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为什么不行?”我皱眉。
“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这段时间来了一些妇女,那个地方变得乱了。”他很隐晦的表达了一些事情,却让我的表情变得凝重。
“怎么乱了?”我已经攥起了拳头。
“还能怎么乱,妇女受欺负呗。”他好似很随意的一说。
我立马按住了他的肩膀,把重量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他神色变得慌忙。
“带我去。”我说着,从袖口拿出了一把小刀,按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显然被我这般行为吓到了,一下子语气慌张:
“你冷静啊,这里都是富察家的人,你动了我,自己也走不出去了。”
“带我去,别让我再说一次。”我对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大袋银子。
“这是你的酬劳。”我把这袋银子塞给他,不再顾他的反应,把小刀抵在了他的身后。他这么被我抵着,别无选择,带着我往那个地方去。
一路上我都观察着他,担心他会暗自报信。可他显然也不想惹事,反而加快了自己的步子,也跟我一样小心翼翼般避开来往的人。
许久后,我被他带到了一排灰黑的屋子旁。
“就在前面了,我先说好,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你是自己闯进来的。要出去的话,后面有高墙。”他小声的在我耳边说着,说完再指了一下那一排排的屋子。我放开了他,看着他逃般离开。
我也没有要他留下,以我对他短暂的分析来看,这是一个不愿意招惹事端的人。这种人不太可能带我去一个假的地方,也不太可能派人来抓我。这种人的生存法则,就是闭着眼睛活。
我这样想着,看着眼前一排排灰黑的屋子。我站在距离这些屋子十余米的地方,却已经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酸臭味道。一想到小樱住在这,我心里就有了些怒意。
我按住了自己的鼻子,慢慢靠近这些屋子。
屋子是那种最古老的石泥墙,墙上还糊上了黑糊糊的东西。我靠在一间屋子破旧的门栏上往里看,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脏乱的地上铺着很多稻草席子,一个个衣着脏乱的难民就这样躺在上面。地上还有一些初干的鲜血,而在角落还堆着一些臭气熏天的东西,在如此一般冷天,上面还飞舞着许多蝇虫。
我简单的判断了一下,确定这里没有小樱,而后去往第二间屋子。
同样的杂乱,同样的味难闻。我看过第二间屋子后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继续往第三间第四间走去。而我的思绪是纠结的,我希望能找到小樱,却不希望她在这。
此时月亮已经开始朦胧,天上的云层已经开始泛起微微的光亮。我知道要天明了,只能加快搜寻的脚步。我必须赶在天亮前回去,这样才不会惹起过多注意。
而当我看完了最后一间屋子,仍然没有看见小樱。在这个时候我反而松了一口气——这里每一间的难民都处境不堪,许多人身上连蔽体的衣物都破损,跟别说抵御寒风的棉絮了。许多人身上结着血痂,身上伤势不一......这里的一切都太触目惊心了。
看着逐渐泛明的云层,我决定暂时撤回。于是便往高墙走,困意纠缠着我,而我只能强打精神。
就在我走到了出去的地方,已经准备爬墙时,突然听到了远处一些喧闹。我连忙蹲在墙下,隔着墙听着那边的动静,依稀可辨是有人在追赶着什么。
我不想惹事,准备就在这躲着,等他们走远。可很快我就发现不对了,因为那个被追赶的是一个女孩,好像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哭喊声,生怕招惹富察家族的人一般。在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被人追赶?莫非就是那种“妇女受欺负”的事。我自认自己不是个什么品德高尚的人,只是那个女孩子的哭腔总是让我想到一个人。最后我叹了一口气,爬上了墙,往声音的方向赶去。
富察伊诺,你这样子早晚把自己玩死,当什么英雄?蠢货。我心里对自己吼。
我寻着声音的方向,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远处果然有几个男子在追赶一个女子,看来和我猜想的差不多。
我从袖口拿出了那把小刀,对着他们奔去,去不敢开口喊叫。毕竟这里是富察家族的地方,我还不想惹什么事。
“你还跑什么,跑得过我们吗?”那些男子的声音倒是不加控制,让我听得很清楚。我继续加快步子,很快就到了他们身后。
“谁?”一个男子感觉到了身后的我,回头对我喊。
我心里一阵无语。这家伙的衣服一看就不是富察家族的,难道他不知道这里是富察家族的地盘吗?他这么大声的说话,就不怕惊扰富察家族的人吗?
我心里还在想着,却看见了那个女孩子的脸。在这一瞬间,我的心境骤变,直接冲向了他们。
“你谁啊?”他们还在问话,却迎上了我的拳头。
出拳,撤步,迂回。我只花了很少的力气就把眼前三个男子晃到。他们可能未曾觉察我下手会如此狠辣,尽力敲碎他们的关节。我费了很多的意志才让自己没有下杀心。甚至最后一刻我已经拿好了手中的小刀,对准了其中一人的颈动脉,却在最后一刻收了手,只踢晕了他。
我会如此暴躁,是因为我看见了那个女子的容颜。
她看着我,眼里滑落泪水,除了眼神里一份隐晦的情感,其他一切都如我初见她时那般。
魏冷珞。
我走向她,丢了手中的小刀,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语。我一生曾有诸多勇敢,也有许多弱懦的时刻。此时面对她,我紧张的心事怯弱不堪,让我之前所有的勇敢好像都失去了色彩。
“伊诺。”她却说话了。
“你是魏冷珞,还是小樱。”我如此问。
她看着我,眼睛里的情感让我猜不透。最后她走向我,嘴里喃喃:“小樱也是魏冷珞。”
“哦。”我想说很多话,却只憋出一句“哦”。此时此刻我好像失去了说话的功能,只能木讷的看着她,心中的情感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第一次失去了对自己的判断。
“现在全国在通缉我。”她说着,眼神里神采暗淡。
我看着她的模样,看着她破旧却洗涤干净的衣物。看着她右手上一道细微的伤,看着她眸眼间的沉默,不知哪来了一份无畏,对她说:
“如果是皇帝通缉你,我帮你对抗皇帝。如果是天下通缉你,那我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