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那个俗事缠身的小文员,终日为生计所奔波,人生枯燥无味到庸俗的地步。
看着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成员,她有的时候会产生自惭形愧的感觉。也会觉得现在的THELAVA变得有些陌生,确切的来说是越来越有距离感。很显然,THELAVA不再是她的默默无闻的小偶像,早就摇身一变成为拥有千万粉丝的娱乐圈新贵了。下飞机的时候有那么多捧着鲜花和礼物的孩子去接机,甚至会有土豪粉丝斥巨资为他们买下商场巨幕做宣传。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她往往忍不住会想。THELAVA的成员是不是已经不再需要自己这样的粉丝了呢?她的心意、她的应援,对于如今的THELAVA来讲,是不是已经不再重要了呢?处于上升期的THELAVA,应该是更需要那些能提供实质性帮助的粉丝吧。
一曲终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呼唤声将米岐的思绪打断。
THELAVA的成员在台上鞠躬致谢,这么多年他们确实变了许多,但有些地方却完全没变。
米岐傻傻的看着他们挥手致意,目送着他们离开。这一刻她忘了自己工作人员的身份,她还是并且一直是他们的粉丝。
森林和古霍勾肩搭背,交谈甚欢,没有留意到她,直接和她擦肩而过。走在最后面的安德烈大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看傻了?”
米岐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
跟在安德烈后面,米岐回到了休息室。她开始整理要带回去的物品,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三名成员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到了回去的时间了,宣萱正在忙,安凝也在忙,——忙着补妆,见状米岐自发地去外面找人。
会场后面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灯光昏暗的街上,米岐发现森林和安德烈被几个女粉丝围在中间,签名或是拍照。
古霍形单影只,立在不远处,背靠着墙,手中拿着一瓶啤酒。
灯光太昏暗,米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象,此时他一定是落寞的。
在组合中他是主唱,唱功自然没得说。而且他从十岁便开始跳舞,舞蹈功力也相当不俗。更加令人惊艳的是,这个男人不仅能唱能跳,就连写歌作词也很擅长,有时甚至会参与编舞。基本上有他参与制作的作品,没有一首不是大卖。论业务水平,他绝对不比另外两名成员差。如果一定要说差在哪里的话,那就是他太低调了,低调到保守的地步,很少参加综艺节目,也从不经营自己。这是个流量为王的新媒体时代,有话题度就有流量,有流量就有了工作邀约,有工作就会有话题度,如此循环往复。
然而可能正是因为太有才华,所以恃才傲物,不屑去营销自己吧。
她默不作声走到古霍跟前,发现他低着头,居然是在刷微博。原来这个人还是有在用微博的呀,去年八月份的时候,他突然宣布永久性关闭个人官方微博,粉丝都以为他彻底退出微博圈了,没想到私底下还在用着。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公开账号呢?毕竟微博是吸粉神器。之所以古霍名气落后于其他两名成员,米岐认为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不玩微博。
当然这是用得好的。如果用不好的话,那就是掉粉神器了。
米岐问他:“既然你有微博账号,不如公开吧,还能吸一波粉。”
古霍懒洋洋的说:“就我现在的人气,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关注。”
“我说你自暴自弃个什么劲儿呀。”米岐对他的消极态度嗤之以鼻:“你们出道才几年,这才到哪儿呀。”她的双手握紧然后又展开,像“见证奇迹的时刻”那样。“无限放大自我优点,再设定一两个可爱的小缺点,做一个既真实又不真实、既可爱又冷酷、既高冷又接地气的、谜一般的男子。那样的话就算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做个网红也能赚得盆满拨盘。”
古霍琢磨了一下:“我觉得你这些屁话既有道理又没道理。”
“那你就听有道理的那部分。”
米岐回忆了一下之前古霍的微博账号粉丝数,“而且我记得你以前玩微博的时候,粉丝人数不算少呀。”
“那是花钱买的僵尸粉。”古霍很坦荡。
米岐比他更坦荡:“哪个明星不买粉。”
这时古霍抬头瞥了她一眼,眼神似笑非笑,完了之后视线重新回到手机上。
安静昏暗的小角落,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今晚月亮很漂亮。”米岐仰头看着天空,忽然这么说道。
古霍看向天空,柔和的光圈渲染出一轮弯弯的明月,稀疏的几点星子漫不经心的点缀着。正是个月明星稀的景色,明天是个晴天。
