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建筑物里短兵相接的帝国军士兵,人多的优势未能给他们带来压倒性的胜利,反而一口咬在了钢板上。
丹特和那两个神秘人,依靠着身上的制服作掩护,凭借着本身出众的战斗力,在复杂的建筑物里与攻进来的士兵作周旋。双方激战了二十多分钟,帝国军士兵在吃了大亏之后,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回了街上。看着那群丢铠弃甲、落慌而逃的部下,负责指挥他们的一名参谋官怒由心生。
“点火!把这几幢楼给我烧了,就不信不能把他们轰出来!”参谋官下达了一个残酷的命令。
“可是,下,这些楼里还有不少老百姓。”一名传令兵劝道。
“少废话!”参谋官抓住传令兵的衣领,吼道,“快给我照办!”
听到了这个命令之后,队伍里一片哗然。在城市里放火,烧掉的可不只是几幢建筑物那么简单,而是有极大的可能在城里形成燎原之势。帝都守备部队里的士兵大部分人都在城里安了家,其中有不少士兵的家眷就住在附近,因此有相当一部分的士兵对此命令很是抵触。
“马上去做,违抗军令者杀!”
对于身为外乡人、而且家眷又在外地的参谋官来说,反正死的又不是他的家人,只要能够立下战功、步步高升,牺牲几个平民而已,根本就无足挂齿。
有些士兵忠实地执行命令,却准备柴火和油料,但更多的士兵纹丝未动,有的甚至还抵触起来。
“我要到将军那里去告状!”几个急红了眼的士兵威胁道。
“你们敢违抗命令!找死!”参谋官拔起剑来,愤怒地朝那几个抗命的士兵冲过去。
但是,怒欲遮蔽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到脚下。“晃啷”――参谋官一脚踩在地上的一根长矛上,仰面摔倒在地。当他的后脑勺磕在地上时,带来的可不只是脑震荡的剧痛,还有那醍醐灌顶似的清醒。
“我怎么?怎么会……”参谋官摸着脑袋,从地上站起来,甩了甩脑袋,“光明上神啊!我怎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赶快!快取消那个命令,绝对不能让火点起来!”
参谋官总算醒悟过来,明白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的愚蠢和冲动,一旦他真的在城市里放火,那么他的军旅生涯和仕途就彻底结束了。
……
就在帝国军士兵和他们的长官发生内哄的时候,不久前从建筑物里狼狈撤退出来的那群士兵之中,有三名士兵趁旁人不注意,悄然溜进了附近的小巷子里。
三人在小巷中一路逃窜时,跑在中间的神秘人向跑在最前面那人问道:“你刚才都听到了吗?那家伙想要放火烧着我们刚才藏身的房子,这会波及很多无辜的市民的。难道不想办法阻止。”
另一个神秘人却用十分淡定的语气回应道:“不用担心,烧不起来的,他差不多该醒过来了。”
“啊?你对他的头脑作了手脚吗。”
“我只是将他潜意识中的阴暗稍微放大点而已。”
跑在后面的丹特完全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对于两人一点点显现出来的本事,丹特甚为惊诧,虽然到现在仍然不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丹特觉得,信任这两个神秘人,并一直跟随他们并没有错――事实上,这也是朱利安临走前给他的命令。
当三人跑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两名神秘人先后停了下来。
“有伏兵。”跑在前头的神秘人一扬手。
三人连忙朝来时的小巷退了回去。数秒之后,一个小分队从路口奔跑而过,这些士兵身着明晃晃铠甲、手持强弓硬弩。
“他们的制服和我们的不一样。”一名神秘人道。
“我想他们应该是负责皇宫的近卫军团,不是梅纳维诺将军的部下。”回答他的是丹特,之前他和朱利安在皇宫晋见女皇陛下时,见过近卫军团的装束。
“这样我们很难再伪装下去,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脱掉这身皮。”
然而,所谓“安全的地方”对于此时身处帝都的他们来说并不存在。伏兵并非只有一支,当三人跑到巷尾时,和另一个近卫军团弩兵小分队撞个正着。
“口令!”弩兵的领队喝道。
这三个冒牌货哪里知道什么口令,连忙拔腿就走。
“嗖嗖嗖嗖嗖嗖”……
弩兵们不由分说,立即扣动了劲弩上的板机,在出发之前他们就接到了命令,歹人们已伪装成帝国军士兵,于是在他们把口令通过各部队的指挥官下达到每一个士兵之中,一旦发现有答不出口令的形迹可疑者,不需要辨明身份也不需要喊话,直接予以击毙!
