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浅心中有些奇怪,对于张青刚刚说的话却也还是放在了心上。
但也并未觉得有特别奇怪的地方,到底还是没有深想。
秋水道:“娘娘,柳太医今日似乎有些奇怪啊。”
“恩,是有点奇怪。”秋月也深有同感。
月清浅笑了笑,道:“你们倒是管得多。”
秋月和秋水有些不自然地低着头。
月清浅倒也不去猜她们二人的心思,只是叮嘱她们二人道:“本宫有咳疾这事儿,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更不许告诉陛下,知道了吗?”
秋月和秋水二人互看了一眼,秋月道:“娘娘,为什么要瞒着陛下,陛下定然是不希望娘娘瞒着。”
秋水道:“娘娘怕是不想让陛下担忧吧,才会要我们不许告知陛下。”
秋月还想在说什么,秋水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最后,二人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月清浅这才松了口气。
而出了鸾凤殿的张青却是奇怪地问柳毅,道:“柳太医刚刚怎么这般奇怪?”
柳毅抚了抚额,看了看四周,赶忙拉着张青远离了鸾凤殿有一段路了才放慢了脚步。
张青被他这怪异的举动给惊讶到了,有些无奈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怎么跟做贼似的。”
柳毅再次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才道:“张太医,你是有所不知啊,你刚刚差点就说漏嘴了你可知晓?”
张青一头雾水,满是不解地样子。
柳毅这才缓缓道来,“如今给王后娘娘的药都是我亲手配的,陛下其实早就知晓了娘娘有咳疾的事情,而后便重新给了我一个方子。那个方子也不知陛下是从哪里找来的,倒是一个绝妙的方子,解决了我们上次想不好的问题。”
“这次的药方不仅能更有效地抑制寒毒,而且对咳疾也有好处。但此事陛下吩咐我,不能让娘娘知晓。”
张青愣了愣,他们上次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就是不能开出一个抑制寒毒的同时,又能治咳疾的方子来。因为,碰到了有些药会相克,反会让其失去了效用。
没想到竟有高人开出了这么一个方子来。
张青有些欣喜道:“那方子可否借我一观?”
柳毅点头笑道:“自然,等回了太医院就将那方子给你看,你绝对会很是惊叹。”
张青高兴地同时,又有些责怪道:“柳太医,你可真不够意思,有这样好的事情,竟是不告诉我。”
柳毅有些哭笑不得道:“如若不是陛下吩咐了不能告诉别人,我自然早便同你说了。要不是你差点在王后娘娘的面前露了馅,再给我十个脑袋我却也不敢告诉你这件事的。”
“那便多谢柳太医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告诉我此事了。”张青笑着道。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远了。
在他们二人走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走出来一个身影,那人正是碰巧路过此地的陈思雅和她的贴身宫女兰儿。
她此刻阴沉着一张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她没想到,陛下竟是这般地关心月清浅,竟是在暗中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而且还没有告诉月清浅。
一个君王的身上,竟会出现这般珍爱不求回报的感情,而那个君王还是自己所爱之人,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愤。
站在陈思雅身后的人,都能深刻地感觉到陈思雅身上泛出的阵阵冷意,都能将人冻死。
她上前道:“主子,这王后身上有寒毒,大概她之前怕冷也是这个缘由。”
陈思雅的妒忌心瞬间被拉了回来,她渐渐恢复了冷静,道:“是了,她身上竟会有寒毒,回去好好查查这个寒毒。身上既然有毒,那么想必忽然死了,估计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兰儿立即反应过来,勾了勾唇,道:“主子说得对,不过这鸾凤殿自从那次王后中毒以后,便一直难再有机会入手了,怕是……”
陈思雅冷笑一声,道:“怕什么,总会找到机会的,没准这毒还有什么相克的东西,误食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
“虽说是听到了让本宫不舒服的事情,不过,月清浅身上有寒毒,却也还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寒毒在身上,想来也活不了多久,指不定那一日就发作了呢?哈哈哈……”
这么一想,陈思雅的心情顿时更加愉悦起来。
兰儿搀扶着陈思雅渐渐走远,回了轩雅殿。
两人走远以后,一道浅蓝色的身影,缓缓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此人是何梦溪。
她今日是有事来找王后娘娘,却不曾想,竟是听到了这般令人惊讶的消息。
王后娘娘竟是深中寒毒,她正惊讶的时候,便又看到脸色不好的陈思雅和她的贴身宫女出现在不远处。
看到她们二人,何梦溪赶忙又将自己的身子藏得更深了,而她们的对话,却更是让她惊恐不已。
原来,这陈思雅竟是这般阴险毒辣之人。
从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之中,她也隐约听出了之前王后中毒一事,似乎与她们脱不了干系。
但之前王后被下毒一事,不已经查到了结果吗?还是她想多了。
若是她想多了,那兰儿也不会那样说,可见那件事情应当与她们有些关系。
就算没有关系,那她们之后定然也做了不少暗害王后的事情。
这深宫之中,果然人心叵测啊。
也不知自己当初那个选择正不正确。
何梦溪深吸了口气,才又继续走向了鸾凤殿的方向。
“娘娘,何梦溪何世妇求见。”初兴进来通禀。
月清浅描图的手顿了顿,温婉地笑了笑,道:“让她进来吧。”
“是。”
秋月有些奇怪道:“娘娘,这何世妇以往,也只有在请安的日子才会过来鸾凤殿,怎么如今却突然来看娘娘了?”
