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

    好一个不能说！

    既然这样，就等能说的时候再说吧！

    “夏伯，我累了，等你能说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电话那头，声音戛然而止，夏伯呆呆地握着电话，一行老泪悄然滑落。

    正如风邪所说，要说谁对风邪最好，那还真不好说是他的亲爷爷。夏伯对他的照顾、保护，尤有胜之。

    伤人者伤己，这是一桩两相伤害的买卖，可纵然这是两方都知道的事实，依然无解。

    时间，又过去两天，又是还算平静的两天。

    自打挂了夏伯的电话，叶家再没消息，叶凛然也一早离开了川都。

    此时，川都以外的世界正在沸腾。

    不仅是之间招惹过风邪的那些，古武三支61门，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是镜海那边的青龙会、青竹帮、鬼王宗、鸿门……

    概无例外，这些古武门派、家族都收到了牧心送去的消息，还有丹药。

    一纸帛书，传遍华国，“风邪”二字已经是整个古武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秘存在。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个远远超越武道宗师，轻易击杀武王的高手，一个杀人不眨眼，以毒制人，以毒杀人，轻易灭人满门的魔鬼……

    他们畏惧风邪，同时也被风邪的丹药震撼……

    依着风邪的本意，他只是想用“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办法，让那些得罪他的人开开眼，然后被丹药诱惑，老老实实帮他打上一架。

    不过真正实施的时候，牧心稍稍发散了一下。

    那些宗门收到了玉衡丹以外的其他低阶丹药，而且服用丹药之后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用毒、炼丹，武力值逆天……

    这些常人拥有其一便能横行无忌的本事全在一人身上？

    震惊之余，疑问丛生，而牧心似乎早早料到了他们的反应。

    一条条小道消息从个别的外门子弟、散修口中传出，短短的一两天时间，迅速发酵，最终成为各门各派自以为还算可信的猜测。

    叶风邪，不是一个人，在他背后必然还有一位高深莫测的大师，甚至还应该有着一股庞大的势力。

    所谓拉大旗作虎皮，别人心中既然疑惑，那就针对他的疑惑，预先设定好答案，并且让他们自己找到。

    当然，他们当中都是经验老道的老狐狸，牧心的招数并没有多么高明，只是风邪的异常实在超出了常人认知范围。若说他真的是仅凭一人，那才是超乎常理。

    世人皆信常理，一两天的时间之后，风邪的威慑力再度拔高，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甚至恨之入骨的人已经逐渐动摇。

    若他并非一人，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若与这样的势力为敌，是否能有半分胜算？

    担心，思索，反反复复地盘算之后，各门各派隐隐达成一种共识，那就是暂时不要招惹叶风邪，并且寻找机会试着拉近关系。

    示好的丹药之下，原本紧张的气氛突然放松许多。与此同时，霹雳堂雷广、藏剑山庄第五峰、茅山古希子、长青门张玄通四人分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镜海地界，离香坞楚原亲赴。

    拜帖早早发出，调和之意不言而喻。只是，出人意料的是，除了调和，他们还带来了另外一个物件儿，一枚拴了流苏金线的玉牌。

    五位武王，各持一枚玉牌。传言，玉牌名为邪风令，其中两枚是叶风邪的师父亲手做的，另外三枚则是叶风邪所制。

    邪风令以灵玉为材，锁其灵气，注入灵纹，可以滋养神魂，辅助修炼。另外，若是将其能量一次性吸收，武王之下，竟能直接提升一个大境界。甚至由天阶巅峰突破武王也是有可能的。

    别说从天阶到武王，就算从地阶到天阶也是很多人一辈子也迈不过去的坎儿，只是一块令牌竟有如此功效？！

    古希子、张玄通他们一次次遭遇着各家掌门、长老的怀疑，但他们所谓的怀疑在这五人看来实在可笑。这玉牌的真实功效其实还不如风邪一枚丹药，这些人真是少见多怪。

    当然，所有怀疑都在事实面前不攻自破。古希子、张玄通这两个一朝突破的武王就是最好的例子。

    短暂的时间里，五人迅速辗转，他们知道，传说中的昆仑随时会来。

    伴随着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华国上下，风云暗涌。

    纠结了两天之后，风邪不情不愿地把檀也中放了出来，可惜就算有牧心劝了好几天，这老头还是一脸忿忿不平，恨不得把风邪生吞下去。

    这要不是用得着他，风邪早就一掌把他拍死，管他修得什么仙什么道，既然他想杀我，我就先杀了他。

    朗朗月下，檀老头又气又恼，可修为仍被限制，他还真就无可奈何。而且风邪的脾气他也知道，他要是真敢开口大骂，那绝对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巴掌。

    “叶风邪，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就杀，就不能给个痛快吗？”

    憋了半天，檀也中拧着眉头，老脸皱的像个蔫茄子。

    风邪本来也是浑身不自在，此时听他这又气又怕的口气突然觉得好笑，一口气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你笑什么？！笑什么笑！”

    “檀老头儿，这些天牧心劝你都劝了好多回了，你说你怎么就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呢。你现在在我手上，你要是客气点儿就少受点罪，我也懒得折腾你，这什么怪脾气，又臭又硬，胆小怕死吧，还不识时务……”

    “叶风邪！！你够了！”

    檀也中老脸通红，一声大喝，却见风邪突然闪身，歘歘两下，竟然解了他身上的禁制。

    “你这是什么意思？”檀也中愣道。

    “没什么，只不过觉得咱们之间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你这老头儿乍一看挺气人，看久了觉得还挺好玩的。所以啊，咱们其实可以好好聊聊，也许交个朋友也说不定呢。”

    “谁跟你交朋友？你个黄口小儿！你个杀人不眨眼的……”

    “行了行了，你那一套翻来覆去就那几句，你说得不腻，我听都听腻了。咱们也别矫情那些有的没的，我的事儿，牧心都跟你说了，你们清平道门修得什么我也知道。天道有常，可有常之中也有异数，有异数的天道才是完整的天道。

    我不是你们要除的大奸大恶，也无意打乱天道秩序。与天道为敌，我虽然无所谓，但没那么闲。我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月下，风邪随意地站着，随意地笑着，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太大关系。

    半长的黑发随风招摇，泛蓝的双眸遥遥远望。檀也中站在他的身边，虽然解了禁制，恢复了武王境界，但在这个少年身边，无论气势还是心境，他们之间好像差了星河一般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