幸好丹特三人逃得及时,而且身手不凡,在这些精英弩手的箭雨之下死里逃生,三人再一次掉头往回跑去,可是刚才动出来的动静早已惊动了之前经过路口的那支弩兵部队,他们折返了回来。
这下好了,丹特三人被两支精英的弩兵部队一前一后堵在狭窄的巷子里,进退不得,等两边的弩兵一汇合,他们就成了活靶子。
就在这紧急的关头,身后的弩兵部队响起了燥动的声音,伴随着着一声声惨叫,他们显然是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偷袭。
机不可失!丹特三人此时的想法高度一致,又一次转身往背后冲回去,但这一次他们可不是为了逃跑,而是进攻。
弩兵的近战防身武器只有区区一把匕首,一旦被敌人贴近身就非常危险,更何况是前后两面的夹击?虽然有些弩手及时反应过来,将手中的利矢往那三个直冲过来的敌人发射出去,无奈慌张之间发射的箭矢准确度大打折扣,基本没有任何效果。
被偷袭的那一队精英弩兵部队遭到全歼,十二个人无一活口。这时丹特才看到,原来从背后偷袭这支精英弩兵小分队的不是别人,正是朱利安。
“主人,太好了,您终于来了。”丹特喜出望外。
但是朱利安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呃”地喷出一口血箭,身体摇摇欲坠,只得用剑来支撑,苍白的脸色显示出他受了严重的内伤。
“您……”紧张的丹特连忙用断臂一侧的肩头扛住朱利安的身体。
“我没事,小伤而已。”朱利安硬撑着,露出相当勉强的苦笑。
“现在可不是疗伤的时候。”一位神秘人指了指背后,那里正传来另一支精英弩兵小分队急速接近的脚步声。
朱利安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那一刻他的心情相当复杂。原本朱利安不想制造更多的杀戮,所以在旅馆时才把那两名被他们夺走衣服的士兵打晕绑了,没想到一时的宽仁,却换来了被迫大开杀戒,放生和虐杀之间,仅有一念之差。
“走吧。”朱利安平淡地回答了一句,与三位同伴一起,在另一队精英弩兵来到之前逃离那个区域。
帝都的主要街道都被铁甲战车所封锁,朱利安等四人只能在小巷中穿行,他们翻墙入室,通过一幢民宅直接翻到了隔壁另一条小巷里,却看见一支由6人组成的近卫军团重甲步兵向他们走来。
“没完没了!”身边一位神秘人咒骂了一句,挺起长枪准备上前与那些重甲步兵撕杀。
“别去。”另一名神秘人及时拉住了他,“不是任何事情都必须用蛮力解决的,我有一个好主意。我们只需要这样这样……”
于是,这四个人分成两拔,朱利安和丹特隐藏起来,两个神秘人就堂而皇之地站在路中间不动了。
重甲步兵见到两人,立即警觉起来,充满狐疑,但他们还没有时间考虑,那两名“同僚”便伸手拦住他们,喝道:“站住!口令!”
帝国军的领队一楞,条件反射般回答道:“雪山之巅。”但他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在他们记忆中,好像并没有在这个地方设有哨卡的印象,为谨慎起见,他朝两名“哨兵”喊道:“回令!”
“哦,回令就是、就是……对了,我们的回令是什么?”对面的“哨兵”一边嘀咕着,一边来装模作样地朝身边的同伴问道。
“少废话,马上回令!”这些重装步兵越发起疑,抓住长矛和盾牌的手下意识地加重了力度。
“对不起,我想起来了,回令就是……”
就在士兵们的注意力被两人吸引时,却没注意到背后两条鬼魅般的阴影正在靠近。
“啊!”“啊!”
两声惨叫响起,两名重装步兵被两柄从背后刺来的剑扎进了铠甲之间的裂缝,刺穿心脏而死。剩下四名重装步兵立即转身,却不想到那两个“哨兵”突然发难,前后夹击之下,六名身着重甲、手持长矛巨盾的重装步兵全都全倒在了血泊之中。
解决了这个麻烦之后,四人继续往前走,在下一条巷子前遇上了真正的哨卡。
“来者何人?停下,口令!”
“雪山之巅。请回令。”
“林海之渊。为什么只有你们四个士兵在单独行动,你们的军官呢?”
“我们队长在后面遇到了可疑人员,正在交战,敌人太强了,队长让我们去找增援。”
“什么?快去!”
就这样,中途朱利安他与帝国军的哨卫发生过数次遭遇,难蒙混过关的就蒙了过去,蒙不过去就硬闯,一路上惊险连连,但在熟悉道路的朱利安带领下,他们始终未和大部队碰面。最后,他们来到了亚历山大的城门口,然而有一个大麻烦摆在他们面前,那就是在他们的藏身之处到城门之间,有一条宽畅的大街,附近没有任何可藏身的障碍物,大街上到处都是军人,有梅纳维诺将军的直属部队,有皇宫的近卫军团,还有隶属于其他将领的军队。
四人躲在转角处四处张望,不敢轻易外出,直到有一队身着梅纳维诺的部队制服的骑兵从他们面前经过时,他们一跃而出,把跑在最后面的四名骑兵踹下了马,将马匹抢走。
“歹人!他们是歹人!杀!”剩下的骑兵连忙驱马追了上去。
负责封锁城门的士兵见到一大群骑兵突然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并不停地喊道:“抓歹人啊!抓歹人啊!”顿时都吓了一跳。
“抓歹人啊!”跑在最前面的朱利安等四人也和后面的追兵一样,高声地大喊着同样的话,但在快接近城门时,突然加上了一句话:“那些歹人都逃到城外去了!”
城门前的士兵自然没想那是一幕贼喊抓贼的好戏,连忙将城门前的路障都搬走,把紧闭的城门打开,放这支“追赶歹人”的骑兵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