以往那些妃子,要讨好自家娘娘,那来得可勤快了。但这何世妇她印象较深,因为从未见她私下单独来过。在一群世妇当中,唯有她一次都未来过。
这样独特的存在,秋月想不记住都难。
月清浅笑了笑,道:“以往无所求,自然不会来找本宫。如今有所求了,来鸾凤殿却也是必然的。只是,本宫倒是有些奇怪,她为何不直接去求陛下,而非要来求本宫。”
秋月心中也甚是疑惑,道:“待会她来了,娘娘自然就知晓了。”
月清浅点了点头,继续用画笔描绘着手中的海棠。
她看着画卷之中的海棠,微微笑了笑,倒是来得巧了。
不一会儿,殿门口便进来一个一身浅蓝色长裙的女子,正是何梦溪。
她身姿优雅地向月清浅走去,不卑不亢地对着月清浅行礼,“参见王后娘娘。”
月清浅笑了笑,道:“起来吧。”
“多谢娘娘。”
月清浅笑道:“本宫一直想着你究竟何时来本宫这儿,今儿个你倒是终于来了。”
何梦溪微微愣了愣,笑道:“王后娘娘聪慧,想来早便算准了梦溪会来鸾凤殿。”
“你那日的作风,同以往的太过不一样,不就是为了引起本宫的注意力吗?难不成只是单纯的因为想要那些奖品?”
何梦溪点了点头,道:“王后娘娘料想得不错,梦溪确然是为了引起娘娘的注意才会如此。”
月清浅已经描绘完了最后一笔,笑道:“你倒是来得巧了,本宫画的这幅海棠,倒是刚刚完工。”
何梦溪还未曾见过月清浅的画工,便道:“可否让梦溪看看?”
月清浅笑了笑,道:“便过来看吧,你看看本宫画中的海棠,与你所作的海棠赋可对得上?”
听月清浅这么一说,何梦溪立即迫不及待地走过去看。
初见时,还并未看出什么独特的来,但再看的时候,她却只剩下惊讶和喜悦了。
画卷上的海棠本是安静地开着,但仔细一看,那海棠上的花瓣似是被吹下来似的。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这画中的海棠,与自己的那首海棠赋太过贴切了。不仅仅画得很像,最重要的是十分传神,将那海棠的气质和韵味,全都显现了出来。
这便是她一直以来,想画却总是画不满意的海棠图,而月清浅的这幅海棠图,特别突出地解释了她所作《海棠赋》的那一句。
“海棠何憾无香兮,唯清姿以长存。”何梦溪轻声念出了口。
月清浅轻轻笑了笑,道:“如何,可还对得上?”
何梦溪此刻的惊喜不言而喻,她微微有些激动道:“王后娘娘太谦虚了,何止是对上,分明是太贴切了。梦溪曾画过多副海棠,但始终没有哪一幅是令梦溪满意的。海棠的形态都可以画得出来,却唯独这神韵总也是画不出来。”
“娘娘这一副,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十分地传神,这简直是将海棠画活了。还以为娘娘只是在琴技方面很好,却没想到连在画工方面都是早已颇高。”
月清浅淡然地笑了笑,道:“只是因为喜爱海棠罢了,若是让本宫画那梨花,估计是没有田嫔画得好的。”
何梦溪只当月清浅谦虚了,目光却是一直放在了那副画上,看了许久。
月清浅轻笑道:“这幅画,送与你如何?”
何梦溪立即惊讶得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却是飞快道:“好,多谢王后娘娘的恩典。”