送给几个自家人.两个姐姐都嫁给外村了.当天沒有赶來.等回头再送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