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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至亲
    李尚宫断定他们姐弟会很快回宫,但是这回没有猜对。
    大皇子成亲之后数日,刘琪是回宫了,刘纹却没有一起回来。
    说是因为病了,染了风寒,不方便挪动,先养着,待好转了再回宫。
    这听着能让人放心吗?明明是更担心了。
    连刘琰都觉得,这姐弟俩在宫里住了这么久,刘纹一直康健,连刘琪也只病了一两次,可见曹皇后指派的人照看得很不错。可这一出宫就病了?是不是大皇子府的人伺候不周?是没有按时添减衣裳?是饮食不周让郡主贪凉受寒?
    曹皇后让太医过去给孙女儿看过,太医回禀说是小恙,不打紧,三五日就能好。
    但是刘纹这场小病硬是拖了大半个月,倒让曹皇后担心的不行。不说她,就算旁人也难免有所揣测。
    李尚宫就私下里同刘琰说,八成大皇子府的人真的没有尽心照顾,不然怎么这病怎么延绵不愈呢?说不准就是这位小朱氏有坏心。
    “不能吧?”刘琰手一顿,这朵兰花算是画残了,她索性搁下笔,反正就算不画残,她这画也好不到哪儿去:“新嫂子不过才刚进门,府里的人事她也说不上话啊,就算她有使坏的心,她能办得到吗?”
    “公主说得是,”李尚宫先捧她一句,接着说:“可公主毕竟年轻,不懂得这人心的复杂。小朱氏是才进门,可是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府里头的下人不少,以前出头管事儿的,现在未必还能得意。以前捞不着油水的,现在多半想着早早向新主母投诚讨好,说不定就想着先立个功好在新主母面前做为投名状呢。”
    刘琰仔细想想,摇头说:“不会的。就算他们有坏心,那应该冲着琪儿去啊,世人都重男丁,琪儿才是嫡长子,害纹儿做什么?”
    李尚宫没再驳公主的话,她的本意也不是替刘纹姐弟俩抱不平,不过是想着,公主也到了年纪,这些事儿也该让她心里有点数,公主的心性是不会害别人,可也得学会提防,不能让人害了自己。
    对于刘纹的病,李尚宫还是坚定不移的认为,这里头一定有人为的原因,就算得病不是旁人害的,但一场小病,太医都说了三五日的事儿,拖延着总不好,这肯定有问题啊,不是有人暗算,那也是伺候的人不尽心尽力。
    刘纹终于回宫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儿,精神更是大不如前,看得曹皇后很是心疼。英罗更是把刘纹身边伺候的人拘起来全细问一番,想看看她这次生病是不是为人所害。
    刘纹身边伺候的人大致分做三拨。
    一拨当然是她身边原来的人,自小就伺候她的乳母和丫头。一拨是她住宫里之后曹皇后给了几个人,都是老成谨慎,懂礼守分的,教养公主郡主绰绰有余。还有一拨是原在东苑当差事,他们姐弟迁入之后奉承伺候提拔上来的。
    等曹皇后让人送刘纹回东苑,英罗进来回话。
    “大皇子对郡主还是挺上心的,不说每日都去看望,这衣食汤药也时常问询,算是尽心了。小朱氏面儿做得是很不错的,每天早晚都去照看,还亲尝汤药,送了郡主好几样玩意儿在病中解闷。”
    这都是表面上的,也不用多说。
    英罗还是问出了一点旁的:“有个小宫女说,郡主好象不爱吃药,嫌药苦,她看见郡主身边的素沅倒漱盂的时候,里面好象有药汤,看那份量,八成就喝了两口,其他都倒漱盂里了。”
    “是么?”曹皇后问:“她看见几回?”
    “两三回呢。”
    看见了就有两三回,那没看见的次数起码要多一倍,或许更多。
    “这孩子不吃药,是怕药里被人动手脚?”
    英罗只说:“有可能。”
    反正不管是曹皇后还是英罗,都不会以为刘纹是为了怕苦才不吃药。刘纹平时管教弟弟甚严,对自己更严,撒赖不吃药这种事儿可能同年纪的姑娘干得出来,放在她身上不可能。
    “那是她自己家中,父女之亲却相疑至此。”曹皇后的笑容说不出的讽刺:“这到底怪谁呢?怪当爹的不尽责,还是做儿女的心思重?”
    “想来,郡主应该是怕小朱氏不仁厚,不是为了防备大皇子,毕竟是亲父女,焉能至此。”
    “男人要是能当得起家,护得住妻儿,纹儿一个小姑娘又怎么会这样小心提防呢?说来说去,还是……”
    大皇子的不是。
    英罗一心向着曹皇后,让曹皇后伤心烦心的人,她一个也不喜欢。
    但她也不能在曹皇后面前说大皇子的不是,不但不能说,还得尽量帮他圆着些。
    要不然伤心的还是曹皇后。
    这天晚上皇上没来宜兰殿,曹皇后早早洗漱安歇,却一直睡不着。
    能困扰她的也就是儿女的事。
    这是家事,但又不只是家事。女儿呢,到了待嫁之龄,却好象还没开窍,对终身大事懵懵懂懂的,这事也不会让曹皇后过于担忧。没开窍那就再等两年,琰儿年纪不大,等得起。
    但儿子就不同了。
    皇上还在壮年,儿子们却已经长成,长子和次子,一个个摩拳擦掌,都要等不及了。
    大皇子成亲后携小朱氏进宫拜见,曹皇后也想规劝儿子几句。
    曹皇后说什么他应什么。
    可是曹皇后知道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至于次子,曹皇后都不想说他。
    除了吹牛,就会往女人身上使力,还一副“太子之位非我莫属”的狂妄样子。真让他做太子?怕是刘家的这基业也要二代而亡了。
    曹皇后忽然坐起身来,一向平静的面容带着惊惧。
    这动静当然瞒不过外头值夜的宫人。
    药罗连忙端着灯过来,在帐子外轻声问:“娘娘?是要吃茶吗?”
    曹皇后缓过口气,嗯了一声。
    等药罗把茶盏端过来的时候,曹皇后已经平静下来,起码药罗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曹皇后喝了两口水重新躺下,心里比先前更乱,更加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