一阵晚风,夹裹着栀子花和月桂花的香气,轻轻拂过他的面庞。
“是要回去了吗?”他的声音轻柔低沉。
这天下班回家的路上,米岐有些郁郁寡欢。打开房门,她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掏出手机给米山打了个电话。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给米山打电话。她这个傻弟弟总是能让她感到开心,是她的快乐源泉。
她漫无边际的和弟弟聊天,一会儿说说上海这边的天气、一会儿又问花果山最近有没有雨,后来又聊到了现在的这份工作。
“好像公司里的人现在都在怀疑我是不是有后台,”她有点哭笑不得的说:“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低调点,省的招人怀疑。”
“管别人干嘛,”米山不以为然:“只要不犯法,怎么开心怎么活。”
米岐吐槽:“你做人的要求还真的挺高的。”
“对了姐,你走的时候夏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吗。”米山问她:“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们问了他几次他都不肯说。”
要是弟弟不提,米岐已经快把这一茬给忘了。现在想起来了,心情马上变得丧丧的。
“我忘了打开看了,但是我猜多半都是他自己研发的土制地雷。”
米山沉吟了一会儿:“......好像夏侯他爸和他哥就是在四川的某条山沟沟里做武器研发。”
听筒里传来常柯的声音:“你闭嘴吧你。”
米岐也说:“我也觉得你最好能闭嘴。”
米山果然不再说话。
她这个傻弟弟就这点好。虽然不太聪明,但听话是很听话。要是养到那种既笨又很有自我主见的小孩,那才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挂断电话之后,关于夏侯敬给自己的那个不明物体,米岐越想越害怕。她记得自己是把它塞在了衣柜的深处,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把它从那里面扒拉出来。然而实际情况是,她只会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地雷手榴弹什么的当然只是在开玩笑,要真的是这么些个危险物品的话,早在车站自己就会被安检人员扭送派出所了。但是夏侯那小子据说和山上的一位得道高僧交情颇深,会不会是他请大师弄了个什么咒符来咒她......
不过他们出家人不都是号称“慈悲为怀,阿弥陀佛”的嘛,应该不能干这种让佛祖脸上无光的事吧。
想到这里,她微微鼓起了勇气。心想夜长梦多,留着也是个祸害,必须得在今天把它给办了。
明明对方只是个物件,她却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一步步上前,好像一个不小心,那包裹能长出三头六臂揍自己一顿。
不算太轻的包裹被她扒拉出来了,放在地板上,她盘腿坐着,预备拆包。
啊——,好像要一套拆弹部队的装备呀。
小心翼翼把拉链拉开,里面是一个透明的食品封口袋。
“咦,原来这是吃的吗?”
米岐自言自语,心想夏侯敬这小子也没那么坏嘛,毕竟给我们食物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取出封口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被层层保鲜膜缠绕住的不明物体。这保鲜膜缠的呀,简直像是老太婆的裹脚布,虽然不臭但是长的厉害,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周。
米岐依稀能辨认出一个球体的形状,便凑近了仔细观察。
“妈呀——!”
她尖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紧接着手脚并用飞速的爬到房间的角落。
这是一套四四方方的单身公寓,天花板的正中间设有吊灯,柔和的光线投射在地板正中央,形成圆形的光圈。沐浴在灯光之中的,是那只来自花果山的大佬兔,但它早已不再鲜活,俨然变成了一副干尸。它曾经和米岐有过一张殊死搏斗,并且以大获全胜收场。然而就是这样一只活的光荣的兔子,它的下场却如此惨烈。
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不阴不阳的夏侯敬,居然把大佬兔残忍杀害,并且风干腌制成为一道原生态野味。
话说起来那小子家里是成都双流的,果然那边的人士对于兔子的料理都有独特的手法吗?
可是你料理归料理,管我屁事啊!
米岐欲哭无泪,心想这到底算几个意思,这是爱我还是害我,他们少男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
这天晚上,米岐数星星数绵羊数饺子,数什么都无法入眠。其实睡不着也好,睡着了的话,也许大佬兔要来梦里索命也说不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房间,照亮了大佬兔死不瞑目的面孔。米岐突然福至心灵,想出了一个好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