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盘晴子被噎住了。
    她原以为叶伊会被自己的话难住，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把自己当成一回事，态度甚至骄傲得不真实。
    “你知道太骄傲的女人会招人讨厌吗？”女人不爽地说着，“你太傲慢，傲慢会让你堕落，从天而降，再也没有——”
    “那也好过你，这辈子都没有走出你的小世界看过外面的风景。”
    叶伊静静地回答着。
    常盘晴子说她是个傲慢的女人，可是常盘晴子自己的做法又何尝不是傲慢的另一种解释？
    自以为是，自命不凡，本就是傲慢的最直接的注脚。
    “相信我，你们会被现实打得鼻青脸肿的！”
    说完，叶伊带头离开。
    其余的人也都跟着离开。
    反正这顿饭已经吃完，也没有什么遗憾。
    常盘晴子也算是威风八面的人物，今天被这样下面子，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她就算满腔愤怒也是不得不忍受，因为，她的敌人确实是她无法战胜的对手。
    “叶伊……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女人愤愤地说着。
    猛然间，她的眼前突然出现诡异的幻象。
    无数的死亡在她面前发生，鲜血和烈火无处不在，大地裂开，亡魂爬出地狱将生者拖进永无宁日的毁灭。
    “这是……”
    如果你再冒犯她，这就是必定的未来。
    某个声音在脑海中无情地响起。
    常盘晴子惊呆了。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庄重严肃，仿佛天神降临，但是言辞间蕴含的宠溺却也绝非普通的天神能够做到。
    “你是谁！为什么处处宠着这个女人！她不过是运气比一般人更好一点！她有什么……啊！”
    常盘晴子发出惨叫。
    她的一只眼睛被看不见的力量夺走了。
    大量鲜血从眼眶中流出来，眼球虽然还在，但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视神经瞬间全部坏死，留下的是一只没有任何用处的眼睛。
    “所谓有眼无珠，指的大概就是你这种情况。”
    冰冷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说着，带着无情和决绝。
    常盘晴子吓坏了。
    她不知道这个说话的人是谁，但是她知道说话人的力量是她无法想象的强大。
    在他如天地的强大面前，常盘晴子本身不过是一直蝼蚁。
    原来，顶级的强者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
    常盘晴子敬畏的想着，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公主，我们似乎招惹了绝对不能招惹的敌人……
    ……
    ……
    “你在干什么？”
    上车前，叶伊冷不防地问战海霆——男人的手指突然莫名做了个捏东西的动作，看着略有些怪异。
    战海霆被问，笑容依旧不改，手指轻柔的划过叶伊的头发，说：“刚刚看到空中有一抹没有消散的怨念，就把它解放了。”
    “怨念……”
    叶伊看了眼周围。
    “日本果然是个压抑的国家。”她说，“这里到处都是怨恨和痛苦的感情。”
    “是啊，怨念无处不在，因为人民的生活也是无处不在的被压制着。”
    战海霆感慨一声，大家一起坐上车子。
    叶伊继续打量周围。
    日本的阴阳师崇拜非常强烈，除了历史遗留问题外，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因为日本的本国情况。
    这个国家的人从两千年前就一直活在死亡的恐惧和阴影下面，并且，和亚洲大陆的人们畏惧战乱和饥荒不同，他们最畏惧的是海啸和火山爆发，战乱和饥荒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
    在这种随时可能灭绝的危机下面，人们容易变得焦灼不安，寄希望于神灵的同时又恨着周围的所有一切，加上战后的烦躁和经济高速发展引发的泡沫破裂，日本已经成为世界上自杀率最高的国家之一。
    在这里，每个人都活在死亡的影子下面，他们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他们只是不断的恐惧着，无止境地恐惧着。
    而他们的恐惧——
    就像煞气一样，形成了新的磁场，名为怨恨。
    这种怨恨本身是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负面情绪的凝结，但是大量的负面情绪凝结会形成负面磁场，也就所谓的全身散发晦气中的晦气。
    一旦有人因为压力过度陷入负面情绪，徘徊在城市角落的负面气压就会聚拢过来，让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最终——
    自杀！
    都市传闻将这种死亡称为替死鬼，心理学称这种情况是传染性自杀，因为压抑的情绪确实是可以相互传播的。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到处都是逼迫人自杀的压力和阴影。”
    叶伊吐槽了一句。
    战海霆说：“我也不喜欢这个国家，他们的傲慢和自私都同样的强烈。”
    “是啊，这样一个国家，为什么会引发这么扭曲的国民性，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身在哪里，身上就带着哪里的烙印，永远都甩不脱。”
    叶伊感慨着。
    白思凡看了眼周围，说：“你们不觉得日本好像一个小型的进化试验场吗？封闭的环境，几乎无法与外界交流的绝对孤立，整个国家都活在焦虑和压力中……如果我是个疯狂科学家的话，我一定会把这里划成我的私人研究中心，尽情的做各种违法研究。”
    “违法研究……”
    叶伊被白思凡的“坦率”弄得哭笑不得。
    白思凡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得的话，赶紧打补丁：“放心吧，我只是做一些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我不会为了放纵自我私欲就肆无忌惮的对外界做——”
    “你的解释让我感觉更糟糕了，”叶伊说，“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刚才的话有九成是真的？”
    “哈哈……哈……哈……”
    白思凡发出尴尬的笑声。
    叶伊说：“别掩饰你的意图，我们不是今天才认识。”
    “那我们认真分析一下公主的身份？怎么样？”
    白思凡强烈要求换个话题。
    叶伊也觉得纠结日本是不是被怨气包裹是个没有意思的话题，点头，说：“公主的身份其实很明显，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